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可是双脚沉重的像灌了铅,一步都迈不动。我焦急的大喊,却发不出声,徒劳的挪动双腿,惊恐的看到在沼泽一般的地面上伸出无数双手紧紧地抓着我,把我一点一点拉进湿冷的地狱。救救我,妈妈救救我,我的嘴一张一合,可是在那寂静的仿佛凝固了的空间里,只有我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我的喘息声越来越沉,然后,绝望的看到他们一点一点消失在迷雾中。。。。。。
“不~~~~”
意识在尖叫声中清醒起来,我疲惫的睁开眼,又是黑天了……
周围陌生的环境提醒我,我现在是在聂白的手里,那个如狼一般的男人……努力回想,好像在知道爸爸妈妈没有事之后,头就越来越沉,什么时候昏过去的,我记不得了。但是那双狼一般的眸子,仿佛在梦境中还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他说过我的父母没事,我能相信吗?是的,我相信,而且我非相信不可,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在,就能支持我度过在这人间地狱的最后一年,我要活着,坚持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活着离开这里,再次和亲人见面吗?活着才有希望,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只要活下去……死才是最简单的,不是吗……
思考令头很痛,四肢软软的没有力气,有点发烧,我暗自苦笑一下,这算不算是祸不单行,不知道有没有精力再去应付接下来的折磨……那个人,想起他野兽一般的微笑,我的心不自觉抽紧了……
迟钝的恐惧全数回笼,爸爸妈妈不知所踪,我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这条轻贱的命因此而变得十分重要,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它,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家人。
头真的很痛,昏昏沉沉的渐渐抓不住思绪,意识一丝一丝的漂离,就像被风吹散的沙,只觉得好渴,想念菊花茶甘美的滋味,那种温润的口感,总像是妈妈温柔的怀抱……床很软,好想睡……
唇上传来柔柔的暖意,清凉的水慢慢流进我的嘴里,可是淡而无味,不是那种让我魂牵梦萦的清甜。意识随着缓缓流入口中的水清醒起来,水已经没有了,可是唇上的触感不曾消失,依旧那样轻柔,仿佛碰触什么易碎的珍宝,这种被珍惜爱护着的感觉让我的鼻子发酸,是不是明?只有他会这样呵护我。不,不可能是他,他现在在武连威那里,那这人是谁?想到让不是明的人用嘴喂我水,我就觉得很不舒服。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一个人影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清俊的容貌,还有,满脸痛惜的神情,是他,我曾经以为是朋友的人,寒影,或者,是禹轩。哈哈,真是有点可笑,我竟然连人家的真名都不知道,就自以为是的信赖对方,是我太天真了……可是,既然是你背叛了我,为什么还露出那样悲哀的神情。或者,他也有苦衷?
唇上的力道加重了,轻搂着我的双臂也微微颤动起来,隐隐的带着绝望的气息,对于这样明显表现出脆弱的他,还是不能不管啊,睁开眼,手无力的搭在他的身上,他猛地一震,然后飞快地离开了我的身子,神色不再冷然,而是像被抓住犯错的孩子。因为发烧而虚弱的身体支持不住,向后栽倒,他又急急忙忙揽住我,动作笨拙却轻柔,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他的惶恐在动作中不经意的表现出来,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我心有不忍,他或许真的是被迫的,在那种人手下做事,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心中的冷漠,不知不觉又坍塌了一块。
他很细心的帮我把被子盖好,我微微一笑,“谢谢。”瞬间,那双清澈的眼盈满痛苦,连颀长的身躯,都在微微发抖,我说了什么让他难过的话了吗?
我虚弱的笑了一下,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别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他却拉过我的手,慢慢的写道:“对不起。”
略带薄茧的指尖微凉,一笔一划的在我滚烫的手心划过,竟让我冷得心发疼,他的声音……
依稀记得很好听,很柔和,这样的声音,怎么会就这样消失了呢?只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吗?我救了莫非天,却又害了他……
反握住他的手,想把温度传到他的心里:“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怪你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语调微微有些哽咽,是感冒让我呼吸不顺,一定是这样。
他却一怔,然后猛然把我搂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紧的连他的痛苦都一并传给我了,好痛,心痛得慌乱不已。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轻声说道,尽量安抚着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对了,你的名字叫禹轩对吧,我就说叫寒影太奇怪了,那个是不是就是代号,嗯……比如像007之类的?”
扑哧一声,那张俊美的脸终于绽开了笑容,连那双总是像秋月一般冷清的眸子,都因为这个笑容而染上了柔和的光华,我的心也变得暖暖的,情不自禁的想微笑,原来快乐也很简单,就是带给别人快乐,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懂呢,伤害带来的,永远只有痛苦啊!
“啪、啪、啪”,清晰地拍掌声在安静的房间显得格外凄厉,□我们相视而笑的沉默中。
“多么感人的一幕!伟大的友情啊,看得我都要流泪了。”低沉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嘲笑。
禹轩跳了起来,把我挡在背后,但是我还是看到了,门口那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上,一双野兽一般的眸子,仿佛盯着猎物一般,闪烁着残忍的光……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林夜泉,你果然有本事,连我最无情、最听话的杀人工具都能和你演出一幕煽情的戏码,这不得不让我好好利用你的本事呢。”幽绿的眸光,牢牢的锁住我,锐利的刺穿我的身体,望向我心中的恐惧。
“你要干什么?”我尽可能保持语调的平静,尽管被子下,手心里满是冷汗。
“唔……这是个好问题,你能干什么呢?对了,希望你是个好演员,为莫大少爷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演一场让他终、生、难、忘、的、戏,哈哈哈……”他一字一顿的说着,低哑的嗓音像一把钝挫摩擦过我的神经,那语气中的阴狠,让我不寒而栗。
“莫少爷没有那么傻,他不会听话的过来看戏的。”语调,已经不受控制的发抖,但是我硬着头皮顶了他一句。感谢这场高烧,让我的头脑发昏,连恐惧也打了不少折扣。
“呵呵呵”,黑暗中,只看到那双眼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你很维护莫非天嘛。”暧昧的语气,冰冷的语调。
维护他吗?不,莫非天是不需要任何人维护的魔鬼,他强大到可以掌握任何人的命运,而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眸中的寒冰,仿佛一瞬间裂开的样子,那种悲哀,我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想想看,当莫非天看到我为他精心安排的好戏时,呼……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聂白兴奋得发出重重的喘息声,脸色更加发青,连浅褐的眼都微微发红,是我眼花了吧。我惊恐的看着他的变化,他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马上就有獠牙要从他的嘴里伸出来一样?那种惊悚的感觉……
他忽然掏出一个瓶子对着嘴喷了什么东西,然后渐渐平静下来。他微微一笑,温和有礼,仿佛高贵的绅士,“那么夜泉,我期待着你的表现了。”又变了,和刚才那个野兽般的人完全不同的人,他根本就不正常啊。我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心脏还跳得飞快。
“至于你,禹轩,你可是我最听话的工具,怎么可以和别人交起朋友呢,你的惩罚,稍后我会告诉你的。”
第28章
“真幸运,这小子的身材真不是盖的。”身体好像正在被人摆布,敏感的皮肤留下被人摸过的湿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想睁开眼睛,可是好累啊,仿佛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坠着千斤的石块,意识在迷离间漂移,恍恍惚惚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身子这么热,不会是在发烧吧?”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好吵,好象声音是直接塞进脑子里的,震得浑身发痛。
“呵呵,真可怜,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让这样可爱的人死掉,我可是会心疼的。”刺耳的笑声,像锯子一样撕扯着我的耳膜,冰冷的空气紧贴在□的皮肤上,让我不由自主的战栗,也让我的神志渐渐清楚起来……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身材和皮肤,真是极品,难怪那些人都叫他小妖精。”抽气声传来,皮肤上也感受到温凉的湿意,那粘腻的舌头的触感,让我恶心的彻底清醒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看清了两个人,两个带着面具的人在我身上又摸又咬,我惊惶的喊道,可是声音却轻得像要飘散在空气中。
“呵呵,醒了?不醒过来还真没意思。像死人一样,我们做着也没劲,莫少爷看着也无聊啊。”
什么意思?和莫非天有什么关系?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瞬间被冻住——熟悉的场景,熟悉得仿佛和那卷录影带一样刻录在我的心上,神经上,灵魂上,深陷的刻痕慢慢溢出鲜血,抽干了我的思维,曾经的悲哀伤感转化成浓浓的恐惧,黑暗幽冷的密闭房间,忽明忽暗的火光,带着弥乐佛面具的男人……昏暗的灯光下,我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被人狠狠勒住脖子,那种临死前的绝望和恐惧……不,不要这样对我,谁来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噩梦!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剧烈挣扎着,像离开水的鱼,但无论怎样扭动都牢牢的被钳在他们的手里。
“他们要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夜泉,你不是和莫非天一起欣赏过那卷精彩的录影带了吗?很刺激吧,现在你有幸成为那里面的主角,是不是很兴奋?”阴恻恻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在我不远处,一台摄像机发出沉闷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