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
沉吟片刻,孙木无奈的摇头说道。
“现在,公司面临的是两种情况,充沛或者紧张,比如在招垦上,因为政府提供船票补贴、安置贷款的关系,所以现在关内的移民更愿意作最普通的农民。还有呢,就是军队,军队也在关内征兵,他们不再发放厚饷,而提以提供土地的方式取代军饷,而相比于作为工人,他们更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甚至……”
想到公司于部队合办的职业培训的受挫,孙木脸上苦笑之色更浓了。
“就是对于军人来说,要退役时,他们要么选择做警官,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过去就是警察,自然愿意回归本行,也有人是受战友的影响愿意当警察,更多的人愿意当25亩的农民,而不是每月8块钱的工人!”
工人的工资高过军人,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毕竟军人没有工人的工装费、伙食费,而且相比于工人,根据《东北军人地位法》的规定,军人享有半价以及免费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权力,种种社会地位上的优先,使得军人的地位远高于工人,至少在某种程度上。
不过相比于农民,工人却又有着生活于城市中的便利,其生活环境更好,但是尽管如此,那些军人在退役时,仍然愿意当农民而不是工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在保证警察数量的前提下,总督府同样希望军人充当农民,以在乡军人的身份担任保甲长,进而担负起于乡村建立总督府基层政权的职能,负担起训练农民的责任,毕竟相比征召技术工人参军,战时征召农民无疑是更实地,更符合总督府的利益。
一环扣一环,可以用这句话去形容“四年计划”,同样也可以去形容总督府对乡建工作的设置,至少对移民点的设置上的是层层控制的,但相比之下,对城市,对工人反倒是不甚重视了,甚至还包括对工人招募上。
“东北的劳动力招募完全来自内地,农民、军人,工人几乎完全都来自内地,而其中对农民的要求最低,培养时间最短,再者是军人,其首先强调体能,其次是智力,而公司对于工人呢?两个月的培训,需要进行简单的扫盲,以后还要上夜校,即便是最差的建筑工人,都要求取得扫盲证,更不要说技术工人了,总之,一句话,相比于成为要求更高的工人,农民自然更愿意当农民,这就使得现在工人数量看似充足,实际上却很有限,别的不说,甚至就连东三省兵工厂这样的企业,工人缺口都三千多人,还有大连的沙河口机车厂,机床厂,工人……”
孙木无奈的耸耸肩膀,指着那些正于工地上忙活着的筑路工人说道,
“卡森特先生,现在,我们不是没有足够的人,而是没有足够的工人,那怕是最简单的建筑工人,要知道,这些建筑工人同样是挑选技术工人的主要来源!”
于简单技能工人中筛选技术工人,这是公司由来已久的做法,原因再简单不过,一是基建工人的技术要求低,适合新招募工人,二是对基建工人实施的是军事化管理,这种管理模式使得工人习惯了纪律,而且在军事化管理期间,其又接受基本扫盲培训,识字教育为进一步培训铺平了道路,现在几乎所有的公司工人都有过基建工的经历。
“孙,公司现在不是计划于关内创办一系列的技术学校吗?如果这些技术学校办成的话,到那时,自然不需要再为工人担心,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更多的基建工人……”
卡森特口中的技术学校,是公司的一个构思,实际上就是仿照关内各地东亚同文学校的先例,设立技术学校,招聘青少年对其进行技术培训,待其毕业后直接进入工厂,而非是现在这种费时费力的多层筛选的办法。
“那只是一个计划,要实施起来,还有很多困难,需要关内各地的同意,至于基建工人……”
沉吟片刻孙木无奈的耸耸肩,视线朝着南方看去的他最后却又常叹一口气说道,
“按照府中的计划是十年移民500万户,一年百万人,再加上基建工人,这些人都是关内的青壮,这关内……谁知道,这关内将来会不会限制移民?毕竟人口才是东北的命门!关内只要卡住人口,“四年计划”,移民实边,土地开发,不过都只是一个笑话!人!”
重重的强调一声,孙木的目光微微一敛。
“没有人,都是空谈!”
第41章 碧云寺(求月票)
碧云寺位于京师西郊;红墙青瓦的建筑群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长林古木之中;一片幽静的林海之中。中秋时,寺内外的许多树木的叶子变色了,柿红的、朱红的、金黄的、古铜色的、赫色的,还有那半黄半绿,或半黄半赤的分外的美丽。
除去妖娆的花叶外,而在碧云寺的数十株桂花悄然开放;陈香扑鼻;整个寺院都弥漫浓浓的香味,桂花香寺中大大小小的院落里弥漫着,扑鼻的桂花香,似乎总能让沉迷其中,这些大小不等的院落,大都是用于接禅客,但是那些禅客却大都没有禅意。有些客人不过只是借一方宝地,或是居住,或是商议要事罢了。
又一次,李光泽住进了了碧云寺的西侧小院,这是一处极小院子,不过只有两间正堂和两间侧厢,院中的一棵大槐树倒是极为高大,而这株大槐树下却又有一石几,若是几人围几团坐,再沏上一壶茶,倒也算合切。
倒不是这寺中住持不愿给李光泽换大院子,实际上对于数百年来一直同官员打交道的碧云寺住持来说,其对官权的追捧早就渗透到骨子里,或许李光泽不过只是一个特旨的四品道员,但于京师,谁人不知道其是议政会里的议政员。
这议政员看似不显,可谁人又不知道,现如今大清国的大小事务都需由议政会处置,这议政会差不多就等于原先的军机处,现在军机大臣仍在,只是早没有了当年的风光。至于那些大都是特旨出身的议政员。虽不过只是四品道员。但却又享着旧时军机大臣的典荣。
时局变迁。总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正如这碧云寺的住持一般,他无论如何也很难想到二十年前西侧小院里住着的那几名穷举子中,能出来一位议政员。或许正是当的那份怀旧才使得李光泽于城内按令住贤良寺,于这城外便住进了这碧云寺的小院之中。一如当年一般,于小院中读书结友,于树下石几边喝茶谈论时局。
只不过与旧年间来此时,住持不闻不问不同,现如今每一次李光泽往来碧云寺时。那主持都会迎出寺外,若非是其坚持住于这旧时小院中,恐怕主持早将其请至其它更为清洁的院子,但对于李光泽来说,这并不算宽敞的小院却正符合他的性格。
为人素来低调的李光泽,从不会像其它人那般张扬,更不为以议政员的身份于京城彰显其位,反倒是低调的与京官相交,其偶尔往来碧云寺,与其说是为了静心养性。倒不如说是借这方外安静之地与他人议事。
恰如当年一般,今日这院中石几边又一次坐着两人。两人对面而坐,言语神情显得倒是极为亲近。
“听说当年崇山老弟,就是于友人一同与这小院之中苦读圣贤书……”
环视着这小院,张佩纶能想到眼前的李光泽当年苦读状,只可惜时运不济啊!屡试不弟之下,只能居于乡间,若非机缘巧合,其恐怕终其一生也只能遗贤乡间了,这科举之下被埋没的人才何止万千啊。
瞧着李光泽,张佩纶不禁想到那位岳父大人现在对朝廷科举的“暧昧”,明年朝廷将开癸巳恩科,虽说现在京城云集各省士子,可中堂大人那边却依然沉默着,无论癸巳恩科如何,中堂那边是无意接受朝廷委官的,实际上别说是中堂这边,其它几位总督无不是将委官之权尽握已手,至于朝廷这边的恩科——与我何干?
这癸巳恩科取出来的进士,不过只是朝廷取士,这恩出于朝与地方何干?当然避免朝廷插手地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于中堂而言恐怕还是想借此推动北洋大学以及其它新式学堂的建设,纵是不愿承认,张佩纶也不得不承认,这八股择才已经到了尽头,将来这北洋能不能同东北那边相抗衡,关键还是得靠西学人才。
“只可惜时运不济,若不然,没准你我会同殿为臣……”
“非时运不济,文章学识不及人,自无缘金榜!”
摇头常叹一声,未能考取进士是李光泽的遗憾,不过多少已经看开来的他又把话峰一转。
“再者,时也运也,若是当年考中进士,没准小弟就将错过唐大人,恐纵是置身官场也将一生碌碌无为!”
李光泽的言语虽看似平淡,但多少总带着些许得意,以白身而进议政会者他是第一人,至于那特旨的道员,不过只是朝廷为了面子授给他的,若不然这议政会怕当真要出一个白身议政员了。
府中不荐官级,这是袭自统监府时代的规矩,当时无人能理解。毕竟大家入府入幕,为的也是那一官半职,这倒也逼走了不少投机之徒,使得府中于这官场中保持了那一分难得的清明。现在他反倒能理解唐浩然的想法了,没有了品级,这府中的官员自然也就游走官场之外了,这天下也就只有统监府能容下无品的“大员”。
久而久之,对于所谓的品级、进士,李光泽早已完全放下。即便是在接到这个四品的道员时,也是一笑了之,品级再高又能如何?就如同军机大臣,虽有一品之显,可不过也就是聋子的耳朵,一个摆设罢了。
更何况,现在的东北上下,又有几位带“品级”的官员,于推行新政的东北而言,其最大的特点不正是不委品级之官嘛,相比于内地的科举择官,东北那边的事务员聘任虽说同样依靠考试,但其考取不过只是最基层的事务员,而非七品之官。
“再则,与府中,童生也好,秀才也罢,举人、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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