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方向走去,显然也都是要参加这场宴会的。
到底是什么人物的结婚宴会,竟能请到这么多人来参加呢?心里的疑问很快的就被解开了,换来的是罩笼全身的冰冷。
只因为他看到了会场外头贴着的海报。
他没看见上头台隆集团与欣亚企业的名称,也没将新娘谢玫伶的名字放在眼里,脑袋里只是印着几个大字:新郎黎树昌
。
这是……他的婚礼!?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任由织田拉着他的手,在宾客簿上签了名,看不见别人见到两个大男
人牵着手的表情,也无视他人投来的好奇视线,只是楞楞的任由织田将他带进坐位里头……呆呆的坐着。
我在这里做什么?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知道什么了吗?我为什么还坐在这里?走呀!走呀!已经完全复元的脚,不
知为何,此时完全无法动弹,几乎要让他以为脚已经废了。
这是恶梦的延续吧?太多的思考令他无法思考,他就像是个娃娃一般,坐在位子上,看不见就坐在一旁的织田,也见不
到对面陆续就坐的来宾。
「这位先生怎么了吗?」一个不知名的女声问了。
「没什么,他只是在发呆。」织田带着笑音回答。
声音在耳边来来去去,突然,沉寂了下来。
灯光转暗,响起了结婚进行曲。
仿佛是绿野仙踪里头,那个许久没上油的机器人,在涂了润滑油后,咯叽咯叽的转动着脖子,他终于动了。
看着烛光从厅门排出,一对新人步行在中央。女的,穿著婚纱,脸上在笑。男的,挽着新娘的手,脸上也在笑。
他在笑,而我…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不敢想,也不想看。
他直直的盯着黎树昌走到主席坐下,新娘就坐在他旁边。
以为心已经冰冻了,再也没有感觉了。
Shit!全是自己在骗自己!倘若没感觉了,那么胸口的痛,是从哪来的?手掌传来的痛,我又怎能感觉得到?我应该是
感觉不到痛的呵!
「正云,把手松开。」坐在一旁的织田信二,靠近他耳旁说着,一边将他紧握成拳的手打开。
指甲上已沾上了血,掌心则是留下了见肉的指痕。
发觉他叫的竟然是自己的本名,而非Louis,很快的就明白了今天这个场面是他有意安排的。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说不出。只是任由这个躯壳存在只是存在。
许许多多的重要人士上台致词,可以看出这对新人家庭背景之雄厚。
但他没把那些话听进去,只是望着新郎的方向——尽管看不见他的容貌。
不知为何,想起了许多过去相处的种种。
在大学里头的碰面。
他头一次对自己告白时,那诚挚的表情。
第一次,小心翼翼的在他怀里醒过来的时候。
在美国,两人的同居生活。
一起熬夜读书、赶报告。
两个大男人在餐厅里一同用餐,高谈阔论。
曾经以为紧密不可分的感情,原来,竟然是如此的脆弱,经不起现实的压逼吗?当初的甜蜜,如今全成了苦果。
究竟,哪里做错了?
「新郎过来了。」织田亲蜜的附在他耳边说话。
他一颤,看到新郎新娘正一桌桌的敬酒,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新郎拿着酒杯,笑容可掬的来了,却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变了脸色。
「正云?」急欲遗忘的过去,无视人们的抗拒,在这一声叫唤中,来到了面前。
倘若他是一个女人,那么,在一个新娘不是我的婚礼上,他大可把以往的种种全部说出来,让男方丢脸,让在场的人看
笑话。
但是,他是一个男人。
真的做出这种事,两方都是有害无益,黎树昌固然躲不开诽言流语,而没有家世背景可言的自己,只有徒生话题而已!
那么,在这种场合里,他该说些什么呢?像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一样,捉着他?还是含着眼泪怔怔的看他,表示难忘旧
情?这些都不是他的作风。
此刻在心中升起的,固然有怨,但是,一股男人的自尊却不允许自己在这种场合表露脆弱。
「正云,你怎么会来?」黎树昌有点慌了,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见他。他来这里做什么呢?想到坏处,手心里开始
冒冷汗了。
「哇!叶正云,你还晓得要来!」后头的男傧相开心的叫了起来。他是黎树昌和叶正云两人大学时代的同学。
「你知不知道,你很难找耶!要通知你来参加阿树的婚礼,可是寄喜帖去你家,却被退回来,打电话,也说电话是空号
!你跑到哪里去了?」
「你用的是大学通讯簿上的联络地址?」正云冷冷的说。
「对啊!」那位活泼的男傧相马上回答。
通讯簿上填的是老家的住址与电话,可是,父母已经过世了,他也没住在那里,想必,老家,早成了空屋……不愿多谈
,所以,只是说了声:「我搬家了。」
「那你现在的住址呢?」现在的住址?眼神转到黎树昌身上,心里好笑。
「我现在住在那里,你不知道?」他的眼神这样对黎树昌说着。
他现在的房子,就是最初从美国回来时,与黎树昌一同居住的房子,在黎树昌对他说「决定和女人结婚」的那一天,就
过户到他的名下,成为他的房屋了。
别人不知道他住在那里,黎树昌没道理不知道。
倘若他真有心要请他参加婚礼,还怕联络不到?黎树昌转开了眼,不敢再看他的脸。
「正云,你的大学同学?」织田还是戴着墨镜,坐在席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不过他丝毫不在意。
「对。」他没看织田,随口说着。
「你是……?」黎树昌好奇起他的身份了。
「我是正云的朋友。」织田拿下墨镜,露出了他那双翡翠般的绿眸,席上的女客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如此
俊帅,而那双绿眸,更突显出他的特别。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这个男人之所以一直戴着墨镜,其实是为了藏起这双
绿色的眼睛。
听到朋友两字,黎树昌好象肚子被人揍了一拳似的,笑都笑不出来了。
在大学里头,唯一知道叶正云是同性恋的人,只有他。
而眼前这个自称是正云朋友的人,恐怕…不是单纯的朋友吧!是他的爱人吗?新郎新娘在这一桌停留得太久了,使得其
它客人都好奇往这里看来。
谢玫伶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他,再看看坐在席上的叶正云,总觉得两人似乎不太对劲。
当其它宾客的窃窃私语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声浪时,这一桌上的人,却始终是平静的。
终于,新娘子推了推身旁的新郎。
「树昌,我们该敬酒了。」
「喔!对……」举起了斟满酒的小酒杯,向来宾示意。全桌的人也纷纷拿起了自己前方的酒或饮料,向新人贺喜。
正云也拿起了酒杯,看着杯里的酒液摇晃。
要喝吗?要喝吗?总觉得这一杯喝下去,只有让自己伤得更痛!
「恭喜!」
「恭喜你们!」
「祝你们早生贵子!」此起彼落的祝贺,只有令他觉得更加无地自容。
早生贵子?是呀!婚姻的产生,不就是为了延续子孙?男人跟男人,能干什么?我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今天的局面!
?机械性的跟着众人仰头喝酒,他一口就把整杯烈酒全部喝干!才放下酒杯,他眼前就一片花白,全身冒着冷汗,额上
的汗水不断滑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死死的撑着,硬是不让自己倒在桌上。
「真是,不会喝酒还喝那么猛!」伸手支起了叶正云,织田信二带着笑,对一干人等说:「真抱歉,他的身体不太舒服
,我先带他出去休息一下。」
「好,好。」搞不清楚来龙去脉的男傧相,只是一个劲的说好。
织田轻松的将正云的手绕过自己的脖子环着,以一手搂住他的腰,两人就这样贴在一起。
尽管知道这是搀扶人的姿势,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