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剑横空而来,怒砍伍定远腰腋。这是“绝命三式”出手,“虎横江”下场救人!
铁剑天威,李铁衫终于运足内力,重斩强敌。只是他年岁老迈,先前运气一共用了七下计数,可怜稍慢一步,便折掉了猛将郝震湘。心生自责之下,铁剑更是砍得虎虎生风,如痴如狂。
当地碎响一声,双方真力对撞,李铁衫砍中了真龙,霎时无数铁屑飞天而过,带出了一片紫光。韩毅又惊又喜,正要欢呼,却听朝廷兵卒抢先叫好:“龙手大都督!龙手大都督!”
午使时分,月黑风高,满地叮叮当当声响中,城头弥漫了一股紫气。拜李铁衫重击所赐,对方的铁手已然粉碎,城头紫光弥漫,龙爪终于绽放眼前。
李铁衫确实砍中了伍定远,只是不巧得紧,他把伍定远的铁手砍破了。
龙爪无敌,十年前已能打平宁不凡、抗击卓凌昭,如今苦练大成,天下间除“剑神”手持“神剑”,谁堪抵挡?紫光隐带风雷,龙爪直取郝震湘,韩毅吓得傻了,急忙压倒了同侪,提声大喊:“全军听命!速速撤军!”
“鸟——丁冤!你狂!”苍老乡音夹带悲愤,李铁衫破口大骂:“恨老夫当年瞎眼救你!没让卓凌昭宰你这狗官!”李铁衫发怒了,不顾一切动手出招,韩毅大惊失色,一代真龙武功如何,他久随秦霸先身侧,自然深知,眼下李铁衫年岁老迈,贸然与当代真龙单打放对,如何会是对手?情势太过不利,只要一个接应不及,“李铁衫”三字便成绝响。
郝震湘已倒,李铁衫遇险,此时只能看自己的,小吕布赶忙放下郝震湘,双手紧抓画戟,便要纵跃来救。两边相距约莫十丈,韩毅纵然身子长大,却也需五步飞驰,方得赶上相助。
绝命第一步,相距八丈,真龙错身回旋,紫光吞吐不定,已然笼罩老将身前。绝命第二步,相距六丈,李铁衫重剑斩来,龙手却已按上剑身,神光毒气迅如紫电,延锋疾爬。
区区第三步,“披罗紫气”已如藤蔓进袭,直取敌腕,眼看便要烂肤蚀骨,韩毅放声大喊:“铁衫!速速撤剑,你会死的!”
不用五步,真龙紫气发出,区区三步,李铁衫大限已到。两边相距约莫两丈,却也是鞭长莫及的两丈。李铁衫若不自断一臂,便得撤剑认输,死与降、二择一,别无第三条路。
李铁衫哈哈大笑,反正自己垂垂老朽,又何必爱惜性命?听他怒吼道:“走啊,走啊,伍定远,大家一起去见卓凌昭!”五十斤的铁剑横切怒扫,反以万钧之势迎向“一代真龙”。他宁可毒气加身,也绝不弃剑认输。韩毅又惊又怕,他拼死向前扑出最后一步,张口狂喊……
“中啊!”
一条人影抢先飞出,怒吼声中,“锁龙神拳”再次出击。
郝震湘醒来了!
他比韩毅更快一步,已然抢到李铁衫面前,须臾间中指发力,如迅雷、如闪电,猝不及防,“锁龙”连出八拳,劈劈啪啪声响不断,敌方要害接连中击,先破气、再破体,便金刚不坏体也难抵挡。李铁衫扔下铁剑,避开了毒气,大喜道:“赢了!”
八臂连发,“锁龙”重击强敌要害。胜负分出,对方却没有倒下,一片惊愕之中,但见郝震湘面露苦楚,反朝后头退开一步。韩毅颤声道:“怎……怎么了?”
郝震湘苦笑不已,霎时双肩向前微动,一声痛嚎之后,关节脆响生出,便这么一下子,已让一众高手明白了内情,郝震湘关节脱臼了。
“锁龙神拳”确实打中了要害,但在力道爆发、真气灌入的一刻,对方的筋内却不住颤动。所有中击处都差了一分半毫,非但不曾重伤要害,反因双手发力过猛,肩膀关节为之受震脱臼。
韩毅气馁无力,忍不住脚下一软,嘶声道:“这……这还是人吗?”
眼前这人身法之快、拳脚之重,俱达非人之境,可怜众人婵精竭虑,以毕生绝学联手御敌,却无法取得一丝一毫的上风。郝震湘摆出架式,只想运气再战,李铁衫重拾铁剑,但求最后一击。怒苍三大高手虽将强敌团团包围,心里却气馁难堪,毫无斗志。
“投降吧……”真龙目光带着一丝怜悯,他面向昔年的三位故人,摇头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与“一代真龙”对面而立,如囚狮虎牢笼。士气崩解,怒苍众将虽然以三对一,却如负隅顽抗。郝震湘仰天长叹,形如神鬼亭外的孤臣孽子,任人宰杀。韩毅目光呆滞,却又变回了笨蛋阿傻,束手无策。
为何怒苍高手如林、谋士如雨,却还不能夺得天下?眼前这名男子,正是解答。
比卓凌昭还可怕……李铁衫掩面苦笑,喃喃自语。风水轮流转,就像当年吓死朝廷的秦霸先,如今真龙反成国家栋梁。惊骇无地的不再是那些朝廷奸臣,而是怒苍英豪。
一人足抵百万师,真龙每回现身战场,总能勇冠三军,逼得怒苍虎将会合协防。石刚、陆爷、韩毅、铁衫、震湘,双英三雄都吃过他的亏。若非怒苍还有那把刀,铁手早已荡尽匪寇,一统天下。
怒苍里最强的勇者,便是秦仲海。每回少林武当的高手遇上他,也是这般的痛苦神情。
无论敌我双方,若想打赢这场仗,便须杀死对方首脑,几年来“火贪刀”与五虎将联手,四处设计暗杀真龙,同样的,真龙也与正教高手合力出击,也在拼死猎捕那柄刀。双方一是将、一是帅,彼此用尽心机计谋,都想一劳永逸,一举格杀对方的主将。
这是场随时都在下注的战争,为求出其不意,闪电围攻,数年来真龙行踪隐密、怒王也是神出鬼没,你走东、我去西,你北进、我南防……猫捉老鼠的把戏,日日都在上演。两边军师费尽心血,每回设下毒计,可到了那王见王的摊牌时分,却总是惊觉这场戏演之不尽。
将帅对决之时,双方总是布置周全,你有双英三雄,我有四大金刚,硬碰硬下来,除了飞沙走石,就是走石飞沙。无论朝廷抑或怒苍,谁都无法突击得手,一举格杀对方主将,结束这场十年大战。
战火延烧到今日,真龙越烧越旺、怒王越打越强,两边副将们却已精疲力竭,郝震湘勉力调匀气息,喘道:“伍……伍定远,你……你怎会赶来襄阳?你不要荆州了?”
上回怒苍主帅直取荆州,用意便是要牵制伍定远,好让江翼从容攻取西南第一大城。岂料伍定远居然孤身驰援襄阳?形势诡异,郝震湘猜不透内情,只能抚胸低喘,等候伍定远来答。
“念在故人香火,我不想瞒你们。”伍定远双手抱胸,静静说道:“秦仲海行踪暴露,一不在荆州,二不在襄阳。汝等孤立无援,只能投降朝廷了。”郝震湘愣然道:“你……你胡说,他不在荆州,还能去哪儿?”
伍定远摇了摇头:“还弄不明白么?他舍下你们,过去夺那柄刀了。”
那柄刀,莫非便是……怒苍三大将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面面相觑,尽皆无言。只听伍定远幽幽又道:“懂了么?为何那柄刀藏得好好的,朝廷却忽尔走漏消息?嗯?”
中计了……主帅孤身前去江南,却舍下了荆州战场,形势前所未见,各人心存惧怕,李铁衫却率先怒吼起来,但见他须发俱张,喝道:“别听他放屁!秦将军此时一定打下荆州城了!你们走!让我挡下这狗贼!”李铁衫年事已高,耐不住单打独斗,郝震湘虽知不敌,却仍抢先一步,斜挡李铁衫身前。
敌方两大高手摆开架式,伍定远叹了口气,反而上前一步,低声道:“诸位,伍某若要杀死你们,早已下手,只是念在……”还没来得及诉说故人之情,冷不防一条黑影冲上前来,这人脚步并不怎么快,时机却算得极准,趁着伍定远开口说话,心神略分,右脚已然插入敌人腿间,跟着臂膀锁上喉头,嘿呀一声狂吼,两条大汉一同倒地。
泥沙漫天,伍定远给一人牢牢抱住了。来人体格雄伟,尚比伍定远高了半个头,正是“小吕布”出手。先前郝李轮番上阵,全都无功而返,韩毅窥伺在旁,便给他算定了御敌路数。
真龙神武昂藏,内力拼不赢,拳脚斗不过,唯有以摔角突袭,方能取得上风。果然靠着十尺身材趴地缠斗,登已纠住了“一代真龙”。
韩毅手脚并用,牢牢压在伍定远背上,身上运起了“千斤坠”,更是力拔山兮,听他大声喊道:“郝教头!快快过来解决他!快啊!”
“好样的!”郝震湘大喜欲狂,立时奔上援手。
怒苍九大名将,合称双英三雄四招抚,双英是石陆双元老,三雄则是韩李郝三先锋,这九大名将虽说各有本事,但个中最难测料者,便是这位韩毅。他有时勇猛,有时浑沌,傻起来如同失心疯,精明起来却能料敌机先。看怒苍三大先锋以韩毅为首,果无愧秦仲海的识人眼光。
机不可失,郝震湘再次运起了“锁龙”绝技,匆匆攻向伍定远。此时真龙关节被锁,牢牢受地制压,谅他本领再大,却也不能闪躲杀招。
锁龙挥出,重击而下,陡听喝啊一声龙吟,震得城头天崩地裂,真龙背负着“小吕布”,一同向后翻出筋斗,眨眼间躲开郝震湘的龙拳,却也撞塌了城头砖墙。
郝震湘瞠目结舌,韩毅身长十尺,内力连同身子压下,真有千斤之重,岂料伍定远说翻就翻,好似还行有余力?郝震湘怒喝一声,赶忙补上右脚,伍定远却带着韩毅往旁一让,二人东滚西翻,撞得墙崩城塌,惊得众兵卒慌忙问避。
韩毅拿出了傻劲,一时如跨疯马,抵死不放。伍定远却是气力惊人,连连翻身撞墙,盼能甩落“小吕布”,眼看同侪迟迟不能赶上,韩毅急忙大喊:“别管这厮!速速调军过来,等千军万马闯上城来,谁还怕他!李郝二人醒觉过来,真龙受缠,攻城时机便在眼前,一个急急砍杀敌兵,一个牢牢守护天梯,都在提声高喊:”全军上城,攻破襄阳!“
杀声大起,李郝联手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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