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扬诺夫的演讲一次次的被打断,被工人和士兵们的呐喊声打断,对于这些性格粗暴的人们来说,乌里扬诺夫的演讲成功的激起了他们对沙皇的敌意,而之前的枪声已经让他们对沙皇敬意荡然无存,现在,听到沙皇居然要以割让国土用来停战作为代价之后,他们更是恼怒难当起来,愤怒的情绪在宫殿中聚集着,在愤怒的吼声人们嗓间迸发出来的时候,乌里扬诺夫笑了起来,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成功。
“弗拉基米尔,我们真的有那个情报吗?”
托洛茨基看着乌里扬诺夫有些不解的问题道,如果有这个情报的话,在游说士兵时会更容易一些,在过去的几天之中,他一直在各个军营游说着那些刚刚征召入伍的新兵——老兵要么被调往前线,要么就进了中国人的战俘营。
“我并不知道!”
战友的问题让乌里扬诺夫直截了当的回答道,在托洛茨基的诧异中,他又指着那些情绪激动的工人们说道。
“但是,我知道,如何让他们的情绪激动起来,我的朋友,我们必须要明白的是,在革命之中,只有两个立场一个是革命的立场,一个是反动的立场,作为革命者,我们必须为革命的民众树立一个反动的对象,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他们,只有如此,革命才能推行下去,”
乌里扬诺夫的回答让托洛茨基的眉头微微一锁,但是他却没有出言反驳,在对士兵们的鼓动中,他发现一个现象,每当军官阻拦的时候,当士兵们用拳头阻止军官的阻拦时,军营中的情绪并不怎么激动,可是当士兵们用刺刀、用子弹去杀死军官的时候,士兵们的情绪立即会燥动起来,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变成革命的支持者,因为除了支持革命之外,他们已经再也没有了其它的选择,那怕就是之前中立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被迫倒向革命。
“现在,皇村的防御兵力非常薄弱,大概也就是一个旅左右的哥萨克,”
乌里扬诺夫指着地图上的皇村继续说道。
“托洛茨基,对于俄罗斯而言,沙皇就是俄罗斯的精神领袖,我们想要推翻了他的统治,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逮捕他,然后迫使他退位,只要他宣布退位,然后我们就可召开全国苏维埃,从而得到整个国家!从而建立一个属于我们,属于无产者的国家!”
在提及未来的全国苏维埃时,乌里扬诺夫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忘记了梅毒给自己带来的病痛折磨,就在他整个人沉浸于对未来的幻想中的时候,托洛茨基却皱眉反问道。
“可我们在俄国的影响力并不大,如果到时候选举失败了呢?”
托洛茨基的反问让乌里扬诺夫眉头微微一皱,他先是看了一眼地图上的皇村,然后语气轻松的说道。
“革命的胜利果实是不容篡夺的,更不容那些野心家篡夺,我想到时候工人们是绝不会接受革命的果实为野心家所夺取,那时,我们还可以再一次发动一次革命,我的同志,等到他们都聚集在圣彼得堡的时候,那么,选择权就不在他们了,而在我们之手……”
在乌里扬诺夫的话声落下的时候,灯光映在他的光秃秃的额顶,在他的眼眶处形成浓浓的阴影,他的话语显得很平静,而那平静中却又贮藏着一种力量,一种从未曾展现于世人面前的力量。
“现在,沙皇试图用暴力打倒我们,那么我们就要毫不犹豫的用暴力打倒沙皇和沙皇的所有支持者,当白色恐怖降临在俄罗斯的时候,当沙皇试图用白色恐怖阻挡革命的时候,那么,我们就要用红色的恐怖去回击,去回击那些反革命者,让他们在********之中,瑟瑟发抖,让他们充分感受到来自人民的怒火!”
这一天,在塔夫利达宫,一个声音在那里回响着,在那燥动的声音中,一场史无前例的革命,通过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让本国政府失败的方式,爆发了。
第10章 万事当以财为先
瑟瑟秋风中,穿着一身便装的张之洞与桑治平一同来到了蛇山顶,虽说到了武昌已有半月,但这还是张之洞第一次走出城外,还从没有到过这里来。他朝着前方看去,只看到滚滚长江中帆船点点,虽是隔江而望但武汉三镇的风光依然尽收眼底。
“果然是九省通衢之地啊!”
站在蛇山顶上,张之洞不禁感叹一声,这里便是他建立天下第一奇功的地方!
“芦汉铁路全长三千二百里,粤汉铁路二千四百里,这两条铁路加起来五千六百里,两条铁路与武汉三镇交汇,这样的工程于我华夏当属天下第一大事,此事若成,我张香涛定可名垂青史!”
一声感叹之后,张之洞朝着长江看去,虽有长江天险隔绝两岸,但他身为湖广总督正好居中操持,十几年后,待两条铁路功成之时,谁人敢不视他为“天下第一督”!
正在伫足神思张之洞的时候,桑汉平却已走到他的身旁,笑着向他打招呼。
“香涛兄,又为何事走神!”
张之洞回头一望,站在旁边的正是随他一同上山的桑治平。他笑着说道。
“仲子兄,只是于蛇山之顶观这九省通衢之地一时所感罢了!”
虽说移任湖广、督办铁路是桑治平给他出的主意,但有些话张之洞还是宁可藏于心间,那不过只是文人感慨罢了,同时借机转移话题道。
“来鄂上任已过半月,这湖广之事”
摇头长叹一声,原本正意气风发的张之洞,却发出了一声长叹。
“此事无需介怀,尽可徐徐图之。”
心知张之洞所叹为何的桑治平忙出言劝慰道,
“徐徐图之,如何图之,现在铁厂移办鄂省的奏折已经上去了,明年岁初不单要付清铁厂机器尾款,亦要勘采铁矿、煤矿,还要为铁厂及煤铁矿征地,没有银子,如何图之。”
一声长叹后,张之洞不禁又抱怨了起来。
“湖北虽是富庶,每年税捐达数百万两之巨,可每年大部都要上解朝廷的,解京师45万两、角京师旗人15万两,解京师防军18万两,解京官2万两,甘肃协款33万两,解东北防军10万两,江汉关解天津淮军5万两,汉江宜昌关解海军衙门6万两,解鄂省旗兵营15万两,如此种种,虽湖北岁入较大,但其八成五需交朝廷支配,留存不过一成五,每年留存银额不过百万两余,如此窘迫之财力如何兴修铁路?”
虽说按桑治平的法子,海军衙门每年拨200万两用于兴办铁路,但那却是铁路专款,且不说他处不得挪用,便是可以挪用,又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等着他挪用而事发。
“铁厂一事,可向朝廷递份奏折,既然办铁厂是为造铁路路轨,那便与铁路相关,许能有些松动!”
说着,桑治平一边又正于黄鹤楼故址上撑着几凳的大根吩咐一声,然后转过脸来对张之洞说:
“到那会做一会吧,等天凉了,江边风大,这蛇山自是不能再来了。”
张之洞点点头,便朝那片宽敞的砖石地走去,桑治平指着不远处九年黄鹤楼毁灭后唯一遗留下来的一个黄鹤楼铜铸楼顶说道,
“香涛兄,可知此为何物?”
“应是毁去的黄鹤楼铜铸楼顶吧!”
张之洞朝左右看了一眼,这黄鹤楼只剩下这片残顶了。
“香涛兄可知,在武昌,这黄鹤楼有着国运昌则楼运盛之说?”
“于武昌志中曾看到,上一座黄鹤楼建于同治七年,毁于光绪十年,那一年”
话到嘴边,张之洞的脸色微微一沉,这岂不正印证了这句话嘛。
张之洞的脸色变幻,落在桑治平的目中,却见手指着面前的长江说道:
“武汉三镇,数百年来便有通衢九省之名,正是香涛兄谋建天下第一功之地,现在又何需为些许小事而介怀?”
桑治平话说的轻松,张之洞却长叹一声道。
“现在湖北藩库内存银不过四十万两,且尚有半数于各府各局内,以湖北之财力筹办铁路、铁厂实是困难至极,即便是海军衙门那边同意把那两百万两用作铁厂,亦不过杯水车薪,长久之计,还是需以湖北为财力为主,否则久之,必为不妥。”
张之洞回过头来问桑治平。
“我欲整顿善后局,以谋财利,仲子以为如何?”
“整顿善后局亦无不可,自发乱起,善后局便为鄂省地方半独立之财政机构,若能加以整顿,必可为督府用,使善后局专为湖北地方之用,倒可有一番作为。”
桑治平的赞同,让张之洞点点头,先前他想整顿善后局,所为不过只是增加湖北收入,而桑治平却更进一步,令善后局成为湖北,更准确的来说是他这位湖广总督直接掌握的“藩库”。
“这件事,就这么办了,仲子,你帮我好好谋划谋划,看看这事怎么办?”
张之洞抚着桑治平的双肩长叹道。
“仲子,虽说现在幕中幕友数十人,可最终还是要靠你啊!”
他的这声叹息,说的倒是实话,虽说督粤期间结识且培养了些许人才,但那些人才大都是东南之人,与李鸿章等人联系颇深,那样的人,可用却又不敢信用,至于可信用的却大都不通洋务,想到这,他不禁又想到已经被自己冷落了半月的唐浩然,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干什么,若是真有才学的话但转念一想,尚未解决的现实问题仍让张之洞一副愁眉不展。
过去那些京师清流朋友们,自以为天下事事事关心,但就是不谈生财获利之事,几乎所有的清流都认为言利非君子之所为。自出仕地方之后的张之洞方才真正明白,天下实事的兴办莫不是建筑在财力的基础上,而其最终目的又莫不落脚在利益二字上。不谈财、不言利就不能有芸芸众生的安居乐业,也不能有国家的强大兴盛。就拿眼下来说,若没有银钱,则一切美好的想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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