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觉我够毒的,董俪转身过来时已泪流满面,她饮泣着,我恶狠狠的说完话之后,对自己非常满意,并冷酷的转身就去走,留下董俪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楚楚可怜。但愿我终于能让她狠我,那么纠结,反而对她不好。
“我真的代替不了你的雨儿吗?
我大步流星的走。
“回来。你得送我回去,我找不着路。”
我停下步子。她小跑着过来,我拿了纸巾给她,她擦拭着晶莹的泪珠。我们走着。我陪着一个受伤的女子。
“这么说来我还是有责任把真相告诉你的,”董俪边走边仰头,望着路灯,光源处一群飞蛾在飞舞,“上一个月,我去医院给奶奶拿药,遇到了张馨雨,她拧着一大袋子的西药,我们坐在医院花坛边聊了很久,她生病了,是内分泌失调,左卵巢卵泡有些发育异常,已经吃许久的药来控制,时间也也耗费了许多,效果依旧不尽人意,医生说不孕率好高。
“她说她绝望了,她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她是个不完全的女人,她说她和你在一起要面对你求子心切的母亲和你,虽然很爱你,可是她告诉她自己不能因贪恋这些毁灭了你,到时候大家都一无所有,所以她要走。
“她问我,你喜欢曹飞妈?我点头。她又说,曹飞爱机械你去给她当学徒,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她还说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有些惊讶,但是我还是做了,所以你的雨儿才是最爱你的,我自叹不如。
“这些本来是我答应张馨雨不得走漏风声的,可既然你那么执着,我就不妨告诉你。”
听完我发现我更爱雨儿了。
雨儿脸上那股若隐若现和若有所失的哀伤,雨儿躺床上三天三夜的绝食,看似无病□□的话语,还有同我渐行渐远的行为,而这一切都终于真相大白。
我好高兴,雨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我;我好哀伤,雨儿把痛全部藏起来自己承受,而我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前面已经看到工厂的灯火,我匆匆告别董俪,跑到雨儿的房门前,我想叫她出来,却发现门缝边缘并无灯光,大抵是睡着了,最近雨儿总是早睡。
我扒床上极度失眠,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个下雪的梦。
第二天起来,浑身无力,头重脚轻。
工厂里面已经摆好桌椅,准备选举。
几个老头子和黄关心坐上面,李玥,大师傅和我被安排坐前排。
黄关心说:“下去有请股东代表讲话。”下面一片掌声。
刘老头子是刘玥的爷爷,快从国企退休了,长得官头官脑,他坐上面一副领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2 章
说:“今天是我们厂步入正轨的诞生日。历经一年多的工人的艰苦奋斗,终于由一个小小的作坊成长成为一个企业。着里面离不了黄师傅的劳苦功高,更离不了各位的的血和汗,所以我们上层商议,决定由黄关心师傅任工厂的经理。”
众人一片欢呼呐喊。
“但是经理的任务是必须由车间主任去执行的,下面我们要重点选举一个技术过硬,能力出众,作风硬朗的人做车间主任,就是这前面的三位。
“重点我是要介绍刘玥,他是xxx机械系的高材生,能力一流,理论高深,曾在深圳富士康科技集团实习过,有利于我厂的步入正轨化做建设。”
我看了一眼刘玥,这厮脸上不知哪来的一个伤疤,有五十厘米大,我问他伤咋回事,他说走路不小心地上摔的。然后讪讪的不让我看到。
而大师傅则在漫不经心的剪手指甲。
投票开始了。厂里除厨房大妈以外的人都在场,共二十五人,二十一个工人,规则是点到谁的名字,遇到理想对象就举手。
先从大师傅开始,我举手了——大师傅的技术绝对让人敬佩,每个工人都举手了,老头子和黄关心除外。看来大师傅是神一般的存在啊。还有一个原因是大家受刘玥军事化管理太久了,都想翻身,他们一定讨厌刘玥。
轮到刘玥了,下面一片低语,刘玥给自己投了一票,我给李玥投了一票,几个老头子全票,刘玥共五票,看来要铩羽而归了。
该我了,我没想到除了老头子没投我以外我得到了其他的全部举手,我比大师傅多一票,多的是黄关心给的,我这个地头蛇倒真有些飘飘然了。
一片欢呼声中,雨儿悄悄走开,我想起昨晚董俪的话“张馨雨才是最爱你的”,她一定不知道她的计谋已经被董俪泄露,雨儿走得越远我越开心——这才是真正的爱。
我立马宣布,所有制度回到一个月前。
厂里的人从此再也不怕相互“串门”而被批评为交头接耳拉帮结派了;何男又回到了机床操作的岗位;众人再也听不到耳边的蜜蜂似的唠叨了;戴手套不再是违禁行为。只是机床还得保养如新,铁削再不能天女散花的落地上。大家又可以激情四射的抢肥肉,我吸取了刘玥的专业,除去了他的铁石心肠的一面,我真正当起了车间主任,我又有脸去找雨儿了。
当天下午我跑到雨儿的打磨车间。
车间里嘈杂的噪声很纷乱分贝有点高。我把办公室偷来的铁观音泡在旋口的水杯里,这些可是黄关心用来招待客户的上等香茶,我端到雨儿身边,她愣了愣,藏在帽檐下和口罩之间的眼睛有些惊喜有些感激有些黑亮的望着我,我对她笑了笑,示意她解渴。
李娜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埋头苦干,火花四溅。
雨儿摘掉口罩,不说话,我跟着她走到僻静的角落,这个角落雨儿曾经在这儿问过我有没有意中人,而我为了耍帅做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那时她已是否猜到。而我今天又要在这个角落把她挽留回来。
我递茶给她,她毫不迟疑的牛饮了一口——她还是那么放心我——我是某次端着沸水把她烫着了,我总是让水温合宜才给她。
“李娜不止一次提醒我要对你好!”我说。
“以后不用了。”雨儿淡淡的说。
“那晚你说的那些话让我很伤心,”我说,“董俪从昨晚后就和我没关系了。”
“什么意思?”
“而你看不起我,现在我已经夺回了车间主任,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恭喜你,”雨儿说,“但是我已经提出辞职了,来不及了。”
“你别欺骗我。”
“我没欺骗你。”
“你到底是自私的,你想一个人走,想把哀伤留给自己。我并不是那样朝三暮四,你和董俪的事情就在昨晚我全部知道了。你想我们俩都痛苦是吗?”我握着雨儿的肩膀。
“没有,”雨儿有些六神无主,“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一刀两断。”
“躲藏不是办法,挥刀断水水更流,”我说,“我要带你去最好的医院,就在我们四川,哪里神医如云。”
“不!”雨儿挣脱我的双手,“你那么喜欢孩子,到头来我终结是要面对的,你饶了我吧。”
雨儿倔强的拒绝我,我明白其实她的心里也很挣扎,挣扎得她泪如雨下。我索性抱紧了她,她努力抗拒,她好温暖又惊悸,一如冲动的小兔子,我把头放到她的香肩,看着厦门美丽的干净天空,蓝色中有几块漂浮的云彩。我摇了摇头,阳光明媚的苍穹刺痛了我的双眼,我分布清那些是云那些是蓝天,须臾,我眼睛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雨儿忘了抱紧我,我就这么如梦一样的倒下,我想向雨儿分辨这不是我故意的,身子砸到铁件上也不痛,只记得雨儿惊慌失措的呐喊……
作者有话要说:
☆、得失1
在床上好舒服,窗外的日光真强烈。这房子真大,纯白的墙壁,宽大的地板砖,窗帘蓝色又大气,左边的窗户格外明亮,它们取代了墙,外面是参差不齐的高楼,耸入云霄,让人心胸豁然开朗。现在是上午十点,怕是上班也要迟到了,而迟到是可耻的,我猛地起身,我翻身下了白色被褥的床,但是右不边手却被东西缠绕。一只手轻轻把我的胸膛压着,随之而来的是雨儿的香,我被迫回头看她,她是在床沿趴着被我惊醒的,她现在睡眼惺忪的表情,有些憔悴。我的右手是条点滴管和吊针。
雨儿说:“你醒了。你晕倒了。”
我病了,这是医院。昨天的事去只记得自己倒下,而中间就像发生了时光断层,我浑然不觉。
我说:“雨儿,我这次是没有骗你。”
“知道了,”雨儿说,“黄师父开车把你送到这边的医院的,这是岛内。你是晕倒了。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我这辈子第一次尝到晕的滋味,和睡觉差不多,有点舒服。但是失血过多,我失血最多的是前天,铁削打飞的螺母砸成大流鼻血,那时候董俪还笑话我说我见她美若天仙所致。
“医生说你内消化道失血,”雨儿说,“一到医院医生就说,你的脸色苍白,体外无伤,就知道你是肠胃有病。化验了血常规,你的血红蛋白只有正常的一半。意思你只有一半血了。医院都下来病危通知书。你却还上班了这么久。”
“原谅如此,”我病了反而释然了,“我说,怪不得我每天照镜子都越看自己越像小白脸了。”
“好了。我要去告诉医生你醒了。他们有事要问你。”雨儿走出门去。
我看了看手,昨天还是血气满满,今天就一片苍白,掌边的干茧却是灰色。我又环视了一下这个病房。
三张床,其他两个中年男子都在打着点滴,一个格外胖,他的儿子在床边看着液体发呆;另一个瘦子睡着了,他的女儿握着个手机瞧个不停,周围都格外安静,只有,门外有些护士的脚步声。
消化道出血,失血过半,病危通知书,住院,这些字眼充满了我的脑袋。我又把头向着窗外,可以轻易的看到厦门纵横交错的繁华街道,我意识到病情的严重,这是岛内的好地段,医院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