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农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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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农启示录-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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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有些慌了,要是在这尺寸之地绝对有遇到雨儿的可能,我走了个通街也没遇到,我又心急如焚了,甚至忘了自己许久颗粒未进。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被张指示牌弄糊涂了,也不知是谁这样缺德,把通往d存的铁牌给摇得送动了,我分不清是左边还是前方才到d村。正巧一辆“王牌”正在装载化肥,我看到他们来来往往,旁边有个衣着夹克的人正在点着数目,我走过去问道:“请问这里哪边是到d村的路?”
  夹克男兀自清点着数目,并没有理睬我,我一阵尴尬,又过了三分钟,车上最后一个人从斜木板上下来,说:“完工了。”他说的是同在场其他人差不多的口音,带些川音,我听懂了。
  这回夹克男才转过身来,热情洋溢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怕被打乱数目,所以没敢讲话,你是到d村的?没事,一会你等我十分钟,我载你过去,你跟着我们一起,你不像是本地人,放心一会有好多人搭便车的。”他的邀请我不容拒绝,并且我早早就发现这个小镇看似道路宽敞实际没有一辆客车来跑短途——把村民运送到家的这地方没有这种小本生意,或者是因为道路不好,又或者是压根就没有公路,我身后的两个密码箱让我叫苦不迭。
  车厢的驾驶室已经坐了几个中年男人,夹克男启动了“王牌”的引擎。不少人小跑着攀上汽车坐到化肥上,大多是中老年者,他们如释负重的面朝不同方向。这情形在交警面前我不知道夹克男要被公诉多少次。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夹克男就是个活雷锋。
  夹克男给我使了个脸色,我连忙行动起来,把两口巨大的密码箱递给上面的少数民族大叔大妈们,他们好意的接过并为我找了位置安放,最后我也坐到了靠后的化肥上,这是“王牌”的尾巴——看起来遥感十足。
  “王牌”发出几声咳嗽——应该是变速箱卡住了,听得我头皮发麻,不过汽车还是稳妥的前行了。走完了街道以及最后几百米的水泥路,前方路途全是让人堪忧的碎石或者压根就是乱石,从道路两边的并没有风化的颜色来看,应该正在兴建道路——时间没多久也许是最近的,有一处已经堆积了不少的沙子和卵石,看样子被遗忘的地方也受到了政府的重视。
  我问他们这是要修一条比较好的路了吗?他们骂道:“修个锤子,每家人每个人头都得交个五百元,拿给当官的吃了腐败,逛窑子。”他愤愤不平的说,又伸出右手食指被左手的空心拳头包住,进出了几下,我付之一笑。我懂这个手势的流氓含义,这是对贪腐的恨——我也恨,这条路逞半途而废之势,因为有不少人不愿意出钱。
  “王牌”发动机的节奏越来越高频率,速度也越来越慢,我们半个小时后还在盘山的公路上,人们坐在颠簸的货车上谈笑风生,丝毫不在乎汽车偶尔的大弧度摇摆。
  我放眼望去,这地方已近凉山,依旧有不少卡斯特。河谷的流水细长而湍急,两边布满了巨大的卵石——这不是汛期;上面是茂盛的树木组成的较原始的森林,他们给山体化了绿妆;显然有的地方也有瑕疵,有时也会有一层层的垂直的岩面,他们刚正不阿,不受粉末,任凭风吹雨打,只有无孔不入的掘强的野草才有资格在他们身上勉强站个一时半会,不过这情况不多,岩石绿树和远山组成了一幅重峦叠嶂的真正的山水美图,当真是美不胜收。
  我坐在车上欣赏着这满山的美景,心想李娜学旅游的目的,这地方如同大自然的摇篮一样,孕育着她们姐妹以及他们的民族,来自大山的人总是善良的,包括刚才那个做流氓手势的人,也许他们都从没踏出这片山水半步,他们只是警觉而已,这是摇篮里的人的本能反应。
  汽车摇晃的距离大得出奇,我眺望了一下前方,有不少积水的深坑,事实上汽车才是摇篮,我想。我料如此摇摆钢板是否受得了,才有这个念头三秒钟,“王牌”摇到靠山的崖墙上再也摇不回来了,侧翻了。
  车上坐着的人纷纷被弄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人们从凌乱中爬出来,气的七窍生烟,不少人脸上头上衣服上都弄了一身泥巴,夹克男下来察看有无人员伤亡,其结果是汽车翻在了渗水的湿滑的崖壁上再也没地方倒了,保持个四十五度角动颤不得。
  我从化肥包里刨出两口密码箱,准备徒步到达目的地,走的时候夹克男安慰着乘客,并且每人发了二十元钱,聊表歉意,轮到我了,我没要,夹克男有些脸红直挺挺的递给我,像是生气,为了尊重我还是接受了二十块钱——是道歉。不然就是看不起他或者鄙视他的责任心和义气。
  我左右手各持一口密码箱,艰难的前行在崎岖的道路,一面懊悔自己没有雇佣一辆摩托一口气到达雨儿的门口,一面为夹克男的所作所为而折服,才前行了一百多米的样子我的后背就开始被汗水打湿。我到路边折了些桑树皮,将它们编制成绳索,将雨儿和李娜的那口箱子绑成背包一样负在背上,空着两只手抱着自己的箱子,这样行走起来不致于拖泥带水,我又回头望看一眼车祸现场,乘客们正围观着暴露着下身的汽车,夹克男面色凝重,但无一人员伤亡,除了路边被汽车压塌的支离破碎的土地庙,和身首异处的土地公。
  也不知道离d村有多远,我感觉背着的和抱着的都不是箱子而是同等体积的石头,我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凶猛,我在思索这样子会不会被撕裂,我会不会暴尸荒野,汗水让我抬不起头,我又原地停驻了三分钟,给自己踹息机会。我又望了一下苍翠的群山,白色的急流,我想利用这些景色来转移疲惫。
  比如前方的树有多少年轮,它是否矗立在此上百年,它坐观沧桑,一定见证了许多的故事,它身上一定栖息了不少的生灵,说不定会有野鸡,我以它为目标,走过它我就会柳暗花明;山下的河流从哪儿发源的,是雪山吗?一定是冰雪融化,是最纯净的饮水,比自来水干净上千倍,天然的水流,里面的鱼一定很开心,说不定有乌龟在此,长寿的乌龟同大树也许在一百年前有交情。这样我走了几道坎,翻过了几道坡,我的脚后跟出现了水泡,我不应该穿皮鞋的,我的穿旅游鞋,这样它在保护脚这方面功能强大。我每一步都是痛,但我还是保持了正常的走路姿势,我发觉我的呼吸困难了我的胸有些闷看,该死,不会是心脏病要发作了,我得休息,这是“人生不能承受之重”,这些美景也不管用,我把全身负重卸下。
  我坐路边的石头上,找出卫生纸擦着身上的豆大的汗珠,它们打湿了我的身体,说不定我会感冒。我又充满期待的望着我走过的路的尽头,希望有一辆汽车或者摩托车过来,好解放一下受苦受难的我,其实我不用看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发动机的声音一样会传到我耳朵,结果我傻望了五分钟连个人烟都没有,更别说车辆。并且这附近也没有人家可以讨口水喝,山下的水也许干净,但是我得从这悬崖上纵身跳下才行,只要我有踏雪无痕的绝世轻功。
  当我准备再度启程时,路的远方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这是一辆车,自行车,它朝我慢慢驶来,这条路有个十来度的长坡,它滑行过来了,直到我看清楚车上的人。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他骑的是一辆二八圈自行车,这车的牌子应该是“永久”,是的,这个二八圈的大轮子唤起了我童年的久远的尘封记忆,让我觉得格外亲切和眼熟。
  那个时候只要有汽车路过我们一帮小孩子都要追上好一阵子,有自行车算是小孩子的高端玩具。我们几个小伙伴三五成群偷了各自爸爸的二八圈自行车在公路上比赛看谁飙得最快,路也是现在脚下同样的乱石路,有时候骑得很远到另一个镇子上你追我赶耀武扬威,回来后屁股就准备迎接爸爸的大巴掌。
  并且当时的骑车姿势有些怪异,或者说根本不是再骑,因为人小身高不够,坐不上舒服的弹簧座垫,只得把自己下半身放进自行车的三角杠之中,斜着骑也能保持平衡,不过踩踏的方式比较憋屈,只能踩半圈——有的人在三角杠里练就了踩全圈的本事,但我却总不得要领,保持到身高一米二的时候我来了个“大跃进”,直接坐到座位上,方才对自行车完成真正意义上的骑行。
  现在这个小男孩正是踩的三角杠,他一身黑衣裤,背上还有个书包,显然是放学回家,它的脸有些黑,眼睛也够明亮清澈,头发有些自然卷,看起来有种狂野的性格从他身上表现出来。自行车从坡上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脸被震得看不清神情了,车龙头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他奋力征服野兽一样的自行车。                        
作者有话要说:  

  ☆、留守1

  结果事与愿违。自行车太轻,速度太快,路面过于坎坷,车飘到路边的大石头上,小男孩一头栽出几米远,在乱石上摆逞大字型,面朝下的躺着,我甚至看到自行车同岩石相撞的火花,书本和铅笔散落一地。见到如此惨烈的车祸我连忙跑过去,呼叫他,担心会不会伤筋动骨,这时他像没事一样的从地上蹦起来,赶紧在路边的灌木丛找到书包,然后把散落的书本收起来,像很丢人一样,我问他:“小朋友,有没有摔着身上什么地方。”
  他正眼也没瞧我一下,低着头拾着书本,嘴里说:“没事。”继续整理自己的财产,我给他把自行车扶起来,把车龙头的方向回正,感慨这山里的孩子就是倔强,他走了过来,嘴巴流了血,显然他没照镜子不知道,我说:“等等你的嘴角。”
  我正要去取卫生纸,他已经用手擦净了鲜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三秒钟后,酝酿已久的脸出现了伤心的表情,泪水滚滚而下,嚎啕大哭如暴风骤雨。我连忙安慰,不过我的话被他的哭声湮灭了,他纵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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