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已经进行了整整一个星期,在谈判桌上双方更是你来我往,没人谁会作出主动的让步。
谈判!
谈判一直在进行着,从六月初九开始,已经出任朝鲜统监府外务部部长的唐绍仪就无奈的发现,自己全部精力完全为日本人所牵绊,以至于甚至全无精力处置各国公使馆撤出汉城事宜。
虽说在过去的几天谈判中取得一些进展,诸如承认旧时拖欠日本债务以及日本在仁川、釜山以及元山三地通商港租界利益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甚至在废除朝鲜“防谷令”的问题上,亦做出根本性的让步,同时废除“防谷令”许日商进入朝鲜收购大米、豆货等商口,从而结束了长达一年的“防谷令”,这是统监府做出的最根本性的让步,而作出这一让步原因极为简单——自朝鲜开港后,日朝贸易便以日本向朝鲜倾销西洋洋货,而朝鲜向日本大量出口粮食和原材料,而朝鲜的粮食出口则是因日本工商业发展下,工厂主更乐意采用更廉价的朝鲜米供给工人,且廉价朝鲜米于日本亦极受城市平民欢迎,在日本于朝鲜利益中,这甚至是日本最为看重的利益,至少暂时而言。
不过最近两天的谈判,却并非围绕着朝鲜,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是在填补五年前清政府留下的“后患”——《清日天津会议专条》,而在谈判久拖不决的情况下,刚刚被“革职留任”任朝鲜统监的唐浩然不得不亲自出马,以迅速结束与日本之间的利益纠纷。
“根据《天津会议专条》约议三条,为保持清日两国之友好,两国皆不在朝鲜驻军,这亦是当初两国自朝鲜撤军的原因,而现今贵统监赴任携千三卫兵,更于汉城练兵两千余人,这岂不有违当当初我国与贵国达成之《天津会议专条》,便是各国公使馆驻外亦未闻卫队过数百人者。”
衫村濬盯着唐浩然,又一次开口质问道,在朝鲜的利益问题上,虽说大部分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但是根据东京的指示,他必须要再次确认《天津会议专条》,公使馆书记官郑永邦则于一旁将公使的话翻译成中文,偶尔他会将视线投向唐浩然,想到族中幼弟于信中对其称赞,以及其著作于日本的风行,他的心思不禁一沉。只怕在此人总理下,日本于朝鲜再也得不了多少便宜了。
“本大臣非他国之外交官,亦非往他国赴任,而是以中国之大臣赴藩蓠小邦总理小邦之事,自当携以卫队以展上国之威仪,自无需遵守各国公使馆之例!”
唐浩然直截了当的拿出了“天朝上邦”的体面来,然后又把话峰一转,盯着衫村濬反问道。
“至于这练兵违背“均勿派员在朝教练”,本大臣所练之兵为中国之兵,而非教练朝军,自与此不违,再则贵使于先前交涉中,动言威胁,本大臣总理朝鲜之事,焉能不尽心尽力,为保藩蓠于不失,只得于汉城操练卫队以备来日了!”
神情虽是严肃,唐浩然的心里却暗自一笑,就衫村濬这半调子外交官,还在这谈判?难道他就不知道外交官的实力在于国力吗?这个时代的日本外交官也就是抓住了满清的软弱,才能一一得逞,如果不是自己无意在朝鲜问题上继续纠扯,恐怕……连租界都给收了回来。当然这也就是心底的唠叨,毕竟现在自己也是虚张声势,满清绝不会支持自己帮助朝鲜收回国权。
“那么,大臣阁下,如果未来朝鲜之事解决,大臣是否会遣撤卫队?”
郑永邦于一旁的插话,让衫村濬的眉头微皱,而唐浩然的眉头亦是一蹙,瞧着郑永邦心底不禁涌出一阵不满,这个……家伙,接的也太快了吧!
见上官一时作难,唐绍仪连忙在一旁解释道。
“大臣卫队,非公使馆议,亦非约定之军,自无须受限于会议专条!”
“非也!”
冷冷一笑,郑永邦摇头反驳道。
“贵大臣现已革职留任,自不再为大臣,既非驻朝大臣,又何需保持近四千人之卫队?”
相比于衫村濬的蛮干,郑永邦无疑更适合这场谈判,当唐浩然与他在那里玩弄着文字游戏时,他立即加以反驳,不待唐绍仪反驳,他又越俎代庖的说道。
“不过考虑到统监府之威仪,我以为大人所令统监府中应保持不超过500人之卫队,至于其它人等应一率遣散……”
虽说对郑永邦的越俎代庖,衫村濬内心深感不满,但两位唐大人脸色中的难看,却让他的心底涌起一阵快意来。
被郑永邦咬住字眼的唐浩然倒是没有心恼,而是在思索片刻后,迎着衫村濬的笑容,用极为平静的口气应道。
“嗯,可以,不过遣散卫队需要一定的时间,我要六个月!”
之所以会同意遣散卫队倒不是因为唐浩然会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构建起的武装,而是因为他想到另一件事——历史上十年后的“庚子之变”中,李鸿章忍着巨大的悲痛和侮辱,呕心沥血地谈了一年,终于与列强签订《辛丑条约》,不过条约规定,在天津的各国租界20公里范围内不准驻有中国军队。
李鸿章死后举荐袁世凯继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刘坤一等亦举荐老袁,西方列强也要求老袁出任此职,在众望所归下,袁世凯出任北洋大臣,可是按照条约规定,外国租借地的20公里以内不准驻有中国军队。而对此袁世凯却早有准备,早在进驻天津的三个月前,袁世凯即仿照“天津都统衙门”和日本的巡警办法,聘请日本警官为顾问,在他的小站北洋军中,抽调3000名即将退伍的老兵加以训练,当袁世凯从“都统衙门”手中收回天津的时候,3000名中国警察雄赳赳开进天津城区。中国第一个警察局在天津出现,设南、北两个分局,各1500名警察。
既然袁世凯能设立警察,以警代军,自己为何不能?更何况,如此一来,还有一个好处——借机控制朝鲜的警察权,至于军队,以后还可以设立武警不是。
唐浩然的让步之快,完全超出郑永邦的预料,就是郑永邦与衫村濬两人诧异的时候,唐浩然却提出了他的条件。
“可这卫队遣散,总让本官寝食难安,所以……”
唇角微微一扬,唐浩然道出了他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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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东京之变(求收藏、求推荐)
东京,1890年的东京,相比于数十年前,恰出这个国家一般,处处展现出“开化”的一幕,在东京的皇宫周围,长排新式建筑犹如伦敦、纽约的完全是西方式的高楼大厦,这些建筑与街上路人的西装似乎在印证着日本“脱亚入欧”的决心,旧的一切不合时宜的都被日本果断的抛弃了,日本已经甩掉它过去的很多属于亚洲的东西,成了亚洲最为西洋化的国家。
不过虽是如此,数千年的习俗又岂会因一时变革而改,就如同内阁总理官邸一般,虽说外间办公室、会客处满是西式的桌柜、沙发以及意大利的水晶吊灯,就连墙上亦是西洋绘画,可是进入官邸内,却是日本式的,日本式的纸门、榻榻米,总之一句话,人从来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时至深夜,在官邸内的餐室中,内阁总理大臣山县有朋与前任内阁总理伊藤博文以及外务大臣青木周藏在那里喝着酒,三人却是沉默不语,这种沉默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伊藤博文首先打破了沉默。
“山县君,还是想不通?”
放下手中的筷子,伊藤博文反问道。
“我国实力不济,只能如此了!”
尽管心有不甘,但山县有朋却全没有后世日本军人的那种妄自尊大,没有对清、对俄两次冒险的成功,又岂敢以羸弱的国力挑战大国。
“可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如果接受唐浩然的条件,那意味着,伊藤公五年前赴天津交涉所得之天津专条尽废!”
作为外务大臣的青木周藏提及朝鲜交涉一事,脸上全是一副可惜之色,当年《天津专条》表面上看,日本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利益,但是只有参与谈判的人才知道,从谈判一开始,伊藤博文便为李鸿章挖下了一个陷阱——动摇清国对朝鲜宗主权,并在事实上第一次确立了日本在朝鲜同清朝对等的地位,也使清国的宗主国地位发生了根本的动摇——先前由清国独享的宗主国权利,改由清日两国分享,日本取得了向朝鲜派兵的权利。尤其是第三条,如果朝鲜发生事变,清日两国想要派兵前往,必须互相通知照会。这才是《天津专条》的根本意义,按当时所言《天津专条》于日本的意义不亚于两个师团——日本对朝鲜的对等地位得到了清国的承认。
“现在不过只是于第三条上稍加增加些许了”
伊藤博文摇摇头很不为意的说道,在他眼里,这似乎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朝鲜若有变乱重大事件,两国或一国要派兵,应先互行文知照,若一国反对,两国皆不得派兵……这依然没有改变动摇清国宗主权之事实。”
说罢,伊藤博文看着山县有朋反问道。
“若他日我国完成准备,对清国实施一战,又岂会以专条限定,清国不同意,而不至派兵?”
“自然不会!”
山县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清国不同意,便不派兵?既然已经决定开战了,那同意与否又有何意义。
“那这一条,与形同虚文又有何差别?再者,我国今日之让步,非让步于清国,而是让步于露国(1),露国表面上同意撤馆,认同中国加强宗主权,可实际上,他们在等待着机会,敞若我国意以清国绝不敢开战冒险向朝鲜派兵,纵是在清军不加抵抗下,迫使清国归还旧王,朝鲜进而独立又能如何?”
伊藤博文又一次反问道,在“迎恩门事变”后,正是他居中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