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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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你忘了-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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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来,可是忍不住。见到陆河的那一瞬间他有了转身跑开的冲动,再看一眼,他的冷静就会彻底土崩瓦解。
  “你瘦了。”陆河的第一句话匪夷所思。
  顾青简直要掉下泪来,他知道自己是僵硬的,固执的,他有着诡异的责任感,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太安静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时间显得尴尬无比。
  “听说你跟方铃在一起。”陆河先开口了,是陈述句,没有一点疑问。
  “是。”
  “你爱她?”
  怎么可能爱她?他一辈子所有的爱都已经交给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站在他对面问他是不是爱上了别人,多讽刺,可是他必须说“是”,被动的,像一个傻子。
  “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个谎,顾青。”
  顾青身子一颤,背过身去:“我没有说谎。”
  那种感觉太糟糕了,陆河平生第一次觉得,有些东西是他抓不住的,他这辈子最想要的,已经要不见了。那种隐藏在平静底下的暴躁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那是一只凶兽,他一直把它关在心里,那只兽一只在叫嚣着,鼓动他去撕裂面前这个人的冷漠。
  “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顾青!”陆河把他的身子扯过来,握住他的双肩,“我们从小到大都将近20年了,有什么是不能一起解决的?我们才二十多岁,有什么事情一起携手真的做不到吗?”
  陆河的眼神是那么地迫切、那么的纯粹,那是一种固执而让人动容的坚持,就这么直直的望进顾青的眼睛里,他差点就要动摇了。
  “够了!”顾青一把推开他,“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其实找个女朋友娶妻生子不是挺好的吗?跟普通人一样,做个朋友。”顾青低下头,整个心都在颤抖着,他想要霸占着陆河,别人看上一眼他都舍不得,他现在怎么舍得让他离开他。
  陆河太了解顾青了,那种态度就说明顾青是铁了心了,他说定的事情说一不二,固执的要命。但是到底是一起长起来的,陆河轻易地就能抓住顾青的死穴,这种精明他第一次放到顾青的身上,他发现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感,他知道,心里的那只凶兽他已经放出来了。对策其实是很简单的,早就想好了并且肯定会行之有效,但是陆河理应明白,这种煽情的办法一旦用了,就没有退路。
  “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陆河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顾青的脸埋在阴影里,可是他知道,再一下,顾青的防护罩就要土崩瓦解了。这时候自尊有什么重要的,只要能留住他!
  陆河直挺挺地跪下来,连眉头都没皱,“这样的话,你能留下来吗?”
  “陆哥!陆哥你别这样!”顾青一下子就慌了。
  从小到大陆河是什么性子他最知道,巷子里凡是说过他“没爹没娘没家教”的最后都让他给收拾了,再怎么难地过生活陆河都只是板着一张脸紧紧地抿着嘴,他只见过陆河跪过一次,那是他奶奶死的时候。
  顾青吓得够呛,就觉得心一阵一阵地抽痛,他那么爱着的人现在毫无骨气地跪在他面前,他恨不得代替他去跪着,这是他的错!顾青一把抱住陆河,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不分了,我们不分了!”
  “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陆河清晰地感觉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连牙齿都在颤抖,背对着顾青的脸是狰狞的,甚至是疯狂的,就这么个人,他恨不得整个揉碎在怀里,他休想离开他!休想!
  “我错了!我做错了!”顾青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任由陆河抱着自己,陆河像是他的全世界,没有陆河他根本走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陆河想得太简单,他和顾青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顾青搬回来住了,但是他知道那不一样了,顾青面对他的表情是躲躲闪闪的,从前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日子现在却冷到了极点。
  “什么?你跟他还没分手?!”
  “对不起,哥……”顾青的声音很低。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个屁用,你有种就拉着陆河去找咱爸出柜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暴躁,“你是怎么答应妈的?嗯?妈死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娶妻生子的吗?你……你对的起我们谁?!”
  顾禾也不是想逼顾青,顾青和陆河的感情他有眼睛看得到,其实比一般的情侣还要稳固,可是那是同性恋啊,不是闹着玩儿的小打小闹。且不说他爸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大对,以农村人的世界观根本就接受不了!更何况他妈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这点儿遗愿在普通人的眼里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在顾青那里就是难上登天。
  “陆哥他……”顾青的声音有点儿哽咽,“他跪下来……来跟我说不要走……哥啊!你让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顾禾在电话那边也沉默了,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陆河是什么人?当年一个人单挑胡同里六个,愣是把那些毛头小子都打怕了,一句侮辱的话都不敢说;最困难的时候看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盯着空空的米缸,也没见他去低三下四地求人、去借钱,最后他们才知道陆河辍学一个月去了工地,愣是不要命地干活赚来了生活费。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跪下来……顾禾眼圈也红了,那是他从小长起来的兄弟,要是这世道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能干这棒打鸳鸯地缺德事儿。
  “你……你先淡着他,别提分手的事儿,我怕他心里承受不住。”顾禾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了哥。”顾青在电话的另一头已经颤抖了起来。
  陆河从厨房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他端着盘子站在卫生间外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冲里面喊道:“青!饭好了,出来吃饭吧。”
  “我知道了!”顾青慌忙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挂了电话。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跟着自己的亲哥一起算计自己爱人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有些话是注定不能讲明白的,陆河深深地清楚这一点,对于这一切,保持沉默比说话来得好。
  很快,陆河的研究生就在盛夏里毕业了,他的作品关于人文的较多,多少也拿过了一些奖项,在新人的圈子里也小有名气了,教授一手把他带出来的,其亲密程度可想而知。陆河顺理成章地进了首屈一指的广告公司去挂名,私下开始接各种活儿,并且开始了平面人物或者静物地摄影。那时候,相比于录像,他的平面作品更吸引人的眼球。
  顾青在卫生间里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多,陆河上班了,作为新人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工资是丰厚的,但是相聚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两个人常常在门口擦肩而过,甚至比不上当初还没住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对彼此的渴求度。
  但是陆河对顾青实在是太好了,体贴入微地照顾像是一把锁牢牢地拴住了他,有多少次他在和方铃逛街的时候都恨不得立刻飞回到陆河的身边去,告诉他他只爱他一个人,告诉他他愿意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可是这些爱和愧疚在最后也只能变成一次又一次地欺骗,骗陆河说自己是和朋友出去玩儿了,他不敢看陆河的脸,可是他也不能对他说实话。
  欺骗是一个循环,你说了第一次谎就会要用第二个谎来圆第一个谎,紧接着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层出不穷。
  陆河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甚至像个在查自己丈夫是不是出轨的女人,他知道方铃在跟顾青不断地联系着,但是他始终没有戳破这一点。那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让他宁愿留住顾青的人也不愿意摊牌,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疯了。
  又过了半年,到了过年的时候,顾青像是躲避一般地,没有和陆河一起回去,说是要跟同学先去旅行,大家都去,他总不能不合群。
  陆河没有做任何阻拦,他知道顾青在说谎。
  太难受了,心里的那只野兽在上蹿下跳地,叫嚣着要撕裂顾青。
  锁住他吧?锁住他他就是你的了……那个声音一直在这么说着,陆河不敢再去看顾青纠结得都要拧在一起的脸,只好匆匆地背过身让顾青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知道顾青心里也难受,这就够了。
  顾青终于还是自己一个人回家了,这是唯二一次他自己回家,上次全心全意地都是母亲,这次真正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他才惊觉身边少了一个人,那种感觉是极其糟糕的。他苦笑了一下,关上了手机,早晚是要适应的,何必优柔寡断。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陆河是陆河,他是他,纵使已经在一起走了二十年,却也是要分开的。顾青恨自己的理智,如果他是个不孝子,他就可以固执地跟着陆河回到那个小山村;如果他没来过这样的大城市上学,他就可以像个俗人一样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仔仔细细地看着陆河,守在他身边。可是他什么也没能做到。那些旧得像伤疤的话,他对陆河说过的,也深深地印在他自己心上,一点一点地腐蚀自己的身躯,让他佝偻着,卑微的活着。
  顾青还没进家,就被顾禾拉住了,顾禾急急忙忙地问道:“陆河呢?”
  “他没跟我一起回来。”
  顾禾仿佛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弟弟面无表情的脸,觉得心疼得厉害:“算了,没回来也好,省得难受,你早晚是要告诉他的。”他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前些日子三姑六婆地净跟爸说一些这家那家的姑娘,爸免不得要跟你唠叨,你就当没听见就得了。”
  “我知道了哥。”顾青抬起头,笑了一下,“我都这么大了,妈死了以后爸就一个人,让他唠叨唠叨吧。”
  其实顾爸也不傻,顾青往年跟陆河是一起长起来的,本来都是男孩子也没什么,但是那个眼神实在是不像跟兄弟之间的。顾青和顾禾就是兄弟,他自己也有朋友兄弟,没有哪一个是这样亲密的。顾妈没死之前,他曾经在厨房看见陆河从背后抱着顾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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