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英奇一想不错,不禁玉面绯红,忙谢罪道:“苏爷爷。是英儿错了。”
他这里刚刚认错,那边苏梅苓忽自侧门中冲进厅来,扑到一德翁怀中,娇声道:“爷爷,他也一直把我当作外人呢!”
一德翁哈哈大笑道:“丫头,你专会怪别人,你不好先叫人家一声哥哥么?”
铁英奇一听这话,不愿再让人家占了礼去,先自叫了一声:“苓妹妹!”
苏梅苓起身一福,回叫了一声:“英哥哥!”挨在祖父手边,望着铁英奇,神态间忽然规矩了起来。
一德翁笑了一笑,继续向铁英奇道:“老朽出道之初,与令祖结识于杭州,彼此钦羡,作了十次武学印证,并订下了金兰之好,事后,老朽心服令祖武功高老朽一等,乃自动退出关内,转来关外谋求发展,数十年来,也创下了今天这片基业,和这点微名。……在各霸一方的那数十年中,我们保持交往,友情有增无减……”慨叹一声,继续道:“二十年前,老朽风闻令祖突然离家走出,原因不明,正欲入关查访,却忽然有一个本地附近的土著,送来一包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令祖的遗物……”
铁英奇不禁插嘴道:“苏爷爷,您并没有见到家祖么?”
一德翁遗憾地道:“令祖托那上着带来一个口信,要老朽将那包遗物送回关内贵派,当时,老朽为了亲为与今祖料理后事,及与那上着找到他们相见之地,却已不见令祖的踪迹,老朽痛心万分,深恨去迟一步,以为令祖死骨可能已被野物拖走,只得返回,遵照令祖遗命,亲将那包遗物送到关内。
遗物内容如何,老朽因未拆见,故并不知,难道他竟未将‘天龙秘笈’送回么?“
铁英奇心思转到那土著身上,道:“现在只有向那土著身上寻找线索了!”
一德翁长叹出声道:“老朽事后曾一再追问,那土著只是受托行事,其它也一无所知,而且他已在三年之前就去世了!”
铁英奇只觉脑中一阵昏眩,他整个的希望都幻灭了。
一德翁安慰他道:“英儿,你也不必难过,想当年老朽与令祖十次印证武功,虽然逊色,却也相差有限,自信必能使你成名江湖,重振天龙声威,以你的资质,大概二年时间,就可尽传老朽一身所学了,你有这个耐心么?”
铁英奇知道一德翁全是一片好心,可是他立志不以他门武功挽回本门声誉,乃非常抱歉地道:“苏爷爷有意成全,英儿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英儿身为天龙派掌门人,行道江湖倘不能以天龙武学与人周旋,难免落人笑话,因此英儿只有辜负老人家美意了。”
一德翁哈哈大笑道:“好!好!有志气的小子!明天我就帮你再去令祖遭难之处按查一番,看看你的运气如何。”
铁英奇大喜,起身谢过一德翁。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走进一个堡丁,在一德翁耳边细语了一阵,一德翁转对铁英奇道:“英儿,你一路而来,知不知道有一个少林和尚,和一个武当道士跟踪与你?”
铁英奇想起武当掌门静玄道长和少林智开大师对他的爱护,便以为这一僧一道,是受命武当少林二派暗护于他的,于是微笑道:“少林武当二派对英儿极为友善,这一道一僧,可能是暗中维护英儿而来,苏爷爷不可为难他们。”
一德翁点点头,吩咐堡丁道:“那一道一僧不是坏人,要好好接待他们!”堡了应声退了出去。
当天铁英奇受到离家以来,最亲切的招待,尤其苏梅菩天真刁赞的言谈,使他领会到人情的温暖。
由此可见一德翁对自己祖父的友情,铁英奇不禁一阵感动。
苏梅苓舌如生簧,说个没住,直在铁英奇房中待到深夜,才依依离去,临去之时,还再三嘱咐道:“英哥哥,你明天跟爷爷出去时,可不要忘了叫我!”
苏梅苓去后,铁英奇和衣倒卧床上,脑中第一次浮现出二个女孩子的倩影,他将二人比较了一番,比来比去,越比越糊涂。
这是一个没有结论的比较,因此,他也就一时未能入睡。
蓦地,忽闻屋外有人弹指叩窗,发出阵阵之声,他连忙停止相思乱想,翻身走下床来。
窗外传进低沉的语声,道:“老鬼可恶,铁少侠快快出来相会,老衲有机秘奉告。”
铁英奇一时无从判别真假,宁可信其有的开门走出房外,只见院中站个和尚,见他出来,向他一招手,叫了一声:“快走!”一把抓住铁英奇的手,飞身越过围墙,向山区内纵去。
这边铁英奇刚被和尚带走,那边在房中。立即又出现了一个道士,但见那道士取出二样物件,放在书桌上,用力一压,桌面上,现出那二样物件的印痕,然后,纵身而去。
第二天清早,苏家堡发现不见了铁英奇,全堡为之骚动起来。
一德翁苏圣北赶到铁英奇房中,一眼看到书桌上两个印痕,立时大发雷霆。
苏梅苓偏不识趣,有一句没一句老是问道:“这是什么印痕?英哥哥是给他们掠去的么?”
一德翁苏圣北吹着胡子道:“好一个名门正派的少林武当,竟敢目中无人,来老夫堡中生事,老夫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枉为关外之雄之!”回头瞪眼向苏梅苓道:“丫头,去把你爸爸叫来!”
苏梅苓一伸舌头,应了一声:“是!”飞奔出房,不久便把乃父拿云秀士苏秉宽找了前来。
一德翁一见拿云秀士来到,立即一连串的吩咐道:“少林武当辱人大甚,竟来我们堡中掠人,你速传下为父没羽箭令,调集长白三鸟,黑山十八骑,白水四鬼,般山双怪,随为父入关。另外,你再召集关外所有一流好手,于半月之后,赶去接应!我倒要看看他们凭了什么敢如此放肆!”
拿云秀士苏秉宽张口欲言,却被一德翁止住,他道:“为父之意已决,任什么事,我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天龙派叫人欺辱!”
一德翁虽已年高,性格仍然刚烈,脾气一发,便决心与中原少林武当二派硬干了。
苏梅苓竟在一旁火上加油道:“爷爷要不能为英哥哥出口气,真丢人透了!”
拿云秀士苏秉宽喊道:“死丫头,谁要你在此多嘴!还不与我滚开!”
苏梅苓粉颈一缩,慢慢的向后移步,向爷爷求援。
一德翁对他这个宝孙女最是喜爱,这时一哼道:“孩子,你也去收拾收拾,明天跟爷爷一起去中原见识见识!”
苏梅苓向父亲做了一个鬼脸,拿云秀士苏秉宽只有摇了摇头,自去办事。
铁英奇被一个和尚拉着飞奔,不久便行入山区,又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前面的和尚仍无停步之意。
铁英奇不由疑念暗生,心想只为了说几句话,何必要跑这么远?当时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道:“禅师有什么事?就在这里指教吧!”
前行和尚忽然发出一声阴笑道:“也好!也好!铁掌门人,你仔细看看老衲是谁?”
说着霍然转过身来,逼近铁英奇一步。
铁英奇略一注目,失声叫道:“幻影神翁!原来又是你!”
幻影神翁!一阵怪笑道:“你认为望霞峰能得不死,便可脱出老夫掌心吗?”
铁英奇恢复镇定,冷笑道:“你不远千里追来,又待如何?”
幻影神翁服珠转了两转,道:“还是老话一句,要你随老夫学习武功!”
铁英奇大声道:“你以为这事有一点可能吗?”
幻影神翁阴笑道:“不可能那就杀了你!”
铁英奇双目逼视道:“你当然放不过我,不过除此之外,只怕你还有别的阴谋吧?”
幻影神翁神色一震,喝道:“何以见得?”
铁英奇冷笑一声道:“这还不简单,本座早已知道你是与一个道装人物同来,凭你的能力,要杀本应根本无需另请帮手,再者,下手的地点也用不着选在关外!”
幻影神翁被说中隐事,越加觉得铁英奇聪明得可怕,当下杀机陡发,道:“你这小子,聪明过分,老夫非杀了你不可,不过也看在你聪明的份上,可以让你做个明白之鬼。”说着一顿,嘴角一偏,续道:“老夫在巫山一家饭店里,见你居然没有死,而且连伤都没有一点,心中很是奇怪,本想问明原因后再给你一掌,后来发现你要到关外来找苏老儿。当时脑子一转,乃又变了主意……”
“又是什么坏主意?”
“事情已经办好,而且你小子也已死定,老夫当然会说,急什么!”
“奸邪说话,句句险恶无凭,本座不一定要听!”
“嘿嘿,老夫趁你这次来关外找苏老儿之便,为中原武林放了一把野火!——这个你要不要听?”
铁英奇一怔:“怎么知道你不是耸人听闻之言?”
“不由得你不信!你忘了老夫还有一个同伴了么?”
“不错,他到那里去了?”
“嘿嘿,他当然有他的事要做,老夫负责设法把你引到这里,他则进入你的卧室,用少林碧玉牌与武当铁剑令在书桌上印下两个印痕!”
铁英奇大惊失色道:“真的!碱头鬼,你要找本座尽管冲着本座来,为何要嫁祸于人!”
幻影神翁得意一笑道:“少林武当自命名门正派,处处表现出一种傲人气势,老夫最是看不顺眼,所以特地为他们拉点生意,让他们先跟苏老儿斗上一斗!哈哈,这一斗的结果,就是关内外武林的火拼了!”
铁英奇想不到这老魔竟阴毒至此,恨恨地道:“贼魔头,看你并不象个疯子,你如此兴风作浪,到底用心何在?”
幻影神翁一听这话,忽然浑身一阵抖动,吼道:“老夫本名黄三绝,二次出山,目的在消灭天下武林,为我那死去的大哥黄一平报仇!”说着,脸色突然一变,喊道:“小子!满足了吧!纳命!”
呼地一掌。向铁英奇当头劈到。
铁英奇一身“先天无极两仪神功”原就极具火候,又经忘我禅师为他疗伤之时,以“百卉朝阳”大法,引发了他体内四种奇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