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厚礼。
内地商人磅出的这份厚礼着实让达日阿态度顿时一变,拿人手短的他,连忙告个罪,往王府的方向策马而去。
在达日阿被领进府中的时候,贝勒爷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抽着大烟,大烟这玩意,于草原上,也就是像贝勒爷这样的贵人才能抽得起。达日阿把话一说,贝勒爷还没说话,一旁穿着青布袍的徐师爷的眼睛便是猛然一睁。
“达日阿,你确实他们说自己是从沈阳来的?”
或许达日阿他们不知道沈阳在什么地方,但徐林川却知道这沈阳是什么地方,同样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徐师爷,这,这有他们的官防公文……”
叭……吐了一口烟,和次贝勒总算是睁开了眼来,那涣散的眼神中,全没有一丝正值壮年的英气。可那看似涣散的眼神,在接过东三省总督衙门开出的官防时,还是精光一闪。不过脸上却依然还是那副懒散模样。
“沈阳?沈阳是那?老徐,您来说说……”
沈阳,这倒不是和次贝勒在那里装糊涂,他确实不知道沈阳在什么地方,对于像和次贝勒这样的多少年未曾离开过贝勒府的贝勒来说,这外间如何变化,他还真不太清楚。甚至他也不关心,顶多也就是关心一下皇上是否大行,是否换上一位新皇上,如此而已。
至于沈阳,至于东北,好像先前一阵子也曾热闹过了。后来怎么着了?皇上不是下旨意给东北了嘛,瞧这脑子……
“贝勒爷,这沈阳就是过去的盛京,这不年个东北建了省,这盛京就让东北的唐逆给夺去了,现在这姓唐的非得夺了满洲,这把商队派到咱们这,显然是想插手咱蒙古,贝勒爷。以小得看,您还是得把他们给礼送出境得了,若是传出贝勒爷您让东北的商队呆在这里,到时候只怕……”
作为山西人的徐林川,一听到东北来了商队,便立即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先保住乡老们的利益。无论如何,先把这东北来商队先堵在门外再说。现在冬天都要来了,就是送信。也送不回太原啊!
就是要送信,那也得等明年,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才能把消息送到库伦,送到太原。送到老东家、老掌柜们的手中。
“徐师爷,你说这朝廷都挡不住他唐大帅的虎威。我一个和次贝子,又有那门子牛气,能堵得住东北来的商队?”
虽说刚吸过大烟,可和次贝子并不是傻子,他又岂不知道这东北来的商队。与自家的好处,至少到时候这东西能便宜一些。若非如此,他徐林川又岂会这般上心的想把他们堵在门外,还不是看着了晋商的手插不到东北去,问不着人家,人家自然不会顺着他们的意思,按他们的价来。到那时,两虎相斗,落着便宜的还是蒙古人。
“可,贝勒爷,若是传到库仑……”
“库仑?回头你拟个片子递到库伦,就说东北那边的商队来了,手里有东三省总督开的官防,该怎么着,请大臣给个准音……”
说话的功夫,和次贝子已经坐起身,往门外走去。他的底气之所以这么足,却是有先例,几十年前,俄国人只能在买卖城做生意,那会晋商用茶砖迫使俄商不得南下蒙古,可从三十几年前起,这买卖城的茶砖便卖不动了,便有俄国的商贩从买卖城南下,售卖洋布、琉璃什么的,那会驻蒙大臣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朝廷都不敢招惹洋人,驻蒙大臣又岂敢招惹洋人。现在这东三省总督的位子,可是人家一枪一炮从朝廷那抢来的,驻蒙大臣想说话,怕还得先问问朝廷,至于他,他这个小小的贝勒。神仙打架与他无关了,就看这东北来的商行,有没有带什么新鲜玩意。
“走,咱一道会会这东北的商队……”
就在出门的时候,这天上却开始飘起了雪来,瞧着那雪,和次贝子却不禁暗自嘀咕一声。
“这人来的也太是时候了,若是再晚上两天,没准就给雪埋在路上了……”
来得可不就是时候嘛,若是再晚上一天,瞧着天上下起的雪,徐铁珊暗自庆幸着,再晚一天,没准车队就得停在半路上,那怕就是只有一天路的,也不会再往前去一步,入了冬,下了雪,这蒙地便是一片死地,纵是世代生活于此的蒙古人,也不会在冬天大雪降下时出帐,无不是在帐蓬内窝冬。就是他们恐怕也只能就地扎起帐蓬,然后在雪地里窝过这个冬天,虽说早都做了打算,在车上带着米面油盐,甚至要在必要时还能杀马,但……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的是用这个冬天,在蒙古打通一道商路!
“东家,您说这事整的,咱刚来这,雪就下来了,这雪一下来,还不把人都打回屋子里头猫冬,到时候,谁还来买咱的货……”
东把式的话声中似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这也难怪,在他看来,这位徐东家太年青,全不顾几百年的规矩,那有冬天来蒙地做生意的,纵是过去那些往蒙地跑单帮的散商,也没有这般大胆的。
“没事,没事,咱做的就是冬天的生意,”
徐铁珊笑着,车把式的幸灾乐祸全是没放在眼里,冬天,冬天就没有生意吗?在晋商眼里没有生意,在他眼里不见得没有生意。
冬天,冬天能做着啥生意?就在车把式嘀咕着的时候,一阵马队从远处奔了过来,那马队中还扬着几面旗,远远的瞧着那旗,徐铁珊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来,他知道,正如最初料想的那样,蒙古人上至王公下至牧民,早就受够了晋商的盘剥,所差的只是苦于无人取代晋商罢了!
但现在,我来了!
想到这,徐铁珊的唇角一扬,冲身边的赵国林说道。
“来得就是和次贝子,人家亲自迎接咱来了,走你我上前迎一迎,国林,咱们能不能在蒙古呆下来,可全在今天了!”
“是,前辈!”
应声之余,赵国林的视线却朝着关内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思乡的他忍不住轻叹口气,然后便跟在经理的身后,去迎接那位贝勒爷了。
第105章 事业征程(求月票)
一场冬雨滋润着有些干旱的大地,只使得华北大地的百姓,无不是长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场雨让他们看到了丰收的希望,不再担心这老天爷在年末时紧了来年的收成。
在保定火车站西数百米外,那片高耸的院墙内,相比于院墙外的百姓要靠天吃饭不同,用最新式蒸汽带动的旋转钻机钻出的机井,能够为院中的上千亩耕地提供足够的灌溉用水,也正因如此,其田间作物的长势远好过院墙外的田地。不过与院外的田间种满了红薯不同,这院子里种的却是时下华北种植并不多的小麦。
实际上,对于这立着高墙的大院子,保定当地人总好怀揣着一丝好奇心,这好奇更多的是因为其不按“习俗行事”,该种高粱的时候,他们不种高粱,该种红薯的时候,他们不种红薯。
玉米、麦子,在过去的一年里,这被圈入的大院子里头,也就是种地罢了,对此按保定人的课来说,这人的脑袋壳肯定是被驴踢了,若不然又岂会阔绰到圈出那么大的院子种起地来?
无论外界怎么看,这保定的“农业试验场”与济南、开封、江宁、杭州以及广州等地的农业试验场一般,都是由“东亚农业促进基金会”投资创办,其旨在将源于西方先进国家的“西洋农学”在中国加以推广以改造中国传统农业,而在“西洋农学”本土化的核心是人才本土化,这自然也就产生旨在培养农业人才的农业学堂。
而农业学堂无一例外的皆设立于“农业试验场”内,受限于种种因素。这些农业学堂的规模并不大。实际上。即便是东北大学农科本年也就只招收了165名学生,至于这些农业学堂,少则只招收十数人,多则二十余人。
但凡读书人,又有几人愿意与田间地头终老?这自然导致许多人无意就读农业学堂。不过虽是如此,但凡在这种情况下愿意报考农业学校的,无不是有志投身于“现代农学”的有志青年。
虽说天上下着雨,可在保定农业试验场中。几名穿着涂胶雨衣、脚踏雨靴的年青人正在田间地头巡视着,检视着麦苗的生长情况,这些麦苗长势极旺。
“……”
在纪录本上作着记录时,看着眼前的这片麦田,张靖的双目中满是憧憬,作为保定农业学堂的一名学生,对于这被称之为“中华1号”小麦,可谓充满了期待,几乎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田间查看麦苗的生长情况,恨不得一夜之间。这32亩育种田,便能育出良种来,然后再立即推广至全直隶。
“怎么,子靖,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把这麦种带回家种上哪是不是?”
一旁的李林远瞧着同学的模样,便轻声调查笑道,可这话未尝不是他的期盼,作为农家子弟,他清楚的知道,高产良种对于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百姓再也不用挨饿。
“你又不是不知道,资料上说,“中华1号”小麦的在东北和南繁基地的产量是500斤左右,可一亩上等的高梁地才产多少?至多百二十斤!”
直起腰身,张靖盯着田间的麦苗,感叹的说道。
“如果说不是因为今年的玉米每亩平均达到607斤的高产,谁能相信一亩麦子能收500斤……”
张靖口中的玉米,指的是今年试验场中种植的几十亩玉米,平均产量达到惊人的607斤,那产量着实震惊了每一个人,即便是试验场的山口教授也被惊呆了。不过,因为学校的限制,他们并没有对外宣扬这一产量,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现在这些种子正在进行本地驯化,只有驯化成熟了,适应了本地的气候,才能达到稳产高产的目标。
“这只是试验田产量,如果要大田种植的话,产量估计会下降两三成……”
每一个农技人员最想做的是把试验田产量变成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