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体察下情,毫无责怪之意了。
红杉女春兰见绿衣少女语气缓和下来,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婢子只是提醒宫主注意,免得老山主将来责怪,只要宫主知道,婢子就放心了。”言罢,一边向房外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道:“婢子现在去吩咐他们加强警戒,以免闲人闯进来,打扰了宫主。”
那绿衣少女待红衫女春兰走远,又竖起耳朵听了一听,确定附近确已无人,忽然皱起一双娥眉,跺着莲足,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接着又幽幽的叹道:“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呵!”
说着,忽然抓起人皮面具往脸一戴,叱道:“屋上是谁?”
从屋上飘下一阵微风,接着便有人在门外嘻声答道:“小生百花浪子张闲,特为姑娘解寂而来。”
人影一闪,门口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俊面书生,神态飘逸,洒脱至极,手中摇着一柄尺八长的白色折扇,望着那绿衣少女面上,只是痴笑。
绿衣少女也不作态,就像见了熟朋友一样,淡淡的笑道:“你是从屋上进来的么?没有惊动屋内警戒的人吧?你这身轻功,倒是可图可点哩!”百花浪子张闲是江湖上有名的摧花魔王,心黑手辣,事后一切从不犹豫,由于他功力高绝,是以从未遇到过逆心之事。
刚才,他在店门口看到绿衣少女,惊为天人,色心大动,竟不把黑面无霸放在心上,偷偷的掩了进来。
绿衣少女的镇静,使他摸不透这个少女的斤两,不免有所顾虑的在门口停了一停,不敢径直上前。
那绿衣少女轻声一笑道:“你怕不怕黑面无霸褚铁牛?”
百花浪子张闲大感脸上无光,一昂首道:“黑面无霸虚名之辈,小生岂把他放在眼下!”大步走进了房中。
那绿衣少女格格一笑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我看你还是自称老生来的恰当些!”
百花浪子张闲怎会见过这等胆大的少女,直被调侃得老脸发红。
忽然,那绿衣少女面色一寒道:“你知道本宫是谁?”
百花浪子张闭被她冷峭的语气和这“本宫”二字,提高了不少警觉,决心少啰嗦,先把人带走再说,于是冷笑中扑向绿衣少女道:“管你是谁?”伸手便向那绿衣少女左腕抓来。
那绿衣少女原地旋身,柳腰款摆,娇笑中,让开了百花浪子张闲的出手一招“水中捞月”。
百花浪子张闲自认一身轻功,冠绝江湖,竟没有看出绿衣少女,用的是什么身法,得以避过他独步江湖,从未失手过的“水中捞月”绝学。
当时微微一怔,第二招尚未发出,那绿衣少女忽然摇手止住他道:“慢来!慢来!要动手动脚,等请好彩头再说。”
百花浪子张闲沉声道:“此话怎讲?”真的不动手了。
那绿衣少女嘻嘻笑道:“我们打个赌,五招之内,你若抓住了我,我就不惊动他们,偷偷的跟你走。”
百花浪子张闲道:“好!大爷五招不得手,抽身就走,今后也绝不再骚扰于你。”
那绿衣少女笑容道:“这算打什么赌,你一走了之,就算了么?”
百花浪子张闭目中凶光一闪道:“难道你要我束手就擒不成!”
那绿衣少女粉脸上又堆满笑容道:“五招之内,你抓不住我,只要替我送一件东西给人,就算了。”
百花浪子张闲真还不知道这绿衣少女一肚子什么鬼,因为这个赌对他而言,可说占尽了便宜。
他乃是淫恶之人,怎会就此完全相信人家的话,犹豫了一下,道:“一件东西你自己不会去送,何必要和我打这个赌?”
那绿衣少女扬眉道:“赌不赌在你,要不赌,我也懒得和你啰嗦,只须一声招呼,自然会有人替我动手,你自己估量着好了。”
百花浪子张闲实在摸不清绿衣少女的心意,但衡量了一个得失之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言为定!”
那绿衣少女道:“你可以出手了!”
百花浪子张闲不再答话,双手互抱,“乱剪梅花”,“分云取月”、“金丝绕腕”、“流量赶月”、“水中捞月”连续使出。
那绿衣少女也展开身形,幻起一片绿影,充满了全室。
就这样,二人闷声不响的在房里打了起来。
这间精室并不太大,百花浪子张闲越打越是心惊,就这方圆之地,他竟无法碰及那绿衣少女的半片衣角。
就当他五招使完,身形尚未顿住之际,只觉腕脉一麻,手腕已被那绿衣少女扣住了。
百花浪子张闲全身功力尽失,惶急地道:“你……你……”
那绿衣少女略显颜色,点到即止,玉指一松,笑道:“不要怕,本宫主不会伤你的!”
另时,另一双手,已将一件物品塞到百花浪子张闲手中,命令式地道:“速将此物送交中岳庙苏老爷手收,不得有误!”
百花浪子张闲内心中,对这绿衣少女产生了无比的惧意,再不敢油腔滑调了,恭顺地道:“请问姑娘如何称谓?如果苏老爷子问起……”
那绿衣少女接口道:“本宫来自‘万圣宫’!”
百花浪子张闲不敢多问,翻出房,跳上屋顶,正待再次腾身,只忽听耳际有人喝声道:“好小子,你以为真能瞒过我们的耳目么?”
百花浪子张闲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经验丰富不说,心思的灵巧更是高人一等,由绿衣少女的功夫,使他已不难想到“万圣宫”的厉害,所以闻声连头都不回,身子一伏,改向另一方向追去。
哪知他快,人家比他更快,一缕锐风射到,他只觉笑腰穴一酸,身子一重,再也提气不住,滚身落下屋来。
接着眼前红影一晃,他又被提回精舍之中了。
百花浪子张闲做梦也想不到江湖上忽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高人,凭他的身手,居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现在,他只有闭起眼睛认命了。但心中却是大骂那绿衣少女不止,认为她不应该用这种手段捉弄于他。
他虽然闭着眼睛,耳朵却竖得老高,等待万圣宫主的发落。
忽然,房中有人轻咳一声,他一听不是万圣宫主的声音,不由微睁眼皮偷瞧过去。
只见房中已多了一个秃首老人,那绿衣少女就站在秃顶老人身边,那个把他提进房来的红衫姑娘,则站在下首。
那秃顶老人干咳了两声,叹着气道:“梅苓,你又不听话了!”
百花浪子张闲从语气中听出秃顶老人是在责怪绿衣少女,这才知道绿衣少女并不是有心捉弄于他,心中一股怨气,也就消了不少。
那绿衣少女听了那秃首老人责怪之言,满脸的不服气,没大没小的道:“你说,我有什么不对,我又没有违约!”
那秃首老人笑着摇头道:“我教了你不少武功,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同时,我是万圣宫的老山主,你只是万圣宫的宫主,怎样说,你也不能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百花浪子张闲听了也觉好笑,心想这个老山主也太娇惯这绿衣少女了,怎么没有一点做尊长的气派。
他那里知道,这个老山主,心术之毒,手段之辣,根本不是从表面上可以窥测得出来的。
这时,那绿衣少女的脸色更为难看,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吧,只听她冷冷的道:“我并不要学你武功,也不想当你的宫主,你要不愿意,我们干脆毁约好了。”口气十分强硬。
那秃首老人毫不生气,只缓缓的道:“你的气,我真也受够了,毁约也罢,现在你可以回到你爷爷那里去,只是我对你的承诺也同时取消了。”语气中尽是威胁意味。
那绿衣少女忽又嫣然一笑,道:“我明知你是在威胁利用我,但君子一言既出,就得作准,毁约只能由你主动!”明明是有点害怕了,偏是一点也不输口。
那秃首老人根本就不计较这些,哈哈大笑道:“随你怎样都行,但老夫的脾气和你一样,不愿做那食言之事,看来也只好当满二年万圣宫的宫主,到时候,老夫再让你称心如意了!”
那绿衣少女螓首一垂,轻声一叹,叹声中不知蕴含了多少辛酸和委屈。
秃首老人摆手向红衫姑娘春兰道:“把宫主的东西取回给宫主!”摆手之际,做了一个暗示。
红衫姑娘春兰从百花浪子手中掏出一枚珠花,交回绿衣少女,笑道:“张闲是什么东西!宫主也不怕污了你的珠花!”
绿衣少女横了红衫女春兰一眼,只吓得春兰打了个哆嗦,别开头去。
绿衣少女银牙一咬,功力内运,已将那朵珠花握得粉碎,扬手撤满地。
秃首老人哈哈大笑:“明天老夫去买一朵更好的珠花送给你!”
绿衣少女道:“谁要你的臭珠花!”
秃顶老人边笑边向房外走出道:“这是老夫的心意,要不要由你。”哈哈声中,脚步声渐渐的远去了。
绿衣少女信口叫了一声:“反正这百花浪子也不是好东西,留在世间,徒自害人,这样正好倒省了我的手脚。”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花木,一叹道:真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关心他,而且,竟还为了他当这鬼宫主,这种事要给爷爷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哩!她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一个人,为了这个人她甘作种种牺牲,居然一时还找不出原因来。
她叹息着回转身子,忽然惊叫一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原来那秃顶老人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又不声不响地站在她背后了。
那乞首老人耸肩笑了一笑,道:“老夫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所以又回来了,你烦了是不是!”
“什么事?”
那秃首老人笑道:“老夫和令祖明晚有一个约会,准备带你一同前往,你的意思怎样?”
那绿衣少女只高兴得张大了眼睛,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再也镇定不住。
那秃首老人接着又道:“我决定带你去,你可不可以把我们的约言,再温习一遍?”
绿衣少女一听提起约言,脸上高兴的神采,立时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