我操!我爱骗你啊?我真有闲工夫跟你耗?拉倒!
自此之后两人就崩了,在公司都鲜少打照面。秦浪照样忙,忙他自己那摊事儿,也忙OH的案子。偶尔见到,秦浪不看他,施沐晨也尽量不看秦浪。
是挺荒唐的。这是干嘛呢?
鱼儿重回大海,施沐晨杀回欢场,自由自在。但这自由,它是个相对的存在,没有束缚何来自由?寡味。搭上他的男人也让他觉得无趣,本来彼此有所图,但施沐晨没有心思,对方图什么他都觉得厌烦。仔细想来,熊鑫和秦浪,两人皆对他无所求,闹得他都快以为这好像才对。实则对个大头鬼呀!可他就是提不起劲来,不是没劲是没兴致。任凭对方使尽浑身解数,也是白搭。
施沐晨弄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知道不对劲,却不知道不对劲在哪儿。这一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什么事儿弄那么真着干嘛?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绝对是熊鑫,正是因为偶然遇见他,开启了他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痕,自己才像着了魔,像被命运的手按着低头。秦浪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狐狸小子施沐晨找不到答案,他现在就想当作他不是,他不是那他对自己来说就什么都不是,顶多要算也就是他哥们儿玩儿剩下的货,你为他脑神经短路你不就真没救儿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施沐晨说了声“进”,总裁办来人提醒他会议时间到。施沐晨点点头说知道了,开始整理桌面上的文书。不是太重要的会议,也不会耽搁太久,他看了眼立在一角的高尔夫袋,合计着一会儿完事儿直接走。彭勃一直没露面,工作倒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施沐晨也没联系彭勃,太刻意了没意思。
与会人员已到齐,施沐晨惊讶地发现彭勃也在,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他落座,会议正式开始,是有关旅游局的投标,去年的稳步合作注定也就是走走过场,案子理所当然顺利拿下。盯住了不出大问题,预算没有太大波动,也就齐了。
一个钟头嗖一下过去,人沥沥拉拉离开,施沐晨起身不着忙不着慌,彭勃动作也不快,待到会议室内就剩下他们俩,谁先说话成了关键。
彭勃敛了敛资料,在会议桌上磕了两声,见施沐晨没动静,让他一步先说话了:“一会儿一块儿啊。”
施沐晨抬头,“嗯?”
“打球儿。”
“你跟我秘书要我日程表了?”
“我怎么那么待见你啊,老黄给我打的电话,说你们下午约了一道,问我赏不赏光。”
“于是您赏光了?”
“不欢迎言语,我最能给自己找事儿了。”
“甭废话了,动身吧,这都几点了。一块儿午饭呗。”
彭勃笑了一下,施沐晨也笑了一下。
等了施沐晨一会儿,两人结伴出来,按了电梯。聊了几句公司的事,显示上行的电梯停了下来。门叮一声打开,门内门外三人都愣住了。
秦浪本低头在想事,电梯门开,本能地抬头,正好看见并肩站在一起的施沐晨和彭勃。施沐晨背着高尔夫袋,彭勃叼着烟。只对视了十秒不到,秦浪就收回了视线,一句话没说,径直走过了两人。
与表面的平静淡定截然相反,心脏跳得几乎撑破心房。
进了办公室他就按亮了待机的笔记本,开了文档却一个字儿也打不出来。其实他根本也不是要打字。
这就是所谓的“狭路相逢”吧?
什么事儿啊。两个与他无疾而终的男人同时出现在视野里。说偶然其实也是必然,只要他还在这家公司,日后怕是冷不丁又会这样撞上。
这些天他很少在公司待着,不是跑案子就是跑品牌管理这边的事,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卖力工作就能逃避现实。
可能吗?
最终,他同施沐晨不欢而散。冷冰冰的短信传过去,施沐晨的热情终于戛然而止。他知趣也识趣,当然大抵也是明白过来这样的关系之荒唐必须要结束。管它是什么,他不是施沐晨他永远不会明白,总之结束就对了。
空落落的。
家里、心里。
本来就不该开始,这样收场也许还不算太尴尬。
他这一年多的生活完全可以用乱七八糟来概括。好容易鼓起勇气和彭勃走到一起,又被甩了;糊里糊涂上了施沐晨的贼船,把他甩了。一个是他二老板,一个是他大老板,人俩人儿还是发小。
秦浪觉得自己就像个笑柄,别人都可以发笑,唯独笑柄笑不出来。
也想过干脆辞职一走了之,可谁也没为难他,他又该为难谁?尤其他不想被他们看不起,你上班是办事啊还是谈感情?还是不是男人。
荒唐都荒唐过了,又不能一笔勾销,一走了之骗自己有意思吗?
跳槽也得有个底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凭自己的年龄资历,秦浪不认为离开这边自己能找到一家待遇更合适的公司。真要办砸了,岂不是更被他们看不起。等机会吧。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秦浪伸手去摸,来电的是OH的销售经理冯颖曼。接起来那边轻快的声音就传来了,先是公事后是私事,简而言之第一期的公关企划引起了热烈讨论与反响,约他出来一起玩,顺便聊聊下一步,说刚给王浩通了一把电,逢春也叫了,大家都表示应该聚一下,就差他给个话儿了。秦浪应了,于公于私都得应。公事上冯颖曼没少帮忙,私人方面冯颖曼更是出了名的开心果,她组织的派对怎能不捧场?再说了,既然公司这边设计部媒介部的都应了,那就来个倾巢而出呗。正好放松放松,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老跟公司家里蹲点,心就老空落落的,一空就容易瞎想,瞎想完郁闷的还不是他自己?
刚要挂电话小杨TM上传他文件,还震屏,秦浪拿了桌面上的铅笔扔他——你怎么这么急?
小杨也不甘示弱,砍橡皮,然后整个部门都加入了这场“混战”,不亦乐乎。李凯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回到了中学时代。小杨回曰:就让我们集体怀旧。接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上学时候的糗事,大家让“秦总监”也爆爆料,秦浪摆摆手说:我上学时候没什么好笑的事。
一点儿也不好笑。那是秦浪一辈子也不愿意回想却永远也没法忘记的岁月。现在过的是日子,那时候熬的是岁月。日子因为轻松愉快,所以一天一天飞逝;岁月不同,蓦然回首是那般漫长直叫人肝肠寸断。
最苦的苦都熬过去了,秦浪想,再糟还能怎么糟?没人爱没人疼,八成命理就这么写的。挺好,不被爱也不需要付出爱,少点儿摧残折磨,日子还是日子。别又过成岁月如刀。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承受了这么多,好的坏的、苦的甜的,秦浪就不信了,以后一个人还不能过了?还能过得更生不如死?都是过程,走过就成了。
【第二十八章】
“下雨了。”
循着声音望出去,豆大的雨点扑簌扑簌落在便道上,已经有人跑了起来,还有人钻到房檐下翻找着包里的折叠伞。雷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这一次可真不是干打雷不下雨了。
隔壁的理发师和客人还在就窗外的雨聊着,熊鑫收回了视线。雨哗哗下着,但屋内听来并不真切。头顶上的加热器一圈又一圈旋转,久得熊鑫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
中午下课他就过来了,阿元看到他的脑袋直皱眉,揪着他的头发恶言相向。那会儿店里客人还不多。洗了头,阿元好生端详了一会儿,表示都已经长到这个长度实在很难下剪子。自来卷不像烫发,每一个卷都规则。最后姑奶奶问他着急吗,熊鑫说我没别的事,阿元索性帮他把头发烫了。烫了不算,还强硬推荐给他巧克力色,染之。这一晃就过去了近三个钟头,阿元还有别的熟客来,就把他扔在这儿干等了。
出神的工夫,Ipad待机,熊鑫刚又按亮,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是纹身男。
刚接通,那边就问:“你那儿下雨了么?”
“正下得热闹。”熊鑫再度看向窗外,雨丝分明,地面已呈现被浇透的趋势。
“我刚进门儿,雷啊闪啊打得。我过去接你呗。”
“不用,别折腾了,我完事儿就过去了。”
“不折腾。等我吧。大概方位我知道,找不着电你。”
“我开着车呢。”
“我可以打车。”
“我意思是我淋不着。”
“你怎么这么多话呢,我献殷勤你浑身难受是怎么地?”
“……”
“听着点儿电话吧。顺便琢磨琢磨晚上吃什么。”
彭勃说着挂了电话。
他俩一早约了周五熊鑫过去彭勃家。彭勃说下午见个客户。他这就见完了?听说都到家了……
眼前忽然一亮,不消说又是打闪了。雷声紧跟着袭来,窗外黑乎乎一片。
从面前的镜子里看见阿元,熊鑫赶忙回头:“行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阿元显然是过来拿东西,急匆匆的模样,“但再烤会儿,我这会儿挪不出手,乖。”
“……”
二十分钟以后熊鑫才被释放,一楼没地儿了,他随阿元上了二楼。躺在洗头椅上,阿元给他洗着头发,熊鑫斜眼看着窗外,顿生一股违和感。记得……去年,也是这样的雨天,就是在这个位置上,他第一次见到施沐晨。那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英俊的脸庞让人难以忽视。他还记得他笑着说:上车,送你一程。
“你在想什么?”熊鑫忽然不说话了,阿元掐了掐他的脸蛋。
“没什么。”
“没什么眼睛都直了。窗户外面儿是有让雨浇透露出胸肌的帅哥么?”
“……你就留点儿口德,又能如何。”
“这怎么叫不留口德呢?我这是真心表示对美的期许。”
“能让我对美再保有崇高的理想吗?”
“死相。你是不是想到施沐晨了?”
熊鑫差点儿咬着舌头。
“我刚坐下来,往窗外一看,就想起来了。唉,你说那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你到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