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学无术者,亦远高于唐浩然。
“可中华学校不同,按中华学校的比例,除去10%的朝鲜学生外,其它的都是咱们从国内带来的孤儿,如何教育他们,如何把他们培养成才,这才是最关键的,或许,他们中只有极少数的人一部分人能成长为真正的人才,可崇山,咱们先前去工厂,那里不仅仅需要工人和技师,还需要大量的中层技术人员,这是我们需要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中华学校是一个尝试,现代基础教育推行于中国的尝试!”
语气看似有些沉重的唐浩然并没有说,中华学校培养的不仅仅只是中层技术人员,未来还将有许多基层官员以及军官都将出自于那所学校,相比于他人,也许那些孤儿将更加忠诚,能够更加的公正。
或许对于未来的中国,唐浩然还没有具体的想法或者说计划,但心知变革无法避免的他,又岂不知无论未来如何,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都是不可避免的,而变革意味着需要打碎旧利益,用谁去打碎旧利益呢?没有人比中华学校毕业的官员更加合适的了,至少了相比于国人他们少了关系的牵绊。
而在另一方面,中华学校亦建立现代基础教育的必须,一方面唐浩然不可能于朝鲜推行现代教育,从而令朝鲜的现代教育领先中国内地,而另一方面,教育却又不能不办,尤其是基础教育,毕竟基础教育直接决定高等教育。
如果说21世纪咨讯大爆炸教会了唐浩然,就是他深知发展教育是发展生产,国家富强的必由之路。就如19世纪初叶,德国的工业差不多落后于英国一个世纪。从19世纪20年代起,德国大力发展教育事业,以便使国家富强起来。此后,德国的教育投资逐年以较高的比率增加,不久便超过欧洲其他国家。德国以高于欧洲其他国家的教育投资,使其学龄儿童入学率,国民的读、写、算等能力,工人的技巧,工程师和科学家的培养质量,乃至高水平的科学研究都居于欧洲各国的前位,从而对德国经济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而学习德国的日本同样也把教育作为振兴国家民族,后来居上的起跳板。明治政府为了把日本建成一个既能抵御西方列强入侵,又能与国际资本主义势力相竞争的资本主义国家,上台伊始,就强凋教育的重要。因此日本只用了50年的时间,就走完于英法等欧美国家在教育上用200多年的时间所走过的路,为后来日本民族的振兴,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无论是德国也好,日本也罢,在最初的时候,无不是选择以小学教育为突破口,通过尽可能多的建立学校,强迫学龄儿童入学的方式去创办小学教育,而普及全国的小学教育则为高等教育提供了充足的最优秀的生源,现在的中华学校就是特区的小学教育,或者说开创中国现代小学教育的先河,为未来的小学教育推广以及普及打下基础。
“大人,这……”
从未来接受过小学教育的李光泽,虽通过《泰西策》知道教育于一国的重要性,但对于现代教育还是一头雾水,全不知民现代小学教育,可却知道这绝非一件易事,如是易事,中国数千年间开蒙书目又岂会只限那几篇?
“是不容易!”
唐浩然岂不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可再难都需要去办!
“所以,我准备请一个人过来,让他同华西学派的那些人一同,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是聘请日本人也未尝不可,一同设计一套适合中国的小学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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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海上之事(第一更,求月票!)
真大!
轮船上的一双双眼睛望着大海,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天,可这两个字依然在他们的脑海中萦绕着,这些身形瘦弱,面黄肌瘦,一眼瞧去就是一副营养不良模样的少年,或者说儿童,除此用“大”来形容海,根本找不到别的词去形容这一望远际的大海。
对于这些甚至从未曾见过大海的少年来说,在一顿虽说简单,但却能吃饱的晚餐之后,望着眼前依旧是碧空迢迢的沧海,这茫茫广阔无涯大海,却使得他们的目中带着一些疑惑。
仁川是那?
朝鲜是地方?
对于这些来自上海以及周边城市的少年来说,也许就在三天前,上船的最后一刻,他们还只是街头流浪的乞丐、流浪儿,可现在,他们却踏上这艘大洋船,越过沧海,前往一片未知之地。
尽管心存疑惑,但是他们却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因为饭!无论是在船上,亦或是仓库之中,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是记事以来,第一次上了饱饭,甚至在船上他们还吃到了肉,尽管那海鱼显得有些咸,可却依然让这些少年生出身在天堂的错觉。
此时西方天线镶嵌着那轮猩红色的太阳正缓缓的沉向大海,蓝色的海面此时也已经被染红了。
这种美丽而又壮观的景致,只吸引着甲板上的少年,这些操着不同口音的再也无需为裹腹心忧的少年们,尽情地领略这大海落日的豪情,呼吸着略带些许咸腥味的空气。就
突然从巨轮的右面船舷上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快。快来看啊。好圆的月亮!还有太阳。太阳还搁在天上……”
稚嫩的,充满惊喜的喊声,使得人们纷纷转过身朝天空望去,果然看到在东方的海空,一轮圆月悬于海上散出淡淡的光亮,这种日月同出的景色,又那里是这些曾终日为裹腹之食奔走的少年们所曾见过的,以至于无不是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尽管这场面看似和谐。可如果有人注意的话,这些少年却自动的分成了堆,甲板上到处都是一个个三五成群的“小团体”,互相的警惕、甚至敌意,亦存在于这个个小团体之中,而这正是街头乞儿的特点,他们对身边伙伴之外的“同行”总是充满警惕,在流浪和乞丐的过程中,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曾遭受过太多的磨难,正是这些磨难使得他们很难去相信别人。
“……”
站在舰桥前的甲板上。望着下方的那些大则不过十三四岁,小则只有四五岁的小孩。辜鸿铭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这些人便是子然所寄予的希望吗?
希望!
身处中国的关系,使得辜鸿铭清楚的知道,但凡是读书人,几乎是不会进新式学堂,至于培养不出科举人的新式学堂,亦很难办下去,读书不做官,为何要读书?
尽管深知中国之事,非改革教育不可,但以国内的保守,又岂会开办新式学堂,甚至开办学堂又必须废除科举,否则又岂会有人读新式学堂,或许正因如此,唐子然才会办“孤儿院”,至少孤儿学习西学,不会遭到家庭的反对,甚至朝廷那边亦说不出话来,毕竟“济孤”是为官仁政,无论为官者如何,这个“仁”字是断不能弃的。
可虽说心知流浪儿极为可怜,被唐浩然收罗进学堂,不单可接受教育,亦不再受饥寒之苦,但在内心深处,他却不禁怀疑,这些目中满是警惕、怀疑的孤儿,能否成为真正的人才,虽说他们年龄小,可是……
“为了生存,他们养成了撒谎、暴力等不良习性,以致人格发生了扭曲,这样的小孩……”
又一次,辜鸿铭忍不住想到这些心知已经被这个残酷的社会所污染的少年,能否成长为“正常”的人,以至于甚至怀疑起唐浩然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人还未到辜鸿铭身边,宋玉新便听到了他的自语声。
“辜先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亦正因如此,如辜先生等人之责任,才会愈加重大!”
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可在心里他未尝不与辜鸿铭一样,同样怀疑这些小孩的品性,无论是在船上亦或是仓库中,这些少年总是将人性的丑陋一一展示,且不说其撒谎成性,便是欺软怕硬、习惯暴力等性格,就让他觉得的头痛,以至于不得不让船上的水手和服务员用棍棒收拾一些人,以维持船上的纪律。
“责任之重……”
辜鸿铭点点头,沉吟着这四个字,作为张之洞的首席洋文案,这次去朝鲜,是唐子然“借”去的,“借期两年”,表面上是其需要一个“精通国学与西洋中国人物令朝鲜上下叹服,以固我中国之藩蓠”,可在私下里辜鸿铭收到的那份电报中,却直截了当的提到了他的目的——是为了编写适合中国的小学教材,曾于英国德国留学的辜鸿铭又岂不知小学教育于国家之重要,心知这将是唐子然所办新政中意义最为深远一项的他,在游说张之洞同意自己“外借”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上海,可到了上海才知道,唐子然不是要于朝鲜开办小学教育,不是去教育朝鲜少年,而是教育一群来自各地的流浪儿。
教材编写、儿童教育……尽管对此皆是外行,但辜鸿铭却依还是投入了全部的精力,那怕就是在船上,亦抓紧时间成日翻阅资料,以编写适合小学教育的教材,当然,他所能借鉴的只有上海租界内几所教会学堂的教材。相比于数学、地理、自然,真正困难的还是国文的编写。
国文该如何编写?
怎么编写才更适合小学生?对于辜鸿铭而言,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挑战,如《千家诗》、《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小题正鹄》等旧时的启蒙书籍。太过庞杂不适合现代小学堂的国文“课”。因其没有“课”的概念。不利于教学。
“小学教育不仅仅只是教育孩子学会识字,更重要的是做人!”
想起自己对教育的些许感触,辜鸿铭的眉头紧锁,又一次回忆起曾读过的国学文章以及《千字文》、《小题正鹄》等蒙学书籍,那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似乎相比于英德等国的小学教材,并没有多少适合小学生的,至于教会学堂的教材。更多的只是偏向于“识字”,完全切断中国之文化。
心间感叹着教材编写的难道,辜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