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跟他说:「应该很碍事吧,已经可以拿掉了」,他也只笑着说:「这是护身符啊。」
「今天我被柏木学长叫住了。」
「柏木学长?」
卫守也很清楚,他是清泉著名的会长。听说他早就以他亲切爽朗又活泼的举动、引人注目的身高,还有轮廓明显的五官,大受周围女校的欢迎。卫守本身对周围的女校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是听同属剑道社的伙伴们讲而已,不过五月的家长交流会的票吸引大批索票人潮,所有的票好像都已经确定卖出了的样子。
的确,柏木是个当女孩子面对他时,应该没有人会觉得不愉快,会以全身掳获在场女孩子注意的豪爽男人。因为他看似对任何事都很随便,但其实会在意外的地方表现出体贴,所以不只是女孩子,在学院学生之间也很受欢迎。
「嗯,他跟葵学长一起。」
「副会长也在?是什么跟学生会有关的事吗?」
「嗯。」峰点点头。
「他说要不要我当会长,卫守当副会长。」
卫守眯起眼。因为卫守本身完全不是适合经营学生会的类型,所以柏木和葵的目标想必是峰吧。
虽然不知道峰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要说现在卫守他们这年级,最能扫进最多外校女生票的人是谁,答案无疑是峰。光是站着就会吸引周围的目光,有着温和的甜美外表和华美气质。完全无法想象会有女孩子不想被身高也算高的峰献殷勤。
小时候,峰会因为羽毛球被逼到树上去,追根究底说来,就是因为太过在意峰的女孩子们的冲突一发不可收拾,往歇斯底里的方向发展的关系。那个时候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那样,老是以峰为中心起争执,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就知道那是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无法好好坦率表达心意的女孩子们,集团意识加剧导致的结果。五官十分清秀的峰,特别容易遭年纪较大的女孩子们恶言相向,恶意纠缠。峰等于是为了平息风波,才反被当成攻击的目标。[切勿散播]
所以,柏木他们会早早向峰开口,也非常让人心服口服。
但是,讲到跟峰搭档的人是卫守……就另当别论了。基本上,峰是处事圆融,跟谁都合得来的类型,朋友也很多。既然如此,执行部应该会起用更适合学生会的人当副会长吧?特地指名不擅长那种活动的卫守,这也是很奇怪的事。
「他们真的说那个副会长要让我当吗?」
一这么问,峰就摆出像是恶作剧被戳破的小孩子般,显得很心虚的表情,然后很快地,取而代之露出宛如花朵绽放般,非常有魅力且华美的笑容。虽然是个陈腔滥调的形容词,不过因为那真的是如同花朵绽放似的,既柔和又有魅力的表情,所以卫守也一瞬间哑口无言。
「对不起啦,是我说选启比较好。」
卫守在楼梯间,把手放在扶手上,就这么一阵哑然。对他从过去「阿启」这种非常有儿时玩伴感觉的称呼,换成「启」这种更加拉近距离的叫法,感到很困惑。在困惑的同时,峰特地说出「选卫守」的原因,卫守也早已了然于心。
卫守对刻意想把自己拉进去的峰感到犹豫,在心中摸索距离界线。
「……你……」
峰倏然伸出手,用手指抓住卫守的手,拉到自己身边。
「欸,拜托啦。我绝对会当一个不丢启的脸的会长,我会成为一个能让你抬头挺胸说『这就是我们的学生会长』的会长,也会尽量不把学生会活动的负担加在你身上,所以……拜托啦。」
峰收紧抓着的指尖,用天生的甜腻声音半对他撒娇,而剩下的一半,则是用可以感觉到说不出的急切的声音说话。
那是非常了解自身魅力的峰,充分运用那份魅力的求人方式。被峰用这种表情开口哀求,会有人能拒绝吗?卫守蹙眉想着。因为在不正经的声音背后,混有真心恳求的语气,这样就更加犯规了。
如果这只是单纯口头上的请求,不管是被他多么用尽技巧地撒娇,也会用自己不适合来拒绝。但是,卫守知道峰是多么拼命地向自己求救。要是拒绝这个请求,峰会装出一如往常的温柔笑脸,但内心不知道受了多么重的伤,这点卫守也很清楚。
「不是啦、不是啦,我有跟高见说过了啊。因为要是不讲的话,他会一直一直碎碎念啊,真是的~不觉得他很没度量吗?高见这个人啊~是小人、小人啦——」
伴随着嘻嘻哈哈的热闹笑声,三个住宿生一同从上面走下来,峰轻轻松开手。但是,等那三个人走过之后,峰微微皱眉抬头望着卫守。
峰再度拉近约半步的距离,压低声音轻喃。
「……我知道启不喜欢学生会活动,还有在大家面前做些什么,可是,因为如果启在我身边的话,我就办得到……相反的,如果启不在,我就不行。」
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放在卫守的双臂上,可以知道峰大概是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手段,拼命想要笼络自己。
即使卫守拒绝,峰恐怕还是会被拱出来当会长。觉得峰是因为也很清楚这点,才会拼命哀求。
卫守心想,现在的我是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我对那方面不擅长,也不觉得可以做到副会长该有的细心体贴……老实说,就算我以副会长的身分在你旁边,我也不觉得能帮上你多少忙。」
虽然想极力回应峰的求助,不过人还是有资质问题。当上学生会的副会长后,要是只默默站在旁边的话,也形同虚设。卫守虽犹豫,但还是说出真心话。
「阿启……」
峰蹙起眉,不断摇头。明明已经适用于「帅」这个形容词了,但那个动作却非常孩子气。
「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了,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一起……这样就好了。」
技巧性的色彩从峰的声音中消失,变成哀求似的语气。
卫守将视线自峰身上移开,一时陷入沉默。面对峰那几近于告白的话,就连「让我考虑一下」这句话,都犹豫该不该说出口。
他知道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越是拖延回答,峰就会伤得越重。如果想要拒绝的话,就得在一开始提起的时候、在让峰说到这一步之前,清楚了当地拒绝才行。觉得如果让当事人的峰说了这么多,最后却逃避的话,是最差劲、卑鄙的行为。
「……由我来当没关系吗?」
当卫守低声询问,峰的脸就顿时散发光芒。
「嗯,当然。可以吗?」
「我会做我所能做的事。只是,我也有社团活动,而且就我的个性,也不是那么细心谨慎的人,所以我觉得我没办法全面辅佐你。到时候,你要在你身边安置能好好帮助你的人。」
峰对卫守的话点了数次头。
「谢谢!我超开心的!谢谢。」
峰一瞬间紧紧把卫守的手臂搂入制服怀中。峰平时使用的柑橘系洗发精的香味,扫过卫守的鼻尖。明明刚结束社团活动,还没洗过澡才对,但大概是非常注重自己的仪容吧,峰身上一点汗臭都没有。虽然是个没有胸部,身高也没差多少的人,但卫守却对这样的动作产生一种近似于悸动的感觉。
木讷的卫守似乎是对自己心中涌升的那种感觉,露出非常困惑的表情,峰害羞似的笑了笑,羞赧地低下头,松开抱着的卫守的手。
「对不起喔……」
最后峰的指尖擦过卫守的指尖,悄悄离去的感觉,卫守不禁觉得依依不舍。
「谢谢你,阿启。在吃饭前你要先去洗澡对吧?」
「走吧……」峰留下一抹微笑,重新抱起外套和运动包包,率先走上楼梯。
维持这种感觉,去洗澡恐怕很不妙吧。卫守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嗯……」地低声回答。
他本想极力不让悸动表现在脸上,装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直到最后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露出什么表情。
「那我等一下就去邀你一起洗喔,等我。」
房间位于三楼的峰,边再往上走一层边对卫守挥挥手。
峰终于渐渐无法乖乖待在自己怀中了。过去曾想要接住峰而张开双臂的卫守,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边这么想。
他本来就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特别是还有着醒目到连小学时,都曾被变态盯上的长相,以及不论如何都会吸引周遭注意的独特气质。
国中时代也一直觉得他是漂亮的儿时玩伴。像真崎那种,会硬是强迫对方发生性关系的人,在这所清泉当中虽然非常少见,不过在对峰被当成对象一事感到愤怒的同时,也觉得会有像真崎那样,被峰带有的危险气质吸引的人也不足为奇。他很清楚,峰本身也对被当成性对象的自己感到困窘,之后精神方面更是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从什么时候起,在心疼那样的峰的同时,也对他怀有近于怜爱的情感呢?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单只有保护欲,也开始想回应那双伸来渴求自己的手呢?
被用那种表情哀求,或是说「没有你就不行」,会有人能拒绝吗?卫守边体会到自己慢慢被拉入峰的步调,边这么想着。
Ⅲ
「打扰了。」
吃完晚餐,峰敲响舍监室的门,探头望向里面。
「峰同学。」
似乎是在看外文经济杂志的高见,认出峰的身影后露出微笑。虽然他是个明明就老师来说非常年轻,但总是摆出神经质表情的瘦小男人,不过一笑起来,给人的印象就变得有点可爱。他会用一种没有心机,看起来有点孩子气又有些青涩的方式笑。[切勿散播]
以前跟室友提起这点时,他们回答:「从没看过高见笑的样子。」即使是在这间宿舍过了近一年,他在住宿生中还是被当成明明很年轻,却不近人情又啰嗦,不会判别现场气氛的舍监。
即使大家甚至都说:「跟别的宿舍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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