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列车长长的嘶鸣了一声,吐着大量的白气放慢速度,缓缓驶进了廊坊火车站。
“金先生,金先生!您快看外面!”
坐在金九身边的一个穿洋装的青年突然手指着车窗外面,喊了起来,同时右手还伸向鼓鼓囊囊的腰里面。金九抬起头顺着保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烟雾尚未散尽的站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国军士兵。这些士兵已经控制了车站的各个出入口,远远的还能看到一名身材凹凸有致,应该是美女的军官正向列车快步走来。
“先生,您快走……”
金九挥了下手,制止了身边这个神经有点过敏的朝鲜青年。他和国民党军事情报局的关系是整个朝鲜赤军的最高机密,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所以他的手下看到一大队国民党兵有些紧张也不奇怪。不过金九此时的心里面也是砰砰直跳。因为他已经猜到了那个正快步走上火车的国军洋妞上校就是娜塔丽了,除了她中国还有第二个洋妞上校吗?而这个洋妞又和罗耀国元帅形影不离,也就是说元帅阁下现在就在廊坊车站,他要在这里和自己见面了!
……
“是金九先生吗?是罗辅文元帅派我来的。”
此时金九所在这列车厢里面的普通乘客和那几个朝鲜青年,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一队看上去特别彪悍的国军士兵已经将车厢两头都给守住了。而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大波波美人儿则笑盈盈地坐到了金九的对面,一开口就是流利的朝鲜语。
“在下正是金九。”听到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用朝鲜话和自己交谈,金九竟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也忙用朝鲜语问道:“请问,元帅阁下……也在廊坊么?”
“元帅还在北平呢。”娜塔丽淡淡一笑:“今天就是我和金先生见面。”
听到罗耀国不来,金九微微蹙眉,显得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转眼又恢复如常了,低声看似殷勤地道:“能见到罗夫人鄙人还是万分荣幸的。罗夫人有什么事情要鄙人去做的,就尽管吩咐吧。”
听到罗夫人三个字,娜塔丽还是不由得扬了下秀眉,嘴角微微一勾,笑道:“本人元帅是要亲自和金先生见面的,不过今天正好要送别中共代表团,所以就只能请我代理了。”说着她从军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淡黄色的支票和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这是一百万元,给你招兵买马用的。此外,你还要挑几个能说俄语,又可靠的青年,送他们去莫斯科递交朝鲜劳动党加入共产国际的申请。信封里面是我起草的申请书,你照着抄一份,俄语的译稿也在信封里面,你也让人抄一份。”
“罗夫人的意思是……”金九微微一愣,他和共产国际可归不到一块儿,想当年用朝鲜共产党的名义行刺天皇,结果引发了第二次日俄战争,弄得苏联洋相出尽,斯大林事后还迁怒于朝鲜共产党,把苏联领土上的朝鲜革命者全给宰掉了!
娜塔丽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朝着金九点了下头:“没错,是去加入共产国际。现在已经是时候了,因为日本目前正在全力支持托洛茨基在远东的军队,所以日苏关系事实上已经决裂了。所以,现在你们的人应该能从莫斯科得到名义和支持了。而且……你手上还有斯大林最想要的东西——远东托派武装的机密情报!”说着她轻笑一声:“这个暴君有时候还是非常慷慨的,只要你能向他提供远东托派的情报,就能从他那里拿到足以武装起一支军队的援助。”
“一支军队!”金九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被从天而降的巨大幸福给砸中了,他不过是一个干些见不得光的破坏活动的恐怖分子,军队什么的也就在做梦的时候想想。没想到现在竟然要梦想成真了!
“没错,是一支军队。”娜塔丽笑了笑道:“名字就叫朝鲜人民军,是朝鲜劳动党领导下的革命军队,目的是将朝鲜从日本帝国主义的奴役下解放出来!当然我们的军事情报局仍然会向您提供秘密的津贴,以及必要的指导意见和情报。此外我们还会帮你联络一些有中共或是朝鲜独立军背景的军事干部,人民军队士兵则可以在中国境内的朝鲜难民营招募。不过有一点我提醒你,你的人民军只能在我们指定的几个地点建立据点,而且他们的每一次越境军事行动必须要由军事情报局方面批准。”
“另外,你现在也不要再回苏州的庄园了,我们会在吉林省长白山区为你准备好一个秘密基地。你就在那里建立起朝鲜人民军的司令部和训练基地……大概在春节前后,中共和独立军方面的干部就会到达秘密基地,武器弹药也会运到……”
听了娜塔丽的这一大堆话,金九隐隐又在心里打起了鼓,看样子这个罗辅文元帅又要拿朝鲜共产党这面大旗来破坏日苏关系了!也不知道最后又要有多少无辜的朝鲜志士成了大国激烈斗争的牺牲品?不过能得到一支军队总是一件好事情,至少“独立”事业又大大进了一步了。
……
与此同时,在北平前门火车站。一列蓝钢列车已经生火待发。车战上面全是送行的人群和荷枪实弹的卫兵。国军宪兵、北平市的警察,加上华北保安总司令部的卫队将车站四周严密警卫了起来。北平各机关团体的代表,各界人士,还有被临时雇来到前门火车站充场面的人民群众,则热情高涨地呼喊着“和平统一”的口号,看上去还是略有一点热情的。
在1931年12月31日,国共两党的代表在中南海怀仁堂签署了“和平协定”之后。中共代表团又趁机拜访了一下北平的各界人士,参观访问了不少工厂学校,发表了一大堆慷慨激昂的演讲……终于在1932年1月5日启程打道回府了。而为了体现国共两党眼下的和谐团结,罗耀国在和蒋介石商量了一番之后,拿出了一笔陆军秘密经费给国民党华北执行部部长张继和北平市党部主任连震东,安排了今天这场颇具规模的欢送仪式。
火车站上欢呼声声,北平的百姓们都高呼着口号,卖力地摇着手中的小国旗,有些青年人还拼命在人群当中跳着,不知道是想看一眼中共的伟大领袖还是国民党军的两个“无敌军神”?不过场面总是欢快乐闹的,也没有发生不愉快的反共抗议。这也是罗耀国坚持将谈判地点放在北平的缘故,要是放在武汉……抗议的人潮一定会把火车站给掀翻的!
在站台的一片白气当中。罗耀国拉着周恩来的手,一时真不知道从何说起。直到汽笛一声长鸣,他才叹道:“周先生,这次能签订和平协议,真是实属不易,也是贵我两党领导层的高瞻远瞩,希望以后双方都能切实遵守。”说到这里他压低了些声音:“恩来兄,现在还是训政时期,我这个国民党副主席说话也管用……如果等到了宪政期,立法、监察两院通过个什么‘剿共决议案’,政府和国军可只能执行的。所以,还请贵党一定要认真执行协议,以免内战重启,生灵涂炭。”
“罗元帅所言极是,只有贵我两党同心协力一起来认真履行协议,中国的和平才能有保障。”周恩来语调平稳地说:“不仅是中国国内要和平,就是对外我们也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不能因为我们强大了就搞霸权主义,就去学那些帝国主义国家欺负弱小民族。”
罗耀国苦苦一笑,他自然明白周恩来所言非虚,不管是国共合作还是不搞霸权主义都是最符合目前中共的利益。不过这个国家却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贫弱不堪的中国,这个世界也不是二战后两强对峙,根本容不得中国称王称霸的世界。
他拍拍周恩来的手,微笑道:“周先生,两党的局面就要靠你我二人勉励维持了。不管国际上怎么样,国内还是应该维持和平局面的。对了,朝鲜劳动党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也不违背你们的主义……既是共产又是民族解放,而且现在日苏也已经反目了。”
周恩来淡淡一笑:“朝鲜党的事情我会全力促成的。不过苏联远东那里……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托洛茨基能取代斯大林吧?”
罗耀国微笑着摇摇头,低声道:“远东的火是我放的,但是烧到现在这个地步却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了。至于将来会怎么样,也已经不是我,甚至不是我们中国可以单独掌控的了。”他冷笑了下:“那些不甘心永远离开亚洲大陆的日本人已经削尖了脑袋挤进了海参崴……以后的事情一半就要看他们的决心了。”
……
在海参崴的日本军事顾问团驻地。一张苏联远东地区的军用地图展开在了满屋子眼睛里面满是贪欲的日本陆军军官面前。低沉的吸气声音还有压抑不住的兴奋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里面。军事顾问团团长寺内寿一中将和多田骏少将、德川好敏少将都穿着最正式的军服,站在这栋海参崴郊外的别墅会客厅内。
“诸君!永田中将已经同托洛茨基正式签署了共同开发远东的协定!帝国的命运必将随着这个协定的签署而完全改观!我们军事顾问团的使命,就是要将纸上的协定变成现实的东西,而且还要挤走同样对苏联远东抱有野心的支那人!诸君务必牢记!帝国必须要独占远东的土地和资源,而不是同支那分享……同时我们又不能使用武力驱逐支那托派军队,因为那样将削弱远东的防卫力量,也可能引起支那国民政府的不满。在这个时候,帝国所需要的不仅是诸君的勇武刚毅,还需要诸君的智慧和谋略!”
说话的是日本驻海参崴军事顾问团团长寺内寿一中将。他的脸上闪烁着一种病态的潮红,目光在这个会议室里显得无比的凌厉。这个日本前途无量的日本陆军“官二代”中将,似乎也觉得日本帝国或者说是日本陆军又一次崛起的机会就掌握在他手中了。
二万五千分之一的苏联远东滨海地区地图挂在墙上。一大堆代表托派红军防线的蓝色符合,沿着阿穆尔河依次展开。两个由中国人组成的军团和另两个由俄罗斯人组成的军团被“公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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