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的问话:“柏枫呢?”
柏枫?他不是一直跟着我们吗?我连忙环视四处,看到一个个熟悉的人影却独独缺了一个,是的,柏枫不见了。
我心中着急起来,莫名的想到了凡维失踪时的场景,还有那个黑衣男子。
我记得凡维被找到后柏枫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他说没有关系的,我已经将她治好了,已经没事了,你不会再次失去她了。
可是现在,难道我将要失去另一个伙伴了吗?柏枫,我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即使在我心中几乎完全的填满了凡维也依然如此的希望。那么请让我找到你吧,我默默的想着,然后冷静的说道:“柏枫的确不见了,我们分头去找他,半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对不起,只有这时,我主动地与凡维分开。虽然只有半个小时,凡维也不绝能出事,我这样考虑着。我递给凡维一个小小却声音尖利的哨子,那哨子发出的声音凄厉得足以划破天空,一旦感到危险就吹响它,这样我便可以循着声音过去找到她。虽然我很想陪着凡维,但是现在多耽搁一会找到柏枫的几率就会降低,我还是无法放心,可这是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也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凡维笑着把哨子挂在脖子上又拍了拍,向我保证会没事的。我却不放心,我看到了凡维眼眸中那疯狂而有着绮丽色彩的光泽,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我发足狂奔,“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一样”这是Akira对我的评价,我无心搭理他。在哪儿?在哪儿?我在街道中心无助的徘徊,灰色的街道似乎是永远走不出的迷宫,它会困死我,它会困住我们所有人,然后慢慢欣赏着我们的死亡。我感到了窒息,我有点头晕,周围一切的声音都离我远去了变得不真切。我像是溺水的鱼……哈哈,这样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啊。变异者在我身边来来往往,我无心搭理它们,我跪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呼吸声,没错,仿佛离我非常近又非常远的声音,是某人的呼吸声,像是漏了气的老风箱,呼哧呼哧。我猛地站起身,顺着呼吸的声音一点一点的走着,有点像闻到了肉味的狗呢,我暗暗自嘲道。
到了呼吸声最真切的地方了,这是一个仓库样子的地方,或许是铁的卷帘放下,我安静地立在卷帘前方。那呼吸声此刻和就在我耳畔没什么差距,像是什么人在我耳边喘息着,连呼出的热气都能轻易的感觉到,我隐隐的觉得不妙,然而到了这步田地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抡起棍刀,手臂伸得直直的攥紧了棍刀,抡圆手臂——
“嘭!!”
碎裂的声音炸响,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气流的冲击,这样的冲击让我有一种快感,只是当我睁开眼睛是却不由得浑身冰冷如堕冰窖。
正冲着我的是一面墙,当然,重要的并不是这面墙,而是这墙上的东西……不,那墙上的是柏枫。一股冰凉的气息从我脚底开始逐渐升高直到漫过头顶,我由衷地感到了“悲伤”,浓重的不能说出口的悲伤。
柏枫笔直的贴在墙上,白皙干净的脸被血红的颜色蔓延了。十把飞镖插在他的手指上,十指皆被折断了,从断开的茬口看是他自己挣断的,原本修长的指头血肉模糊。手掌分别被两把匕首穿透,他的腿上也扎着飞镖,身边身上全是飞镖,被血染成了妖冶的红色的飞镖。他的肚子上被打开一道巨大狰狞的伤口,温热的血泊泊的不断的往外流淌。我扔下棍刀飞速跑到他身边,他的双脚离地面有一段距离,显然是被手掌上的匕首钉在了墙上。我徒劳的用手捂住他的伤口,可是没用的,我自己也深刻的明白这是没用的,血依然从我的指缝往外溢出来,滴答滴答的将我的双手也染成了红色。我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这种声音。
滴答、滴答……
这是生命在流逝的声音,绝望。
我并不是被他身上恐怖的伤口震惊了,而是被他的表情,被柏枫脸上那一种颓废的悲哀的表情。
他不是会做出这种表情的人,我知道。这时他还活着,但是离死去已经没有多远了,我听到他开口,嘶哑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碎:“木凪,‘他’死了,白枫死了。”我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微不可见的摇头,“有人来了,很多……黑色衣服的人,他们想要带走白枫,白枫拒绝后眨眼就被带到这里,白枫……是因为恐惧而死的。他们用他永远也无法战胜的恐惧来对付他,可恶……不,他们想要的不是白枫,是他的异能,他们管这叫esp……咳咳,我没能保护他。”他说道,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微张的嘴里流出,我看到他的表情,那般哀伤。我想起凡维曾经说过的戏言——
“哈哈哈,真厉害啊,简直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骑士一般!”
而作为骑士的柏枫,现在却痛失了他一直保护着守卫着的白枫。在失去守护的对象后,为了守护而存在的骑士再无存在的意义死去了。这样神话一样的事情成真的时候却没有感动,我看着他痛不欲生的面孔,一时间无奈的失语。
柏枫喘了两口气,用尽力气露出一个微笑:“木凪,保护好凡维,笑着活下去。再——”他话音未落本来还能勉强撑着抬起的头便垂了下去,外面雷声轰的响起,倾盆大雨砸的地面劈啪作响……就像是为了柏枫而奏的安魂曲。
再见。
我在心中默念着他没能说完的话语,一抬头看到外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冲了出去,才刚跨出去我便被劈头盖脸打下的雨水淋得湿透,我无视了凡维惊讶疑惑的眼神抓起她脖子上挂着的哨子,雨水在脸上肆虐让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流哪怕一滴眼泪,我不管不顾的吹响了哨子。
“哔——!!”
凄厉的声音仿佛划开了天空,像极了伤心人无能为力的哀哀嚎叫。
No。20 第二次
“柏枫、白枫……死了。”
我说道,像是某种宣告一般,大家死寂一片。这是我们当中第一次出现死亡,凡维脸色苍白,我看到她嘴角已经被雨水晕开的不明显的血的颜色。我的手摸向背包,颤抖的手指起初甚至无法打开包的拉链,但我还是坚定的缓缓的拿出了那把M500转轮手枪,只是在所有的武器都被改造过的现在我不知道依然叫它这个名字是否合适。我的手指扣上扳机,一言不发的瞄准了高处的起重机的“手臂”,就在仓库旁边的吊着许多像是巨大沉重的水泥块的东西的起重机的“手臂”。
“嘭!!”
虽然有些偏离我原本的预算距离,但最起码还是击中了起重机……嗯,也不是有些偏离而已,差的还是比较远的。
“砰!!”
又是一声子弹击中起重机的声音,可是我并没有开枪,我歪头盯着那起重机,只见“手臂”与主体连接的部分突然断裂,“手臂”带着硕大的水泥块呼啸着从高处坠落,直直的砸到了仓库上方,伴随着仿佛要穿透人耳膜的巨响,仓库轰然倒塌。
这响彻云霄的轰鸣声好像是为柏枫(白枫)悼念的礼炮一般。我默默的闭上眼睛,让所有的我无法理解的感情消失殆尽。我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凡维,挑起嘴角笑:“我们一定会出去。”
这像是誓言一样的东西却没有誓言那么脆弱,大概就是我……做出的表态了吧,永远不会变的的表态。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陈凉,他摘下口罩,走到仓库的废墟前面蹲下,手里打着拍子闭上眼睛哼起了歌。这小曲这样炽热,这调子这样欢快,但是不知为何透着一股深深的悲伤。楚骁等人也闭上双眼,直到曲调停歇后余音在风中散开,凝在了雨珠上,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平时总是他和柏枫最要好,谁也没想到……陈凉伸手拢起一捧湿哒哒的尘土或是沙石,然后抛向空中。就在那土砾在空中散开之时他突然双手紧紧捂住了脸,我听不到声音但是通过他抖动的肩膀我能猜到他在哭。过了片刻他放下手,他脸上全是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他戴上口罩。在走回来的时候我听到他仿佛呢喃般说道:“咸的。”我听明白了,他在说眼泪,眼泪是咸的。
白枫、柏枫——死。
……
我们在城南奔跑着,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也不再注意哪里有积水哪里依然干燥。雨水打在脸上生生的疼,冷到骨髓的深处,恍若要将灵魂也冻僵。雨水在脸上纵横流淌着,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流泪了,但是我知道此刻我还笑着。对,只要这样就好,我会一直笑着的。但是真的很抱歉啊凡维,可能接下来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吧,寻觅食物,击杀其他同学,这都经常需要分散开来。不过……呜说真的……没有白枫那家伙偶尔絮絮叨叨的抱怨还有点不习惯——啊哈哈哈哈,但是总有一天会习惯的吧,等我们出去了,每天每天都可以笑着,然后把柏枫和白枫牢牢的记住。而且一旦出去了,我们一定能够再次看到希望对吗?
……我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前面嘈杂起来,我赶过去问怎么了,鸢尾指着远处的大楼说:“曾经的超市嘛,我也很少过去了,人家很想去嘛。”楚骁没做声,过了很久才叹气:“恐怕也已经被变异者占领了,”顿了顿又笑颜如花道,“鸢尾乖,别让小楚骁为难哦~”Akira没说话,笑容也显得很无力,我想他大概是心理能力最差的吧。陈凉举起手机:(??`ω′?)
我清清嗓子,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喉咙中沙沙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避避雨也好。”
不过事实证明楚骁的确是对的,我们才刚进到楼梯口里就在上层的地方离发现了相当数量的变异者,这才仅仅是第一层,我在凡维湿润的眼中看到警告。这些变异者的数量太过繁多,即使我们胜了也是非常狼狈的惨胜。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退出楼内。这场大雨似乎不会停一般,雨点一颗接一颗串成雨水做的帘子,这一重重的雨帘成为了又一障碍。
“你看!”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