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去哪里?
他真的不知道。
这些年都是为了一个工作而活,除了老鼠外甚至没有任何的朋友,真正的张章就像个不存在的人,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述。
看着眼前最高的楼宇,张章突然有一种冲动,爬上去,放声大吼——
告诉全世界。
章四少算个屁!
军火大鳄算个屁!
老子是张章,姓张名章!!
回了家,张章在床上窝了一天,空调开到12°,裹着被,趴在床上玩电脑,植物大战僵尸,一排排的植物种下,收获太阳,灭掉攻击家园的僵尸。
这游戏玩了无数遍,金钱都已经累计到900万,他就是喜欢看这些色彩艳丽的小植物扭啊扭的,眨着眼睛的可爱样儿,特单纯的感觉,最重要的不用过脑,完全的放松。
玩困了就睡,睡完了继续玩,迷迷糊糊的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直到肚子饿到不行,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才确认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事后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寂寞了。
老鼠调回了总部,他又没办法确定下一个搭档是谁,能不能真的推心置腹,所以不自觉的就抓住雷刚不想放手。
他希望有个人陪着,知道他都干了什么,有过哪些经历,可以和一个人分享自己真实的喜好,分享属于张章的那一部分。
真要说是不是爱上了雷刚,张章真心觉得这就是扯淡,雷刚给他的感觉很特殊,不属于朋友,不属于情人,彼此的生活习惯和性格都有巨大的诧异,明明不会交集的两个人产生了交集,外貌的吸引,生死一刻的共度,造成了他对那个男人的恋恋不忘,渴望彼此能够更进一步的接触。
当天下午,张章又离开了中国,这次准备去英国谈笔交易,三天的时间,章四少疯癫的行为又在道上抬了一个高度。
回来见程兵的时候,程兵拍了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他妈还是人不!?找四个人陪你睡觉,这报告你让我怎么写?嗯!!?怎么写?你他妈就不怕染上艾滋病?”
张章掏了掏耳朵,吊儿郎当的坐着,“带套了,再说了,威廉敢介绍有病的给我吗?他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是,你能耐!”程兵气的说不出话,点了支烟猛抽。
“还有……”张章挺不爽的开口,“你安排的新搭档都什么玩意儿?见到我就跟见到首长一样,我一跟他说话,就点头哈腰的,想膈应死我是吧?”
“你总的给彼此适应的时间。”程兵冷冷的瞅了他一眼。
“要我适应他还是他适应我?调过来之前也是专门培训过的,难不成我还得将就他?要不换一个,要不下次在见面就别这德行。”
“好!”程兵深深的吸了口气,注视着他,无奈的开口,“雷刚的事情我帮你努力。”
张章一下就笑开了牙,“程爷,您老可真是大好人啊。”
程兵却沉着脸道,“这次的事情下不为例,国安局给你足够的自由和权限,这些信任不是让你拿来当条件威胁的,所以丑话说在前面,雷刚是军队的人,你正儿八经的追人可以,但是自己要掂量好,军队那边要是硬起来,我们谁都不好过。”
张章忙不迭的点头,挤眉弄眼,“您老就没看到我这表情吗?多认真啊。”
程兵心情不好,不耐烦的把人给轰出去了。
张章一路下了楼,心底雀跃不已。
都说了,要什么就要及时下手,给时间,找时机,那些都他妈是借口,只有不想要的,没有不能要的,端看自己够不够努力,只有真正把东西握在手心里了,才是自己的。
张章走了没多久,程兵就和总部联系上了,一通电话过去,寥寥几句话。
“人什么时候能过来?”
“伤可以到这边来养。”
“手续?这些事情你们办了不就完了。”
“是,我知道借调麻烦,尤其是跨部门合作确实有手续问题,但是四少那边也拖不了多久了,金新月势在必行。”
“四少?嗯,挺好,老样子。”
“嗯,行,尽快啊。”
言语间,轻易能够听出雷刚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说到底张章在那里无论怎么蹦跶,都翻不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电话挂掉,程兵给茶杯里填了点热水,惬意的喝了一口,笑了。
程兵当年就是张邦文的联络人,现在是张章的主管上司,这么多年相处,最了解张章了人也只有他,张章想要什么,缺的是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干一份工作6年,应该已经进入了倦怠期,但是章四少的身份不是说丢就能丢的,张章自己也明白,所以他和张章一直都在努力把这种情绪调整在安全范围内,但是一味的压抑只会累加厚重,爆发出来的时候也更加危险。
所以张章会在他面前玩各种的手段追求自己需要的事物,而他也会在合理范围内给予张章回应。
但是不能一味顺着,宠着,甜枣和大棒的分寸都得拿捏好。
所以说,能在国安局负责管人的,尤其是管理这种特殊情报人员,都是有城府的老狐狸。
那边小狐狸上了车,就开始笑。
无论是棒子还是糖,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屁,只要最终目的达到,就够了。
得到承诺,张章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这次去了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倒台之后,阿富汗建立了以卡尔扎伊为首的政府,进行艰难的战后重建工作,张章自然没有办法插、进卡尔扎伊政权的军火交易上,所以主要销售对象都以各种反政府武装游击队为主,不过交易额比起阿里那边确实差远了。
再加上国内也不希望阿富汗再出现战乱,中东频繁的战争不断影响全球的石油价格,这时候再往阿富汗销售武器,很明显火上浇油,烧敌烧己,张章现在已经在为日后退出阿富汗军火交易圈做出了铺垫准备。
游走在几个势力范围内,小心翼翼,斗智斗勇,不过两周的时间,张章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了一般,可惜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留在菲律宾的伊万联系上他,又要开始讨论善后的问题,张章只能又杀回到菲律宾和伊万谈条件。
那天张章和伊万谈到很晚,气氛都还算不错,彼此都有些考量,钱都是小事,更多的是以后的合作。
或许因为喝了不少酒,或许真得情绪压抑到了极致,这名俄罗斯大汉到最后揪着头发哭了。
通过伊万断断续续的讲诉,张章才知道这次佣兵团的死亡名单里有伊万的兄弟,他们曾经一起在俄罗斯的特种部队里当过兵,一起退役,一起出来组建了佣兵团,这些年刀里来火里去,结下的情分远超亲兄弟,结果就这么被炸弹给炸死了。
张章明白这种感觉,懊悔,痛苦,怀念,纠结在一起,仿佛恨不得死掉的是自己。
最后伊万说完,有些窘迫的拭去了眼角的泪,笑了起来,“别把这件事情当成我找你多要钱的理由,如果谢尔盖能够活过来,我甚至愿意倒给你钱。”
张章笑了笑,很诚恳的开口,“我知道,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们对彼此都已经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你不止一次救过我,这件事情我会仔细考虑一下,但是,我想,你现在应该好好睡一觉。”
伊万点头,确认今天自己的情绪确实失控了,摇摇晃晃的起身出了门。
张章的话从来不会说死,一来他需要足够的考虑时间,二来他能够动用的钱有限,具体怎么补偿伊万和他的佣兵团,还需要经过国安局内部的批示才可以,所以第二天张章单独出门找上了他在菲律宾的联络人,把请示送交了上去。
那边的回复很简单,按照私营武装公司的行价给予赔偿,说明白点就是公事公办。
张章面无表情的点头,当天下午就坐上了直达北京的航班。
19、新的佣兵团
计程车停在商业区的一栋大厦前,张章从车里走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招牌,白底蓝字,四方旅行社,拾阶而上。
当年程兵在物流公司担任主任,主要负责的是资料汇总分散的传递工作,现在在旅行社管人,手下最起码有十来名特工,至于具体数字和人名张章并不是很清楚,毕竟他的身份是最特殊的一个,在国内的时间很少,对国安局内部的运作也不过一知半解。
早两年他也和普通特工搭档出过两次逮捕任务,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躲在隐蔽处认人,那些普通特工的身手确实不错,隐蔽的逮捕方式也让人眼睛一亮,可是说起危险性却比他这种只身深入敌营的特工少了很多。
老鼠就算是普通特工之一,主要就是情报窃取和暗杀,与其余的同事也都有接触,偶尔和他谈话的时候会说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这些年,局里都知道有个代号四位数的家伙很厉害,持续传回各种有用的消息,可是身份却绝对的保密,局里有将近30个人在为他做后勤,俨然已经算是局里的王牌特工之一。
张章当时得瑟的笑,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成就,当真有一种听到传奇故事的感觉。
可是这些传奇都是怎么来的?与各种恐怖分子接触,为了获取信任,称兄道弟,想法设法的投其所好,卖出各种人情,才能够从上万条的对话中筛选出一两句可能会有用的消息。
感情需要投资,锦上添花效果有限,雪中送炭才是真理,张章真心觉得局里这次对伊万的处理方式很有问题。
在伊万这么脆弱的时候,很明显就是收买人情的关键时刻,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局里的参谋们会做出公事公办的决定。
一路上了楼,见到程兵的时候,果然他的可乐已经倒好了。
从他下飞机的一刻,他回国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国安局,更何况这栋大楼里到处都是监视器,张章并不意外程兵此刻一副摆好谈判嘴脸的架势。
“你这可是擅自行动了。”程兵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带不愉。
“你应该知道我回来干吗的。”张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