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此起彼伏的纷乱呼吸渐渐恢复平静,视线相交,初醒时涣散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明。
“你……”
“嗯?”姚言慵懒地趴在对方身上。他自己的心跳还带着激情的余韵,肉体相贴的温度让他觉得舒适,□□从指缝中缓缓漏出的微妙触感则让他感到有几分煽情。
温小和扯了扯嘴角,音质仍然有些沙哑:“压榨病人是不是有点不人道?”
“不好意思。”姚言笑了。他侧过脸,亲昵地用嘴唇蹭了蹭那只正从他脖子上偷偷溜下去的胳膊,不出意外地引得对方微颤。
他是真心这么说。昨晚,他直到洗过澡,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觉温小和身上持续不退的高热并不是因为□□,而是因为发烧——在那以前他并不知道,温小和也没有告诉他,否则他不会折腾他那么长时间。
所以此刻他用自认很柔和的声音问他:“你还好么?”
“不好。”温小和收回手,挣了一下仍然被他勾着的小腿,低声说,“让开。”
“怎么,你刚才感觉不好?”姚言只觉得他在闹别扭,于是不仅没有照做,反而将手中那些已经冷却的液体在这个别扭男人的腹部肆意抹开,有点故意无赖的意味——那可是他们两个人的。
温小和避无可避,叹了口气,只好说:“起来吧。你压着我,麻了。”
姚言这才笑着让开。
他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抓了几张纸巾擦拭两人的身体,温小和想躲,被他强行按住:“让我来。”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件事,他将纸巾连同床头的那盒泡芙一起扔进垃圾桶。
温小和看见了,但没有阻止他。
这在姚言的意料之中。经过昨晚的“吃法”,他认为温小和短时间内应该吃不下这种食物了,特别是这一盒。
姚言轻笑着,在床下找到自己的衣服,然后简单地冲了个澡。
这里的洗漱用具只有一套,他昨天就已经将就着用过了,现在也没有想要去找备用的,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态,总之是觉得心情还不错,不想计较。
温小和不喝咖啡,所以姚言在他的厨房里连速溶咖啡都没有找到,只翻出茶叶和茶包,中途看见冰箱里有牛奶,就顺手热了一杯,加了几匙砂糖。
比起温小和,他当然是一个更加没有厨艺可言的男人,因为从来都没有必要做,所以也没有必要去学习怎么做,但是这种热牛奶之类的简单的厨房小伎俩,他倒不至于不会。需要的时候,他会自己动手,碰上有心情的时候,他也不排斥为别人做点什么。
可这次温小和并不领情。
当姚言体贴地把那杯热牛奶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居然推开姚言,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卫生间!
随后卫生间里就传来很明显的呕吐声。
昨晚这家伙一直对着自己说“想吐”“要吐了”……这下终于吐出来了,算不算得偿所愿?
姚言嘴角抽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其实,温小和大部分时间是在干呕。
这都是因为那杯热气腾腾且香味四溢的甜牛奶,那玩意对温小和而言,就是催吐剂,只需要味道就能让他反胃,如果不幸喝了,那就更不用说了。其效果灵验,可以说得上是屡试不爽。
不过这次他在病假中一直没怎么吃饭,就连昨晚那碗粥也没吃完,所以胃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
但是,随便什么,胆汁也行,总之能吐点什么出来就好。
从昨晚开始他就几次三番被姚言顶得直泛恶心,那种要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伴随着一阵阵的胃痉挛,实在是很难受。
当然难受的还不止这一点。
那个时候,因为发烧的缘故,身体变得很敏感,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手肘、脸颊、耳朵,胸口、腹部、腿甚至是那里都被摩擦着。与绞在一起的睡衣摩擦,与床单摩擦,与别人的皮肤摩擦……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种钝痛在皮肤下喧嚣,却怎样都无法宣泄。他觉得似乎一定要喊出声来才能好过些,但是他不愿意,不愿意发出声音,所以只能煎熬。
这真是……糟透了。
温小和漱了口,又掬起些冷水胡乱地拍到脸上,这才觉得轻松些。抬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姚言站在卫生间门口,脸色什么的,他看不清楚也不想看。“你怎么还在这儿?”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我就不该留下。”姚言气哼哼地说,“跟你这种笨蛋讲什么客气!我就该一走了之,管你是死是活,就算你烧焦了,和我有关系吗?反正都是你自找的!”
这正是一种让人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想辩驳却也提不起劲的抢白。温小和觉得自己无法顺着对方这种奇妙的逻辑思考,尽管他不是不能理解这种逻辑如何而来。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看到我就想吐?”姚言大步跨进来,将温小和推到墙上,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都是成年人了,玩这一套不觉得无聊吗?”
“这没什么好玩的。”温小和用力拍掉对方的手,“我从来不喝甜牛奶,特别是热的,闻到就恶心。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可以让我改变习惯?”
姚言愣了两秒钟,顿时烦躁起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温小和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为什么要知道?”
这种小事,别说姚言,就连他的父母都未必知道。尽管小时候他不止一次地抱怨过,但都被当做小孩子不爱喝牛奶的借口,还要接受不许挑食的教育。长大以后,他也没有再说过,反正一个男人也不大有机会喝它。
“我们已经分手了。”温小和继续说,“所以我不需要了解你,你也没必要了解我。”
“我什么时候说想要了解你了?你以为你是谁?”姚言冷笑一声,再度抓紧他,“还有分手,我们提过这两个字吗?嗯?你说分就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那我也可以说,我们根本没有正式开始过。当时我们……只是住在一起而已。”温小和说,“没有开始,没有分手,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满意了?”
他只跟人同居过两次。一次是在恋爱,尽管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但当时那种甜蜜的感觉丝毫不掺假;另一次么……他再不敢冠以恋爱之名,只能说是因为自己一时情迷就随波逐流了,而现在看来,这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你……只要和男人呆在同一个房间,你就可以跟他上床?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你就这么贱?”
听姚言越说越不堪,温小和却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既然你这么觉得,那我说什么都没用吧。”
“这么说就是默认了?亏我还觉得你——”
“我还需要默认吗?淫者见淫,你一定没有试过,仅仅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就能满足的感觉。”
“我——”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上床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只要有问题,最后都会滚到床上解决,只要做过了,就不再有问题。别人我不敢说,但你和龚南程绝对就是这样,我有没有猜错?”
“温小和!”姚言气结,阴沉着脸一字一字地说:“我真是小看你了。”
“是总监太抬举我。”温小和坦然地看着他,“这样一来事情不就简单了吗?你们尽管去上床,解决你们的问题,何必牵连别人?我只是个普通人,实在没办法陪你们这么玩。”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姚言突然怒极反笑,他贴在温小和耳边轻轻地说,“你受不了那是你的事,要不要结束,我说了算。——还有,你可以辞职逃跑试试,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验一下现在社会有多残酷。”
“今天是工作日,总监,好走不送。”
姚言瞪着温小和,脸色发青。“很好。”他磨着牙,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然后推开温小和,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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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言瞪着温小和,脸色发青。
“很好。”他磨着牙,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然后推开温小和,摔门而去。
濡湿的发梢有水珠悄悄滑落,温小和哆嗦了一下按住衣领,笑着,发自肺腑地喟叹:“真是……够了吧。”
任性的男人走了,留下一堆麻烦事。
比如卫生间里那团揉皱了的床单,被□□和奶油搞得一塌糊涂;又比如温小和的腰和背,拜他所赐,到现在都还有些酸痛;再比如——
“温小和,我要见你。”
接起电话,耳中充斥着的低沉而冷静的声音,不陌生却也不够亲近。
是龚南程。
温小和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离姚言出去,不过一小时四十五分。
这无疑是最麻烦又最好笑的事了,可是却意外地让他忘了皱眉,又笑不出。
耳边那声音还在继续。虚伪的客套,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到底就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男人,他们应该出来好好谈谈。
温小和的手指捏得很紧,指节发白。
现在他觉得这两个男人真的很相似。一样的自我中心,从来都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并由此认定别人应该如何,却根本不会为别人想一想,也理所当然地不会思考有什么东西是别人不想要的。
呵,怪不得……会那么长久。
“我认为没有必要,姚总监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深呼吸了几次,尽量保持平稳的语调这么说了,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他不愿意和这个人单独见面,无论是基于什么理由。
除非他可以忘记上次的教训。
但对他而言,“好了疮疤忘了痛”这种事是很高难度的。受伤了当然是要尽力治愈,但是,当初的那种痛,他认为还是要记得比较好,否则一旦重蹈覆辙了,连自己都无法可怜自己。
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机,仔仔细细地检查门窗落好锁,回归自己掌控的空间重新变得让人安心。
温小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打起精神,开始努力清除入侵者的痕迹。
他感觉得到,龚南程并不像是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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