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也在发抖似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人 那根可怕的针。针上还在滴血,鲜红的血……
陆小风还愿再问 江轻霞突然冷冷道“你问的已太多了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我一直不愿他再想起那天的事。”
江重威勉强笑了笑。道:没关系 我很快就会好的:“陆小风也勉强笑了笑 道:”你 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我知道你 一向都是个硬骨头:“江重威笑得已开心了些,道”你既然已来了 就不妨在这里多留两天 说不定我还会想起些事来告诉你:“江轻霞皱眉道:”他怎么能留在这里?这里 一向没有男人的!
江重威笑道 我难道不是男人?“
江轻霞道:“可是你…—”
江重威沉下了脸 道“我若能留在这里 他也能:”陆小风道“可是我—…☆江重威也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管怎么样 你都一 定要留下来 花满楼和金九龄这两天说不定还会来的。他们也正想找你:“江轻霞道:”可是你喝完了药后。就该去睡了“
江重威道:“我会去睡的 你先带他到后面去吃点东西好好作出主人的样子来。莫要让客人饿着肚子:” 江轻震板着脸转过身冷冷道:施主请随我来!
她好像也没有正眼去看过陆小风 她实在是个冷冰冰的女人 甚至比冰还冷。
第四章 一对红鞋子
暮色更深 庵堂里还没有燃灯。夕阳的最后 抹余晕正照在庵堂后 云房外的走廊上照得廊外那几根沉旧的木柱 也仿佛闪闪的发出了光。七月的晚风中 带着种从远山传来的木叶芬芳 令人心怀舒畅。江轻霞走得很慢 陆小风也走得很慢。江轻霞没有说话,陆小风也没有开口 他似己发现目已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不受欢迎的客人 就最好还是知趣些闭着嘴。庭院寂寂看不见人 也听个见人声。这里本就是个寂寞的地方寂寞的人本就已习惯沉静。
江轻霞推开了一扇门、板着脸 道:“施主请进:”陆小风也沉着脸 道“多谢”屋子里也没有燃灯 连夕阳都照不到这里。陆小风慢慢的往里面走 竟好像有点不敢走进这屋子。难道他还伯这冷冰冰的女道人将他关在这间冷冰冰的屋子里?
江轻霞冷冷道:“这屋子里也没有鬼 你怕什么?”
陆小风苦笑道“屋子里虽然没有鬼☆心里却好像有鬼:”江轻霞道“谁心里有鬼?”
陆小风道“你!”
江轻霞咬着嘴唇 道“你自己才是个鬼”就在这一瞬间 这冷冰冰的女道人竟突然变了,就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忽然用力将陆小凤推了进去 推到一 张椅子上按住了他的肩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陆小风反而笑了:这才像是条母老虎的样子 刚才 你简直就橡……“
江轻霞瞪眼道:“刚才我像什么?”
陆小凤道“像是条死母老虎”江轻霞不等他说完 又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陆小凤疼得差点叫了起来 苦笑道“看来你们好像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都喜欢咬耳朵:”江轻霞又瞪起了眼,道“你们?你们是些什么人?”陆小风闭上了嘴,他忽然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江轻霞却不肯放松 冷笑道:“你难道常常被人咬耳朵?”
陆小凤道:“别人又不是小狗 怎么会常常咬我的耳朵?”
江轻霞眼睛瞪得更大“别人不是小狗 难道只有我是小狗?”陆小凤又不敢开腔了。
汀轻霞恨恨的瞪着他 道“你老实告诉我 究竟有多少人咬过你的耳朵?”
陆小风道“只有……只有你 一个!
江轻霞道“真的没有别人?”
陆小凤道“别人谁有这么人的胆子敢咬我”
江轻霞道:“薛冰呢?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小凤道:她连碰都不敢碰我 我不咬她已经很客气江轻霞撇了撇嘴 道“现在你说得凶 当着她的面 只怕连屁都不敢放:”陆小凤笑道“我为什么不敢放?难道我还怕臭死她?”江轻霞忽然笑了 笑得也有点像是条小狐狸。
就在这时 门外已有个人冷冷道“好 你放吧,我就在这里:”陆小风的心沉了下去 他连看都不必看 就知道薛冰已来了。遇着一条母老虎已经糟糕得很。
唯 一遇着一条母老虎更糟的事,就是同时遇着了两条母老虎。陆小风忽然觉得脑袋已比平时大了三倍。简直已头大如斗。江轻霞吃吃的笑着 燃起了灯。灯光照到薛冰脸上。薛冰的脸又红了。是被气红的。红得就像是辣椒。“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这句话陆小凤当然懂得的。
他忽然跳起来,瞪着薛冰 冷冷道:“我正想找你 想不到你居然还敢来见我?”
看见他这么凶 薛冰反而软了:我……我为什么不敢来见你?“
陆小风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江轻霞抢着道“我们本来就是老朋友 有是一个师傅教出来 专咬人耳朵的,她为什么不能到这里来?”
陆小凤不理她 还是瞪着薛冰 道“我是在问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薛冰道:“你明明知道我是送东西来的!
陆小凤道:“送什么东西?”
薛冰道“当然就是那块红缎子”居然轻描谈写的就承认了而且面不改色。
陆小凤反倒怔了怔 道:“你不想赖?”
薛冰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为什么耍赖?”
陆小凤几乎又要叫了起来 道:“帮着别人来骗我 难道还很光荣?”
薛冰道“司空摘星并不是别人 他也是你的朋友 你自己也承认的!陆小凤本就没有否认。
薛冰笑了笑 悠然道“我帮你朋友的忙 你本该感激我才对!
陆小凤又怔了怔 道“你帮着他出卖了我 我反而要感激你?”
薛冰道“那块红缎子 对你已没什么用处,对他的用处却很大 我只不过帮他将那块红缎子送到这里来 又怎么能算出卖你?”她的火气好像比陆小风还大 理由好像比陆小风还充足十倍 又道:“何况,他岂非也是你的好朋友 你岂非也骗了他 你骗过了人家后 反而洋洋得意 我为什么不能比你也上个当?”
陆小风道“可是你……你……你本该帮着我 一点才对薛冰冷笑道:”谁叫你那么神气的 就好像天下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你能干的人了 我就看不惯你那种得意忘形的样子“陆小风说不出话来了他忽然发现男人遇着女人 就好像秀才遇见兵一 样 根本就没什么道理好讲。女人的心理好像根本就没有”是非“两个字无论做什么事只看她高兴不高兴 你若要跟她讲道理,她的理由永远比你充足十倍薛冰板着脸道”你在背后骂我 我没有找你算帐 你反而先找上我了!
江轻霞冷笑道:“这就叫做先发制人 天下的男人好像全都有这一套”
薛冰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小凤苦笑道“只有一句。”
薛冰道:“你说!
陆小凤道“你将那块红缎子交给谁了?”
薛冰道:交给了吕洞宾。“
陆小凤又不禁怔住:吕洞宾是什么人?“
薛冰道:“连吕洞宾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活到三十岁的?”
江轻霞道“吕洞宾就是吕纯阳。就是朗吟飞过洞庭湖的纯阳真人 你知不知道?”
陆小凤苦笑邀“我只知道吕洞宾要的是白牡丹 不是绣在缎子上的黑牡丹。”
薛冰终于解释 道:“司空摘星并没有叫我把那块缎子交 给谁 只要我把它放在吕洞宾的神像下面。”
陆小风道“这神像在哪里?”
薛冰道“就在后面的 一个小神殿里。”
陆小风道:“你来了已有多久?”
薛冰冷冷道“也没多久,只不过刚巧赶得上听见你骂 我:”庵后的竹林里 还有个小小的神殿 殿里的一 盏常明灯 永远是亮着的 灯光正照着纯阳真人那张永远都带着微笑的 脸。他虽然不能被供到前面的正殿里去享受血肉香火 却已 很满意了。吕洞宾是个聪明的神橡,聪明的神仙就和聪明的 人 样 都懂得知足常乐。陆小风不等薛冰的话说完。已冲 出来,赶到这里 神像下果然有块绣着黑牡丹的红缎子。他 拿起缎子的时候 江轻霞和薛冰也跟来了。
陆小风看着手里的缎子眼睛里带着种深思的表情 喃 喃道“想不到缎子居然还在”
江轻霞道:“司空摘星一定也想不到薛冰这么快就对你说 了实话 还没有来得及拿走你已经先来了陆小风忽然抬起头 盯着她的眼睛 道:”也许并不是他 没有来得及拿走:“江轻霞道:”不是他是谁?“
陆小风道:“是你”
江轻霞冷笑道“你疯了?我要这块见鬼的红缎子干什么陆小风道:”我也正想问你:“汀轻霞变色道:”你难道认为是我叫他去偷这块破缎子的?“陆小风居然默认江轻霞道”若是找叫他将缎子送到这里来的 他怎么会 把你也带来了?“
陆小凤谈谈道“也许是他要来当面交差 却甩不脱我,也许是他忽然良心发现 觉得有点对不起我 也许是他故意将我带来的 好让我更想不到是你”
江轻霞的脸也气红了,道“这么样说 你难道认为我就是那个绣花大盗?”陆小凤没有否认。
江轻霞突又冷笑 道“你也许并不太苯 只可惜忘了件事!
陆小风道“哦?”
江轻霞道:“你忘了江重威是我的大哥我怎么会刺瞎我大哥的眼睛?”说完了这句话她扭头就走 似已懒得再跟这种苯蛋讲理了。
陆小风却又拦住了她:“等一等!
江轻霞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小风道:“只有一句”
江轻霞道“好, 我再听你说一句”
陆小风道“江重威并没有妹妹 你也没有大哥 你本来根本就不姓江”
江轻霞的脸突然变成惨白“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 道:“我本来也不愿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