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摇了摇卡迪的身体:“你冷静一点,兴许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两个人就是真人,不是克隆人,我们再回去。”
卡迪手已经颤抖得无法握紧方向盘,他缓缓抬头看着陆茗,嘴里还在不停地重复:“不可能……不可能……”
看卡迪这个样子已经没办法再开车,陆茗说:“你坐这边,我来开车,我们折回去。”卡迪顺从陆茗的话坐到了副驾驶上,陆茗坐在驾驶座上,手触摸到方向盘,同样有些颤抖,只是幅度不大,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他开车。
陆茗开车没有卡迪开得快,但是陆茗已经尽力开到最快,手上的颤抖幅度一点点开始加大,他努力地克服着自己的颤抖。
车窗外可以看到半面天,湛蓝之中萦绕着薄薄的一层云雾,陆茗想到了蓝天下的那片花海,但是陪他看花海的人已经不再属于他了,他也无法想象见到左意疏该说些什么。而傅彻,他最信任的朋友,一直都在算计他。
当初以为的幸福,到了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陆茗却觉得浑身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惊心动魄的误会
陆茗开车回到了那个悬崖面前,石桌旁,傅彻和左意疏举起酒杯,碰杯,嘴唇亲吻上盛着红色液体的玻璃酒杯。
陆茗走上前,卡迪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拉住陆茗手臂,看着陆茗,狠狠地摇头,卡迪的力气一直在持续,陆茗也没法再上前,只能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你输了。”左意疏抬头,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傅彻,他拿起酒瓶,白色的袖口抚过大理石的桌面,为两人满上酒,他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再次将目光移到傅彻脸上,他依旧在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份悲伤。
“是。”傅彻爽快地回答,不看左意疏一眼,猛地站了起来,背对着左意疏,指尖扫过桌面,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将杯子的红酒一饮而尽,干净的指尖几乎将杯子握裂,他将酒杯微微向上抬起一点,似乎是想要将杯子摔碎,然而动作终归是停了下来,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只能他的背影看出他在微微颤抖。
许久,他缓缓地回头,嘴唇微启,却不见他说话,他将酒杯轻轻放到了石桌上,酒杯碰到石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傅彻不再回头,起身跳下了悬崖。
至此,左意疏杯中的红酒也被饮尽,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有刹那间的失神,一直在唇边的笑容也渐渐消散,他甚至不曾回头看悬崖那边一眼。
许久,他端起傅彻饮过的杯子,将唇覆在傅彻喝过的那一边,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唇边露出了笑容。
陆茗完全搞不清此刻发生了什么,就像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飘起了大雪,就像是繁华的都市忽然一片狼藉,断垣残壁,就像是在高中的数学课上睡着了,醒来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已经白发苍苍。
终于印证了电话里傅彻所说的,他们在玩一个游戏,输的人就从这里跳下去,印证了卡迪说的,他们两个疯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刚刚还在跟他通话的人,此刻已经不在了,永远都不在了。
更加令陆茗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去玩这种游戏,为什么左意疏会去亲吻傅彻喝过的酒杯,为什么左意疏会为了傅彻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此刻左意疏转头,恰好对上了陆茗的目光,震惊,质疑,猜测……陆茗从左意疏眼中看到了无数的情绪,甚至在两人对视了几秒之后,左意疏嘴角忽然开始微笑。
他坐在亭子里,手拄着下巴,偏头看着陆茗微笑,仿佛刚刚的忧伤都是假的,仿佛刚刚对傅彻的留念也只是骗人的。
不,他不是左意疏,他是假的。
陆茗心中拼命的重复这句话,然后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拼命地后退,却被一个十分沉重的东西绊倒,他摔倒在草丛里,低头才看到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的卡迪,他看着悬崖,目光失去了光泽。
陆茗连爬带滚来到卡迪身边,拍着卡迪的肩膀,安抚着:“他们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
仿佛是一个木头人,卡迪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一下,陆茗低着头,拼命地在安慰卡迪,克制自己尽量将注意力放到卡迪身上,而去无视那双正在向他走来的脚,然而越无视,却越发看得清晰。
他看到了左意疏来到他身边,弯腰,陆茗连忙起身,向后退了好几步,与左意疏保持着安全距离,然后站起来的他却看到了左意疏眼中的泪光。
左意疏不再向前,远远地,悲伤的表情,微笑的眼睛,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你终归还是来了……”
陆茗愣住,还来不及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四周忽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时,四边出现了二十多个人,手拿摄像机,话筒,椅子,伞。
陆茗认出了带头的那个人是傅彻公司的导演,他身后,是傅彻的经纪人,他们围了上来,导演拍了拍左意疏的肩膀:“简直不能再棒了!”
同时,陆茗看到了几个工作人员围在悬崖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很快,傅彻从悬崖爬了上来,对着大家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卡迪忽然从地上跑了起来,跑到傅彻身边问:“你们,在拍戏?”
傅彻笑着点头,然后将卡迪搂进怀里,在卡迪唇上轻轻一吻,卡迪一脚踩在傅彻脚上,傅彻几乎跳了起来,但由于无数台摄像机在他面前,他只能皱了皱眉。
此刻陆茗也在注意到亭子上方挂着一台摄像机,悬崖边的大树上挂着一条绳索,傅彻身上同样挂着绳索。
导演表情略有抱歉:“由于两位主演不在状态,这山中又没有脉动,所以只好临时邀请两位客串一下,惊扰了两位,实在是抱歉。”
陆茗笑着说没事,然后大家就在商量去哪里庆祝一下,陆茗转身离开人群,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左意疏,左意疏没有说话,反倒是陆茗先开口:“我不该来的。”说完挣脱左意疏的手向前走去,然后整个人都被左意疏环抱进怀里,陆茗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挣脱,索性靠在左意疏怀里,闭上了眼睛,享受那一刹那的宁静与温暖。
“我知道,即使是补偿,你也无法接受……”陆茗闭着眼睛,唇角轻轻笑了笑,他静静地等着左意疏后面的话。
眼睛已经开始湿润,陆茗想着,不管左意疏后面说的是什么,他大概都会忍不住想要哭,尽管一个大男人哭很丢人。
可是,陆茗终究没有等到左意疏后面的话,等来的却是身后的人一点点松开的力气,身后没了温暖,萦绕着冰冷的空气,像是遇到了危险一般,陆茗猛地睁开了眼睛。
四周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剧组的人都已经离开,包括傅彻和卡迪,左意疏也已经随他们一起离开。
左意疏还是走了……
陆茗笑着,眼睛里泪水泛滥,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真正经历着却觉得这么难受。
陆茗听着远去的汽笛声和笑声,晃了晃头,向后退了两步,撞上了一棵大树,回头看,正对上了左意疏的目光,同样带着湿意,红透了的眼睛,同样绝望而刻骨的悲伤与爱慕。
“以为我走了是不是?”说完左意疏将陆茗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大结局
陆茗没有抗拒左意疏的拥抱,他依偎在左意疏怀里,左意疏闭上眼睛,几乎将陆茗的整个身子都贴在自己身上。
悬崖上面风大,两人外衣被风吹得往一边飞,山间回响着阵阵汽笛声,左意疏的声音在陆茗耳边轻轻回旋,“宝贝,我们回去,不要再赌气了,我承受不起。”
左意疏说,宝贝,我知道,离开了彼此,我们依旧能勇敢地生活,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但是,却再也开心不起来,再也无法尝到幸福的滋味。
左意疏说,即使你不说,即使你眼中是无尽的冷漠,即使你的心已经冰封,我再也无法进入,但是,宝贝,你不知道,你心里依旧是爱我的。
“我们都清楚,只要没有那个视频,或者那件事根本不存在,我们就会像从前那样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可是,那件事真的发生过,真实存在着,无法磨灭。”陆茗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左意疏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所以,我们都无法挽回了对吗?”
“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左意疏偏头,对上一双布满冰霜的眸子。他的指尖一点点冰冷,一点点丧失力气,最终无力地从陆茗后背滑落,垂在身体两侧,毫无生机。
“我们都知道,此刻阻挡我们在一起的,再也没有外界原因,只是我们自己。”陆茗说完,越过左意疏离开,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又说:“可是我已经无法救赎。”
陆茗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能治愈伤口的,除了爱人,就是时间。
所以,他离开了,他从左意疏的世界里离开了,他需要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具体是多长,他自己也不知道。
左意疏每天晚上都会做梦,他梦见陆茗回来了,然后梦就醒了,终于有一天,梦持续到了两人结婚,他在礼堂里等待着陆茗,一直等到黄昏,最后接到电话,陆茗在来婚礼的路上出车祸死亡。
从可怕的噩梦中惊醒,天已经蒙蒙亮,左意疏全身酸疼,他揉了揉发昏的头,前一晚竟是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而电视机还开着。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溪镇花海发生了一起大货车侧翻的事故,将一名在花海露营的年轻人当场压死,尸体面部,全身已完全被毁,无法认出,只在尸体上发现了一枚戒指,戒指上面有一些花纹,似乎像是花瓣的一部分……”记者说着,摄像头一转,那枚戒指在屏幕前放大。
究竟还有谁会傻傻地不去住酒店而跑去露营?究竟还有谁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