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男子便在邓演达的带领下来到了罗耀国的套房内。
邓演达指了指这青年介绍道:“他就是金溥信,是北大文科的高材生,也是我们国民党的同志。”
罗耀国细细打量了一番来人,和溥仪一点也不像长得白白胖胖的倒是挺招人喜欢。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吧,给你军事情报局的身份,专门负责联络邓择生将军。对了,溥信,我要回一趟天津,如果你有空就和我走一趟,下午的火车。”
金溥信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多谢辅公栽培,以后溥信就听凭辅公差遣了,溥信家里也没有什么要安排的,家里人都已经离开北京去上海了,所以现在就能跟着辅公做事了。”金溥信家是宗室远亲,在前清还有个贝子的爵位,所以也小有家产属于地主,看到北京的苗头不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1925年2月4日下午,一列缓缓驶出前门火车站的特慢列车慢吞吞的爬向天津,罗耀国和两个手下就在这两塞得慢慢的火车上弄到了一个包厢。三个人要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待到第二天中午才能到天津。这段时间正好用来讨论有没有发财的机会,好弄到些钱来支持廖仲恺、邓演达的左派。
“辅公,其实赚钱这个事很简单的,有什么买卖别人不能做,只有我们能做自然就财源滚滚了。”完颜豪混迹于上海滩多年对于捞偏门的事情是看得很透,他说:“鸦片、军火、赌场、舞厅这种偏门生意之所以赚钱就是有门槛,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所以,同样的道理,造桥修路的买卖只要别人做不了,咱们垄断起来照样赚大钱的。”
“呵呵,文强兄,你这些赚钱的法子还是太慢了,廖公他们可是等米下锅呢。”金溥信似乎还有更快的办法,人家是黄带子,自然见多识广,所以他的办法更快也更简单:“要赚大钱,不一定要做别人不能做的买卖,只要知道别人还不知道的消息就成。实际上这个和在官场上混事一样的理,在前朝你不管多大的官,都免不了要巴结老佛爷身边的人,为的就是能提前知道一些老佛爷的只言片语,而我们眼下不就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好主意!溥信,你真是商业奇才啊!”罗耀国一拍大腿大笑道:“好,溥信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回头给你个少校的衔。溥信、文强(完颜豪)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做了,我给你们一百万去北京收购宅子,名义就是为将来参与联合政府的国民党高官准备住房,如果人手不够就找邓择生要。呵呵,现在北京的不动产跌得不象话了,如果等张雨帅打进来,那还不得有十倍八倍?你们说是不是?等这件事办好以后,赚了的钱我们就在天津、北京开商号、银号,算我们军事情报局的买卖,同时也是情报机关,文强你和戴笠来负责。专门做北方地面上的买卖,军火、赌场、鸦片、走私什么的行,不过要注意安全。还有郭松龄、胡景翼两张保护伞你要抓牢了,郭松龄那里我会请哲生(孙科)先生帮着安排的。”
第0128章 政变(六)
1925年春节刚过,天津这座中国北方政坛的后台又恢复了忙碌。各派首脑的代表都纷纷冒了出来,开始了新一轮的幕后交易。这一次交易的对象是北京——北中国的中心!此时南中国的中心已经是孙中山脚下的土地,不过北方还没有这样一言九鼎的人物,至少冯玉祥是不成的。关于冯玉祥当中央的交易在春节前后已经谈妥了,所以现在要谈的就是怎么推翻他这个中央了。
这就是民国,谁当了中央谁就是各派群起攻之的对象。张作霖的代表杨宇霆,段祺瑞的代表徐树铮,吴佩孚的代表彰其锽,阎锡山的代表赵戴文和一些“日本友人”现在就聚集在天津日租界里的某座豪华公馆内讨论“倒冯讨赤”的阴谋了。
其实这个阴谋活动早就开始了,早在首都革命和红军进入张家口时就开始了,差不多和国民党的阴谋同时进行。上蹿下跳联络各方进行“倒冯讨赤”的都是一些东洋小矬子,比如日本公使芳泽谦吉,日本公使馆武官坂西利八郎,关东军司令官白川义则,奉军日本军事顾问松井七夫、土肥原贤二等人,当然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名叫裕仁的近亲结婚的产物,现在他是摄政的太子。
日本人的阴谋一开始进行并不顺利,因为国民党方面的罗耀国也拿出了一个阴谋,用国民党支持共产党和冯玉祥组织革命政权来威胁英、美、法三个胆子比较小,也比较怕麻烦的列强。又加上苏俄的托洛茨基上蹿下跳的煽动战争,妄图破坏一国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结果英、美、法列强就被罗耀国和国民党忽悠住了。如果国民党接下来支持段祺瑞去组织中央政府,把冯玉祥的部队发配到陕西和绥远的话,或许这个日本人的阴谋就彻底搁浅了,毕竟现在还不是裕仁这个自作聪明的低能儿当日本皇上。如加藤高明、犬养毅一类的日本政客头脑还是比较清晰的,不会以为日本有能力去挑战英、美的霸权,他们宁愿安全地跟在英、美背后吃他们丢下的残羹剩饭也不肯去冒险一搏,拿日本的国运去赌明天的。
不过,国民党方面为了敷衍苏俄又不负责任的推出了冯玉祥这个爱国将军,而这个时空的冯玉祥恰恰也选择了苏俄和共产主义,这下不仅英、美列强不乐意,就是奉、直、皖三家军阀也不能答应。虽然看在大洋钱和孙中山的面子上暂时勉强的点了头,可是背后他们就立即投入到了日本人策划的阴谋中去了。
日租界里的“倒冯讨赤”会议已经连续开了不少时日,各派也基本达成了一致,不过也有一些小分歧。
“我们家雨帅的建议就是让冯焕章做几天中央,给国民党和孙中山一点面子,也好让人家在苏俄和共产党那里有个交待。再说咱们也都收了国民党的钱,这个事不能不办的。”杨宇霆首先发言,表明了张作霖的立场。人家张作霖是红胡子出身,讲究的就是信义,现在既然答应国民党了,事就不能不办,所以张老将的意思是先让冯玉祥做中央,然后再推翻。
徐树铮也起来附和道:“我们家芝老也是这个意思,孙中山的面子不能不给,就让冯焕章乐呵几天吧。”皖系现在在山东每年靠国民党的一千万大洋协饷过日子,这个面子要不给,国民党那边不汇钱过来,叫大家怎么过日子?和国民军一样啃窝头吗?
“我们玉帅的意思是总要把总统救出来,然后再讨伐冯玉祥恢复民国的法统。”张其锽语气缓慢,显得有些犹豫:“大总统毕竟是合法选举出来的,被冯玉祥政变推翻,我们要讨赤应该以总统的名义,所以——”张其锽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众人的反应。
吴佩孚的建议也是有道理的,如果要让冯玉祥当上中央政府领导人,那奉、直、皖三系讨伐冯玉祥不就成了谋逆了?所以把曹锟抬出来做招牌,讨伐冯玉祥的政变就名正言顺了,同时各派支持联合政府的举动也可以解释为为了营救大总统不得已而为之。
“等到推翻了冯逆讨伐了赤匪以后,我们曹大总统马上辞职隐退,然后召开新的各派联席会议推举国家领导人,我们吴玉帅到时候愿意支持段芝老。”张其锽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吴佩孚的计划。
“各派联席会议?”杨宇霆又听到一个新名词,这个吴佩孚的主意倒还真多:“这个是什么会议?”
张其锽开始介绍:“玉帅的计划是把冯玉祥从北京打跑了以后,咱们也学他们一样召开各派会议,不要再开什么国会了,要开国会我们肯定选不过孙中山。”
听了张其锽的分析各派代表纷纷点头。的确,上回袁大头就在选举上面被国民党阴了一把,要再玩国会选举他们这些袁大头的徒子徒孙肯定还是输。
“各派联席会议就不同了,等我们打跑了冯焕章和共产党以后,我们各派掌握的省(区)就有:黑、吉、辽、热、察、直、豫、鲁、陕、晋、京兆地方,此外绥远、甘肃、青海、新疆这些地方的代表也会支持我们的,如此我们对国民党就有了优势,各派联席会议选举出来的领导人就肯定是段芝老了。”张其锽的建议正中段祺瑞的下怀。段祺瑞要做这个领导人也要名正言顺,这样全国才会承认,要不然你自封一个中央,人家国民党手握13省(区)就不能也弄一个吗?
“好,我代表段芝老支持这个办法。”徐树铮心中一喜连忙应了下来,他们皖系的梦想就是重返中央,现在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而且吴佩孚的这个各派联席会议又可以堵国民党的嘴,以免他们在南方另立中央。
“此外,我们玉帅想让北京由四方共管,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张其锽看到自己的第一个计划已经为各方接受,于是又开始兜售第二个方案,北京共管。
“四方共管?”杨宇霆从张其锽的话里听出了异常,北京是奉张势在必得,绝不允许他人染指。杨宇霆把正定到邯郸的地盘分给胡景翼就是为了不让吴佩孚和卢永祥的军队北上,阻挡他们进京的道路。杨宇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行,北京的大门是要用我们奉军的鲜血去敲开,怎么可以交给他人呢?北京、直隶我们都不能让。”
北京、直隶不能让,言下之意就是察哈尔可以让,可是察哈尔隔着直隶、北京,你让直系和皖系去怎么分呢?这样一来,直隶、北京、察哈尔全部都归了奉系,皖系拿了个空头中央,直系和阎锡山有什么呢?
张其锽的脸也一下子拉了下来:“这个方案我们是不能接受的!我们现在可是在承担国民党大部分的兵力,如果国民党军北上援助冯玉祥和共产党都要我们去抵挡的!他们有50万大军!没有我们,这个北京城张雨帅能住的安稳吗?”
杨宇霆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盘算着和直系的交易。听张其锽的话,直系对北京的要求已经放弃了,可是他们也不肯白干。想明白了张其锽的意思,杨宇霆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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