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那一天作者:亦凝- 第10部分

　　
　　回家的路上，莫忍不住埋怨起杨路，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把自己扔出去，害他紧张死了。
　　杨无所谓的嗤了一声，“不这样的话，怎么帮你多拉客呢！”
　　什么拉客不拉客的……莫用力的瞪他，结果开车的人还抽空回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笑。
　　莫可闳默默扶额。
　　不过话说回来，“能和学生打交道，我还挺高兴的。反正……就是……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总之你好好抓住机会，上课时多多展现人格魅力，能忽悠几个是几个。”
　　“咦？”
　　“咦什么咦！让你去上课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莫可闳一头雾水，“上课不就是上课吗？”
　　“……早该知道你这呆子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杨很有撞墙的冲动，“那我再问你，如果你招了学生，又是为什么？”
　　“我喜欢带学生，将他们一点点培养起来的过程很开心。”说着就想到和大弟子Sean相处的点滴，那时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成长，向着科学家之路前进，真的很开心。
　　“还有呢？”
　　“还有……当然是能帮忙做实验吧。”
　　“对了！您终于说到重点了！”杨路青筋都暴掉了几根，“开实验室不是开江湖门派！教徒弟都是其次的。能把实验室经营下去了，才可以谈什么兴趣不兴趣！拜托你多少吸取点教训吧！”
　　听到这话，莫可闳脸色瞬间煞白。
　　正在爆点上的杨路，还在滔滔不绝，“你去上课，让学生了解、喜欢你，就算对你的研究不了解，先对你这个人有好感。然后能忽悠几个来轮转是几个，看到有优秀的就尽力将之挽留在实验室。学生工资便宜，又能待个四五年，课题延续性好。一个优秀的学生，能抵两个博士后，对于你这样急于出数据的刚起步的实验室，是最理想不过的选择。这种浅显的道理，你别跟我说从来没想过！我知道你热爱科学，但现实不是拍电影，你有时也给我动动脑子！”
　　惊觉自己说过头的杨路，猛然收了声。
　　霎时，车中一片安静，只剩下广播中女主持人醇厚的声音。
　　心中烦躁不安的杨，恨不能用力拍打方向盘。
　　想来这个天真到有些愚笨的家伙，肯定被自己的口不择言刺伤到了，哪怕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平时的伶牙俐齿，到了关键时刻全都派不上用场，杨紧紧盯着前方，一时没有勇气去窥探莫的表情。
　　
　　平时觉得不短的路，今天很快就到了。直到进了门，气氛还是很僵。
　　杨路有意跟莫可闳搭话，比如进门时提醒他注意台阶等。莫倒也没不理他，但也就淡淡的“嗯”一声带了过去。
　　“我有点累，先去洗澡了。”交代了这么一句，莫可闳就默默的往楼上走去，那瘦削的背影看起来很是消沉。有些拖沓的脚步声，更是沉重无比。
　　等到人消失在楼梯拐角后，杨自暴自弃的从冰箱拿出啤酒，半瘫在沙发上大口灌了起来。
　　真是越老越没种了，连句“对不起”都开不了口。
　　杨路苦笑着将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瓶壁上。
　　原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早就不像毛头小伙子那般浮躁。结果一个不小心，还是飘飘然起来，以为自己什么话都有资格说，结果伤害了他。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啊？
　　
　　此刻的莫可闳，同样的凄惨。
　　虽然一想起来就要浑身发抖，但脑中还是挥之不去这么个念头——果然，在杨路眼中自己是个失败者。
　　他知道杨路只是一时口快，并没有恶意，但正因为是口快，说出口的内容才更发自真心。
　　这段时间一直过得飘飘然，失去的自信不但被找了回来，还膨胀了起来。这些当然是拜杨路所赐——这个人太温柔了，温柔到撕开假相后，让人更难过。
　　随便擦了下头发，莫可闳就出了浴室。回到房间，呆呆的坐在床沿上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意间看向床头柜的时候，忽然注意到那张一直合倒在柜子上的全家福照片。
　　轻轻的将相框扶起，相片中的人们还在对着自己笑，只是笑得不再那么让人心痛了。
　　这段日子太忙碌，也太快乐，根本没有时间去纠结失婚之痛。
　　每次和女儿们打电话，她们也逐渐从一开始的哭着要他回来，慢慢变成兴高采烈的争着跟他说学校的趣事。
　　时间的魔力真可怕，可以将心痛得无以复加的悲伤化解，也能让原本独立的心情变得依赖软弱。
　　莫可闳索性躺倒在床，愣愣的盯着照片，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就那么睡过去的莫可闳，被响起的敲门声惊醒了。
　　在更沉重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后，他终于摸了过去打开门，站在那里的自然是杨路。
　　“对不起。”门外的人目光晶亮，双颊泛着红晕，呼吸沉重，气息间带着浓重的——酒？
　　“杨路你喝酒了！？”　
　　“要是不跟你道歉的话，我怎么都睡不着！”
　　一个激动，好生生站着的人居然平地打了个趔趄，很努力才扶住了门框。
　　莫可闳已经什么话都不出来了，原来这家伙不光是喝了酒，还把自己喝到醉，这可和上次的微醺不同。
　　唉，就知道这家伙在家藏了一堆的酒，迟早没好事。
　　“你慢慢来，先进来坐好。”莫可闳用劝哄小孩子的语气，耐心的把人拉进房间在床上坐好。刚想去弄点醒酒东西的他，被腰上一股大力阻止，硬生生摔回了床上。
　　“你不要走！听我道歉！我一定要道歉！我不道歉不行！”
　　莫可闳被不断的以最高分贝发出的“道歉”震得耳膜生疼，偏偏那个“道歉者”还一股蛮力，把他勒得死紧，连躲都没法躲。
　　“我……我一点没生气，你放心好了。”真的真的，您就安心的放开我吧……
　　“呜……”杨路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渐渐平静下来的他，口齿有些不清，“不是你生不生气的关系，是我不该说那种话，就、就算你一点不生气，我也不对，我也要道歉……”
　　“没事，没事，你说的没什么错，原来错的就是我。”
　　“错的是我！”
　　“好好好，是你的错。”莫可闳有种久违的在哄女儿的感觉。
　　“嗯……”
　　将错揽到自己身上的人，终于心满意足的霸道的揽着怀中的人——睡死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磨合期什么的……你们懂的。
老豆腐下酒什么的，你们也懂的。




10

10、约会　。。。　
　
　
　　10。
　　“唔……嗯……呃？”在宿醉的头痛中醒来的杨路，抱着脑袋半眯着眼，对周围环境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究竟是哪里？明明看起来很眼熟，可绝对不是自己卧室……
　　在过了十分钟，当机的大脑终于开工后，他总算反应过来身处何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如果将内心的震撼有声化的话，应该就是这样。
　　原本无力的身躯，瞬间僵硬如石。
　　他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慢慢扭过了头——
　　没人。
　　一瞬间，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然后再仔细一看，宽敞的大床内侧，毯子还散乱在那，分明有人在那里睡过。
　　有人睡过……
　　人睡过……
　　睡过……
　　过……
　　震惊之余，某人露出一脸痴痴傻笑的表情——莫可闳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你醒了？没事吧？”其实他想问的是：你脑子没事吧？
　　“我、我、我没事……”居然结巴！杨路这一刻真的想死。
　　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揣着一颗小心肝，装作无意的询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莫可闳立刻深重的叹了口气：“你昨晚上喝醉了，跑来跟我道歉，还死不撒手的拉着我不放，最后就这么睡过去了。”
　　这些猜都猜到了，可是重点啊重点——“那真是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床。啊……那昨晚你睡哪里了？”
　　“我怕你喝多了半夜出事，就和你挤了一下。我也才刚起来。”
　　“嘿嘿……半夜没吵到你吧？”天晓得，多努力他才将激荡的心情克制住。
　　“还行吧，除了你有两次翻身，半个人压到我身上。不过我把你推开后，你就老实了。”
　　“哎呀呀！那真是太抱歉了！”杨路一脸皮皮的笑。
　　扭过头，内牛满面的想抽死自己——我他妈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是头猪呢！
　　
　　宿醉的缘故，杨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加上脸没刮，胡子拉渣的更显憔悴。莫可闳还从没见他这么落魄的样子，幸灾乐祸的觉得很是有趣。
　　等杨洗澡刮脸打理完毕，又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摸样。
　　昨晚闹了这么一场，两人都睡晚了，等收拾好，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
　　莫可闳这个工作狂，周末的爱好自然是加班。反正已经确认杨没事了，他就在盘算着是该先去吃个饭呢，还是直接学校。
　　他还没盘算好，那边先开口了，“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就不要加班了，我们闲闲的过一天吧。这人生啊，不能老是埋头工作，偶尔也要抬头看看风景。你说对不？”
　　本想拒绝的莫可闳，脑中闪过柯伊说过的话，轻轻叹口气后，点头说“好吧”。
　　只见杨路笑眯眯道：“说起来，很久没咱们两个人一起打发时间了。”
　　“也是啊……”想到年轻时疯狂的瞬间，莫可闳不由会心微笑，“谁叫俺们都老了呢。”
　　“老了也不错啊。年轻时太浮躁，想做的事情太多，结果搞砸了一大堆。现在嘛，啥都清清楚楚摆在眼前，知道哪些是该放弃的，哪些是不能放弃的。”杨路又笑着看了过来，而且笑得很好看，“年轻时以为不得不放弃的，现在看来嘛，未必。”
　　莫可闳直摇头，“随便一句就引出你一大通。别人是越活越淡定，就你越活越话痨。”
　　“就知道你嫌我烦，哼哼，不好好听我说话，迟早后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