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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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入旧年-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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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现在是我,我就让他永远是我。
  
  天还没有黑,林家延也需要点时间再理理满脑子思绪,索性就提着吃喝,抱着西点店牛皮纸袋,走进咖啡馆去点了杯摩卡。
  
  这店是对法国夫妻开,两个人都很年轻,说口带有明显法语腔英语。这带住着不少外国人,他们稳定客源都不需要他们说中文来交流,老板娘刚学了几个月烂中文直就没什么用武之地。郑予北本来进了店堂就会自动改说英语,后来林家延搬过来了,他们第次起过来时候,老板娘很兴奋地冲上来就打算跟林家延开国语。
  
  天不遂人愿,林家延爹是学法语,林家延娘是学西班牙语,林家延那张嘴里少说能玩转英法西中四种语言,开口就完全震惊了老板娘。没多久他们跟店主夫妇就混得很熟了,最多隔周,必会有个周六或周日在这儿消磨整个下午。
  
  琐事犹在眼前,林家延正自个儿品味着微微怅然,老板娘笑着给他把咖啡送了过来:“林先生,今天你家郑先生怎么没和你起来?”
  
  法语是很柔软语言,音节黏连分界模糊,林家延不自觉地笑了笑,自己声音也跟着低柔了:“我只是出来买东西……他应该是在家等我吧。”
  
  “就这么点时间没见,看来林先生已经很想念他了。”老板娘转身之前,还不忘小小地刺激林家延下:“我记得喜欢喝摩卡可不是你,是那个看上去很爱你郑先生。”
  
  不管为了什么而吵架,人家总是劝和不劝离,看样子这条准则连法国人也样奉行。林家延向对女人直觉有某种敬畏心理,他怀疑老板娘这是已经猜出他和郑予北之间出了点问题……算了,管他呢,反正这个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了。
  
  林家延用手指捏着银质小勺子柄,内心逐渐变得决然起来。他与林家栋是母同胞,血管里同样也有霸道因子,只是不到关键时刻没必要拿出来用而已。日子是两个人起过,与其被动地等待对方做出什么抉择,不如他从此更加努力地把郑予北往自己所希望方向上引领。人总是要趋利避害,温馨美满生活过久了,他就不信郑予北还能直对他那惨不忍睹过去念念不忘。
  
  就是这刻,如果林家栋站在落地窗另面话,定会误以为自己在照镜子。林家延这副坚定而严肃表情,就跟林家栋面对他核弹头时完全样,外冷内热,眼底似有熊熊烈火。
  
  剩下半杯摩卡被林家延饮而尽,然后他收拾了下桌上他准备带给他家北北吃零食,跟老板娘遥遥点了个头就离开了。暮色四合,林家延归心似箭,终究是什么都不打算计较了。
  
  人还在身边,感情也正生机盎然,那么所有切都可以从长计议。林家延连电梯都不想等了,边匆匆爬楼梯边想着:北北,不管你想好了没有,我们都可以和好了。什么过去不过去,让我来操心就好,你愿意傻点……就傻点好了。
  
  家门口仍然挂着那对纸牌子,神气活现胖头鱼和呆头呆脑爱斯基摩犬靠在起,被走廊里声控灯映出了最为平实温暖感觉。林家延记得自己出门时候没顾得上把胖头鱼拿下来,现在鱼和狗都挂在门上,说明郑予北整天都没出去过,真在家等着自己回来。
  
  林家延忍不住微笑起来,飞快地把钥匙送进了锁眼。
  
  家里居然是漆黑,没有盏灯是亮着,所有窗帘都严丝合缝,任何光线都透不进来。林家延心里猛地沉,试探性地往里走了几步:“北北,你在家吗?我买了……”
  
  就在门边不远地方,好像是墙边,林家延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于是赶紧按了壁灯开关想看个究竟。等他看明白了,他立刻就惊慌失措地跪坐在了地板上,手里东西乱七八糟地丢在边。
  
  郑予北低着头坐在地上,弯曲背部抵着墙,看上去完全派死气沉沉,简直不像个活物。
  
  巨大恐惧把林家延整个人都控制住了,他甚至不敢说话,只能尽量小心地握住郑予北垂在身侧手,慢慢握紧。
  
  郑予北浑身震,却没有抬头。大约顿了三四秒钟,他开始说话了:“不要……离开我……”
  
  就像有只无形手从他肋骨间伸了进去,捏碎了他心脏般,林家延听到了鲜明且血腥碎裂声,深刻疼痛从胸腔最深处震荡开来:“我……”
  
  “不,你先听我说。你再给我次机会……”郑予北仓皇地打断他,像是害怕他说出什么无法挽回话来,因此迫不及待想要截住他:“我不会让你失望。”
  
  直到这时,林家延才意识到,他自以为这下午能让双方都能静下来想想清楚,结果却极大地恐吓了郑予北。阮棠曾说过郑予北是林家延心头肉,当郑予北真受了刺激之后,林家延终于发觉自己竟然这么心疼。
  
  他是我,我恨不得把他圈起来再也不让这个世界伤害他,可到头来,吓到他却是我自己。
  
  林家延屏息静气地伸出手去,像平时无数次做过那样,从郑予北耳廓开始细细往下抚摩。他在发抖,而且这温度也不对劲。林家延把手心贴在他脸上,反反复复地磨蹭着,希望他能体谅自己歉意,然后再次相信自己。
  
  “延延,我爱你。”郑予北转过脸来,亲吻林家延掌心:“我只想跟你在起。如果你不喜欢话,我就当我失忆了,之前二十五年我全都不记得了。”
  
  他说话声音其实非常平静,但林家延及时托起了他下巴,看到了他是怎样艰难地滑动喉结才忍下了痛苦呜咽声。极度悲伤产生了辐射,林家延被感染了,愣在那儿半天都不敢动动。
  
  于郑予北而言,这等待煎熬漫长得几近绝望。别人父母会无条件地终生爱护孩子,他父母只会把他扔掉;别人朋友经常能在关键时刻相互帮扶,他朋友只因头脑发热句话就让他整整七年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兜兜转转,他终于得到属于他自己爱人,待他如珍似宝,爱若眼珠。他真不敢想,如果林家延只是他生命里来去匆匆过客,如果他去意已决……
  
  静默中,滴滚烫液体忽然砸在了林家延手背上,骤然把他从僵硬中唤醒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二连三泪滴就差点把他手给烫穿。林家延大惊失色,用力把郑予北拽到自己怀里来,小心地把自己嘴唇覆在他紧闭眼睛上,吮去那些令他惊恐不已液体。
  
  “北北,我吓着你了?我……对不起,我……”林家延语无伦次了,随即狠狠地闭上了自己这张胡言乱语嘴,半晌才说出郑予北最需要听到几个字来:“……我也爱你。”
  
  怀中僵住身体下子柔软下来,并且点点有了回温迹象。
  
  他心里装着你没有参与沉痛过往,他敏感又不安,他不懂得怎样在家庭中扮演应有角色。这些都是事实,而且是短期内很难改变事实。
  
  可他爱你,他依恋你,他需要你。
  
  你爱上就是这样个人,魔鬼是他,天使也是他。
  
  小小恶魔虽然可恶,却已经收拢了翅膀蜷在你怀里,甘愿认错让步。那么,既然爱他,不如学会言和。
  
  林家延更紧密地抱住他,努力想把自己语调中颤抖藏藏好:“我只是想跟你谈谈,有些事情你最好要想明白……或者你不愿意想也不要紧,我们慢慢来。我没有不要你,永远不会。”
  
  郑予北慢慢在他背后合拢手臂,含混不清地“嗯”了声,仍然不肯与他对视。
  
  林家延闭了闭眼,索性把最不能示人细软也翻出来给他看:“我离不开你,北北,我不能没有你。”
  
  郑予北把自己脑袋死死地埋在林家延肩上,借此抵御那种劫后余生虚脱感。林家延拥抱很温暖,很温暖,不管是环着他胳膊还是轻轻亲吻他脖颈薄唇,都传递着从无更改爱意和宽容。
  
  他尝试着转动眼睛,余光恰好瞥见旁边地板上散落几个纸袋。他小小地吸了几下鼻子,林家延以为他又伤心了,调整了姿势更加温柔地抱紧他,郑予北却在仔细辨别着纸袋里东西。唔……是章鱼小丸子……是我最喜欢章鱼小丸子。他确实还想跟我在起,他只是出去买东西给我吃而已。
  
  郑予北侧头吻了吻林家延耳垂,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切都过去了。
  
  二十余年孤独与流离,就在这刻,统统找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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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乃们感动了没?感动了没?



44

44、4 。。。 
 
 
  郑予北平静下来了,林家延把他拎起来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才敢去开灯。桌上还放着上午粥和红豆糕,全都冷透发硬了,其余食物他更是点都没动过,显然郑予北是整天都无心饮食。林家延十分无奈地回头去盯着他,问:“你到底怎么想,啊?我特意说了我晚上回来,你没听见?”
  
  “我听见了。”郑予北呆呆地坐在沙发里,垂着头,缩着脖子:“既然你晚上要回来,肯定会弄东西给我吃。你要是不回来了……就饿死我算了。”
  
  “……”林家延很无语地看着他,伸出手摸摸他毛茸茸头顶。
  
  幸好买了这么多零食,林家延在厨房里忙了十分钟就处理好了,把热好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又把筷子拿好了塞进郑予北手里:“吃吧。要不要给你倒点酒,压压惊?”
  
  他是有心用玩笑把这事带而过,但郑予北受刺激程度比他想象得深得多,以至于根本没搭理他想开玩笑意图,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而已。
  
  林家延只好自己也坐下来,拿起另双筷子与他分食那些小份、甚至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食品。当胃里充斥了各种油煎水蒸东西之后,林家延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于是把筷子倒过来敲敲郑予北头:“喂,你怎么会觉得我想离开你?你看看,我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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