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杨存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却见他面不改色的神情,想到了什么似的,“要不……咱们现在回去?”
六月的盛夏,午后的烈日晒得人头昏脑胀的,他们收拾好书本,半跑半走地回到租房。
不知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这回汪少杰真的是饿极了,一进门他便扯住了对方的衣领,不待杨存缓过气儿,那密密麻麻地吻便落在了他的脖颈。
男孩欲挣扎,现在两人全身是汗,粘腻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想脱衣服,对方比他更快一步地帮他解决,撕扯布料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叫杨存觉得心惊。
男人的手心全是汗,然而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被他握在手心的感觉也是那样美好。
什么时候倒在床上已经不知道了,等到他长呼一口气时,上方的男人正欲挺身,想要一举贯穿他。
男孩抬起头,感受到自身前的男人额头处落下的汗珠,打在自己的眼睛上,有些咸,他睁不开眼。
“汪少杰……”低低地呼唤最具诱惑,男人停下了动作,就差一点点,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什么事?”他很着急,整个脑子充斥着血液,他等不及了,一把甩开他遮掩自己身体的手臂。
杨存还是不肯就范,和他来硬的,制止住他强迫自己的臂膀,转而看向他的脸。
男人褐色的脸颊上淌着汗水,头发不像之前任何时候那样整洁到一丝不苟;他动了情,所以这会儿表情有些隐忍,只是双眸还是清澈,清澈地像是没有波澜的平静海水,他差一点就要相信这个男人的忠诚了。
“你做不做?”汪少杰被他这几次三番地打搅,就差没有缴械投降了!
他在气,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小家伙……”
杨存不知哪儿来的心思,忽然想着要不要捉弄他一回。
他抬起头,眼睛也睁大,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说:“汪少杰,你猜我见到谁了?”
男人没空和他闲聊,首先进入了他的身子,而后上上下下地动了起来。
“我见到汪显声了。”他附在他而后低语道。
而身上这个人,见他这么说,立马停住了动作,头也没抬得埋在他的颈窝里喘气。
“汪少杰,他说……他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你信吗?”身旁的人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杨存为自己的聪明感到些许的得意,而更多的,是连他自己都体会不到的心寒。
“我们会在一起的,你说的……一辈子的那种,是吧?”他搂住他的脖子,像是在问他,又像在问自己。
汪少杰没有回答他,自己的一部分埋在他身体里,没一会儿,杨存感受到男人的身子抖了抖,站起身,去往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或许之前他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所以现在的他,反而更加的镇定,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汪少杰欠他一个解释。
男人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没有擦干便坐在床上,与他面对面。
杨存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着,两只小鹿一样的眼睛闪着亮光,期待着什么似的。
“杨存,你听我说……唔……我爸爸他……他并不知道我们的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可是有些话……我想……我该和你讲讲清楚。”
杨存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男人,“扑哧——”地笑了出来,“汪少杰,你这是……不要我了?”
“不不不……不是的,我不是不要你,原来我承诺过的话也不会不算数,我只是想说……”
“……”
“你要给我时间,给我时间让我好好处理这件事情,杨存……你要体谅我。”
男孩快被他这话气得笑出眼泪了,他居然觉得自己不体谅他?
“我们到底还要处理什么?我们在一起,你只要和你父亲承认我的存在不就可以了吗?”杨存不解,摊开手和他讨论,“还有,这并不是体不体谅的问题,这是态度。汪少杰,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我没有说不和你在一起,你别这么激动行吗?”这个时候他也有些火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知道这件事,他是想等毕业之后,等工作之后,或者等到继承家产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有能力了。他可以摆脱父母的禁锢,跟杨存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他是这样想的。
只是,眼前这人明显不相信自己的动机,他不相信他。
“杨存,我们现在这样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吗?你等我几年,等我有能力了,可以和你正大光明地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你明白吗?”
杨存明白了些,可又有些不明白。
“你到底……在怕什么?”
汪少杰在怕什么?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不是怕,这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现下所担心的唯有失去,他是在怕失去杨存。
男孩见他慌忙掩饰的神色,心下了然,汪显声是他的父亲,他比自己更了解这个男人的决定。
“算了,别解释了少杰。”他握住男人挣扎的手,安抚他的情绪,顿了顿:“你是怕将我示于人前?你怕外人的谈论和世俗的眼光?”
男人垂下眼眸,声音闷闷地,“我说过我不是怕,我只是需要时间。”
“……”
“杨存,如果你给我时间……不用很久的,五年,不……十年,十年以后,一切都会是我和你说好的那样。”
人的一生究竟有多漫长,男孩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当他说,叫他等他十年,他的确可以为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等待他口中的短暂的十年。
然而一生由多少个十年组成,他又有多少的时间去挥霍,去拿自己的不可预知的人生当做赌注压在这一场看似无法扭转全盘的赌局?
汪少杰做不到的事情,他杨存也是一样。
☆、第二十三章
周四的上午,谷宁和谬国正坐在寝室的阳台上,各自手里拿着本书,专心地默背下一场考试的知识点。
谁也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杨存的身影,直到他叩响门板,谬国正这才发现来人。
“杨存?”他惊呼,连忙放下书本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谷宁也被他这一声叫唤吓得回过了头,那个站在门旁的男孩止步不前,有些怯怯地停住脚步,看着阳台上悠闲的两个人。
谬国正把他拉了进门,又倒了杯水递给他,用眼神示意谷宁回避一下,这才开口询问,“今天怎么会想到来?你瘦了……”
男孩本来平静下来的心却因为他这句由衷地关怀忽然又起了波澜。
谬国正没见过男人哭,然而这一刻,身前的杨存嚎啕大哭的模样,他想他不会忘记。
谬国正毕竟是知道一点事的人,当下抚了抚他的背,安慰道:“别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看?”
杨存今天来是想让拜托他一件事的,听他这么说,立马止住了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全数地摊牌,和谬国正说的清清楚楚。
当然,关于那一段汪少杰承诺他的话,他还是很自觉地省略了。
本就是一个笑话,何必再多一个嘲笑的看客呢?
谬国正静下心来听他把话说完,最后才开口,“那么,你的意思,想离开?”
“嗯。”他点点头,“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先问清楚再帮你。”谬国正一语点破他的疑惑,“为什么会找到我?杨存,你明知道我和他不对盘才是。”
“正是因为你们有这一层关系,所以我想……等到我走后,让你去和他说,他不会不相信你的。”
谬国正不笨,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不是不知道,杨存打什么小算盘他一猜便透,只是……让他就这样走,真的好吗?
他还在挽留,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强硬,“杨存,难道只有逃避才能解决问题?你还有很多的时间,你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你走了,接下来你预备让他怎么办?”
“不怎么办。”这回男孩比他镇定,说出来的话也让他大为感慨,“阿正,你不知道,我很喜欢他,是那种……拿着我的未来和他的爱情交换的喜欢。当初他说,他是想和我一辈子的,我心里有的开心不是用几句话就能说得清的。而现在,他的躲避是我离开的最好的理由,当然,你也可以当这个是借口。不过……”
谬国正看着他略微黯淡下来的眸子,里面有些东西,就像火焰一样“哧——”地熄灭了。
“我是真的用尽全力喜欢他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男人站起身,面向门外,看到的是男生宿舍围墙外种植的大片的油菜花。
六月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当初杨存和汪少杰都还在寝室的时候,他记得有一回自己和谷宁站在走廊上看到油菜花时,一时兴起地讨论开来。而那时,汪少杰和杨存正好闹了个小别扭,为了不让他生气,汪少杰甚至半开玩笑地对床躺在对床上的人说,“等来年油菜花开了,我带你采花去。”
回忆里的这个杨存还清晰可见,当时他调笑着的神情那样色彩分明,而现在……现在的杨存是黑白的。
谬国正想,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为爱失了真(帧)。
杨存站起身,道了别,一个人往回走,却在走廊的尽头见到了刻意避开的谷宁。
两个人之前是室友,虽然关系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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