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能否挺过这一次,更不能向对方好好承诺什么。若是不顾艰难险阻地确立的关系,岂不是有可能连累对方受苦?
就这样——机缘巧合之下,他们来到这样的一个境地,进退维谷,却必须两者选一——当然,宗玉衡也有选择。可是在那之前冯涛必须有个态度——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这碗他在厨房一边看着熬药,一边电话指挥公司那边的加班队伍,这样那样的全是事。
宗玉衡摸进来找水喝。冯涛就一边脖子夹着讲电话,一边还动手给他倒了杯蜂蜜水。
宗玉衡捧着杯子一点点喝了。
冯涛撂下电话,宗玉衡说:“没有贷款了要怎么竞标?那么大的资金缺口隆安是不会放心把项目交给我们了吧?”
冯涛笑了下,说:“你不用担心公司的事,我来搞定。你养身体就好。”
宗玉衡没说什么,不过还是有点不开心。
冯涛说:“你不会因为这个良心不安吧?”
宗玉衡不快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冯涛说:“可不是么,跟你没关系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不过宗玉衡作为特助,也知道这个项目对冯涛和公司有怎样非同寻常的意义,现在事情办成这样,他确实有点自己连累了对方的感觉,因为闷闷不乐。
冯涛就顺势半开玩笑地说:“你既然这样过意不去,那么就钱债肉偿,以身相许吧。我多少算是商场失意,情场得意一下。”
宗玉衡有点猝不及防被丢了一脸鱼香肉丝的感觉,酸甜苦辣脸色变化多端地说:“你!你想的美!”
冯涛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就顺嘴说下去,“我这可算是向你求交往了。你是不是也考虑考虑?——我这人,你知根知底的,觉得哪不好就直说。好商量。”
宗玉衡脱口就说:“你现在是老板,我是助理,我才不想被人说是靠那种关系上位的!”
他说的如此之快,说不定已经在脑子里想过这种可能性,只是他的思维放肆还是那么肤浅而不太靠谱啊。还好冯涛是有思想准备的,如果不了解的话,被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还真有点不甘心啊。
冯涛于是就有来有往地说:“这个问题比较好解决啊——我给你升职,你做副总,老总和副总,一把手和二把手,总比老总和助理的JQ听上去要更门当户对吧?”
宗玉衡没想到他还可以这样,一时有点语塞,于是情急之中又找到了另一个理由——“那也不行,你家里人是不会答应的!”
冯涛的脸色一顿,眼神却更加认真起来。
100
100、第 100 章 。。。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考虑我家里人的因素的话,你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我?”他语气隐隐有所期待。
宗玉衡就有点脸红了,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你不要偷换概念,我是说你家里的问题,不等于你就很好了。你这个人现在毛病可大了!”
“我怎么觉得自己还不错啊,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还能赚钱养家,还能对于落入危难中的人仗义出手,不计较各人得失——这话虽然自己说起来有点不好,不过差不多是事实吧。”
宗玉衡哼了一声,“什么仗义出手,我还说你是趁人之危!——你把自己夸得跟朵花似的,我怎么看到的是你压榨下属,颐指气使,品位也不怎样,全身上下都有暴发户的气质。
冯涛说:“我觉得你说的这些还是变相夸我。压榨下属的同时我也在压榨自己的剩余价值,带领大家共同奋斗,干事业哪有不拼的。你说我一没背景,二没靠山,就只有靠自己闷头干活,要不然怎么混下去?颐指气使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我有点领导能力,不说别的,你这样的员工,三天两头搞点事情不算,平时也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我虽然压着你,可是我也罩着你,你自己说现在工作能力在我的指点下不也是有起色了么?最后品位什么的——我没啥好说的。虽然我的标准是穿的干净利索就行,可是你要是觉得不好,花点钱怎么也能包装起来——这个都不是事。你看我这个人也没别的什么爱好,就是爱赚钱,赚了钱给身边人花,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跟我好不算亏——你觉得咋样?”他截拳道一样把宗玉衡批评他的理由都给截了一遍,力证自己是个无印良品,值得拥有那种。
宗玉衡再想批评他啥,一时也想不起来,就只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已经和你分过手了。”
冯涛说:“那是因为草的质量不够好。跟你说我这样好的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宗玉衡说:“不管怎么说,你这个人都很讨厌!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把头一扭,很坚贞不屈的样子。
冯涛说:“你真不考虑和我好?就那么讨厌我?”
宗玉衡说:“讨厌!不好!”
冯涛叹气说:“那好。今天咱俩已经把话都说开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也没脸再在你面前晃悠了。就只能这样了——公司那边你也不用去了,免得咱们见面尴尬,我再给你一笔钱做违约金,你省着点花够你家孩子明年学费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自己照顾自己,万事小心点。就这样。我走了。”他转身离开。
宗玉衡还以为得磨叽一阵子,然后纠缠几天呢,没想到他说着说着这么快就干脆地走了,愣愣地看着他走。
出门前冯涛顿了一下,最后说:“你一会记得把药喝了。”然后就从厨房消失了,接着大门传来声音,人看来是彻底走了。
宗玉衡呆呆地站了会,等到缓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这么大的房子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显得特别空旷寂寥。
人是他赶走的,而且若是那人赖着不走他还会特别地烦,觉得是个癞皮狗什么的,可是等到冯涛乖乖地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却像带走了一些既无关紧要又重要的东西,比如安全感、温暖和被人在乎的满足感。心也跟着这房子一样空了一大半。
好难过——宗玉衡觉得奇怪,为什么心里会有难过的感觉?可是感觉先于思维,自顾自地难受了起来。
自己算是失业了吧,他努力从客观的角度想,不用每天去冯涛的公司,朝九晚九,不用每天给他泡咖啡,听他挑三拣四,不用受他摆布,这样那样……也不会再见面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缘分,若是下了决心要斩断就没有斩不断的,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也没什么。
本来也没什么,已经是分过手的关系了。现在不过是解雇与被解雇的关系,自己还可以去找下一份工作,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呢……
宗玉衡的眼泪不听使唤地留下来了。
他一边无声地哭一边喝蜂蜜水——好苦。
他隐约记起很久之前发过誓,再也不为了那个人落泪什么的,真是没出息啊!宗玉衡,你因为穷了所以就短了志气么?!
他气自己气得想摔杯。
然而他红颜吧唧地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令人发指的一幕——冯涛正抄着手站在那里看好戏似的看着他,看见他眼圈红着的狼狈样子,似乎也有点吃惊,不过随即就露出不知道是不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宗玉衡可是彻底毛了,把杯子狠狠砸过去,骂道:“你笑什么!不说要走么?!滚!滚出我家!!”闲下来的手慌乱地在眼睛上揉着。
冯涛在躲避迎面砸过来的硬物方面已经是专家级别的,虽然身材看上去一般,可是身手和反应却是敏捷的,他甚至还猴子捞月一般把那杯子接了下来,然后搁到一边的柜子上,然后他不得不面对暴怒的宗玉衡,进行难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安抚工作了。
冯涛使出杀手锏——大力地抱着有暴力倾向的宗玉衡,安抚地抚摩着他的背,叹气说:“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身体不好,情绪不能太激动。”
宗玉衡仍旧在不服输地挣扎蠕动,“不想让我激动就放开我!然后你滚!”
冯涛手段强硬,口气却始终是温润的,“我不能走。我一走,你就会偷偷哭的。”
宗玉衡脸更红了,矢口否认。
冯涛说:“好好,你不会哭的。我会哭的行了吧?”
宗玉衡吼:“哭也给我滚!不要在我家哭!”
宗玉衡要是肯乖乖地闹一下就停下来就不是宗玉衡了。可是有冯涛在,宗玉衡顶多也就闹三下,差不多就可以归位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宗玉衡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终于有点消停了,紧绷的背部也放松下来,冯涛知道这个人不讨厌被这样抱进怀中,甚至还是有点喜欢的。就像猫什么的喜欢人给他顺毛。
过了一会,宗玉衡终于忍不住说:“喂!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我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都站累了!”
冯涛才放开他,然后拉着他的手给安放到沙发上歇着,笑吟吟地看着他,那种由衷心花怒放的感觉从他眼角的小褶子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就像好容易说上个媳妇的老农那种高兴。
宗玉衡被他看的不舒服,说:“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冯涛说:“看过,不过看不够。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宗玉衡耸耸肩,“你赖着不肯走,我有什么办法?”
冯涛心想,你可以报警,不过这个时候他决定还是顺毛摸,“是是,你现在就是打我我也不走的。”
宗玉衡就没吱声了,过了一会,他悠悠地说:“你爸爸要是知道了,又会来我家里,抄起擀面杖打人的。”看来两年前的那一幕还是落下毛病了。
冯涛说:“我家里人的事情我来摆平。你不用担心。这次我们在一起跟以前不一样,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宗玉衡说:“有什么不一样?”
冯涛其实想的是,这次他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想和宗玉衡好的,但是这话若说起来勾起从前的事端就麻烦了,他自知失言,只好说:“不一样就是——你家我家,你和我,更方面条件都不一样了。不过这样我们还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