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也笑,假模假样拳上去,正好被叶祺接住了,然后十指交缠:“你啊……你就是个老妖怪。你可以说得轻巧,可家延和那个予北都还年轻,恐怕是没这么镇定吧。”
就在他们坐着沙发旁边,璀璨吊灯光芒中,大金毛被小边牧企图咬它尾巴举动吓得绕着圈狂奔,而小边牧得意洋洋地狂甩尾巴,副占山为王架势。叶祺挺严肃地看了他们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开来:“……你看它那个德行,真是狗性本恶,才这么点儿大就开始欺负别狗了。”
陈扬习惯性地摸摸他膝盖,低声道:“你要是惦记他们,明天我们就过去看看?”
叶祺露出数十年不变口雪亮牙,“咔嚓”声咬下块苹果,顺便把剩下都塞进陈扬嘴里:“好啊,我会儿去打个电话……免得撞破人家小两口在家里做什么不太好事情。”
陈扬刚想答,奇蠢无比大金毛仓皇逃窜,竟然从陈扬这个主人身上旁若无人地踩了过去,路呜咽着迅速跑远了。
51、第十章 。。。
叶大人起了意要去看望瞎家延,真正成行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后了。陈扬看他在学校里忙昏了头,只好默默给他备好了探病该带营养品,临去之前那晚还致电花店订了束纯白马蹄莲,最后步才是在周六清晨晃醒贪睡了大半辈子叶祺。
周六,大多数有车族都窝在家里补觉,郑予北和林家延住小区里根本找不到任何空着车位。陈扬绕着主干道开了圈,只好把他心爱宾利停在了住宅区门口。
“你就不怕广大人民群众仇富,拿点什么东西把它划花了?”叶祺小心眼程度早已被惯得不可理喻,平时甚至要吃无辜宾利车醋,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怪腔怪调,听得陈扬只想笑。
“那就让我们祈祷人民群众都不识货吧。”陈扬假装深情地回头看了眼爱车,然后赶紧拉住明显加快了步伐想甩开自己爱人:“……喂,你还玩儿真啊。它是车,不是人,你跟他比什么?”
叶祺其实也就那点气性,被他把扣住了臂弯也就没了脾气,放缓脚步陪着陈扬慢慢往前走:“你管我呢,我就愿意跟它比。谁让你老看它,目不转睛……”
陈扬无可奈何地笑笑,低声安抚他:“你像话点,别闹。会儿见了小辈你也打算这样?那可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
叶祺悄悄摸了摸陈扬后腰,算是达成了暂时和解。陈扬扭过头,原想再跟他开几句玩笑,但眼瞥到叶祺走在自己身边低眉顺目神情,心底毫无预兆地就软下去了。
叶祺趁其不备,绕到陈扬左边去抓住了他手指,还是戴了戒指无名指。陈扬这下完全无言以对了,只剩下叹口气拉着他继续走份,面走还面暗叹自己这几十年栽得极为彻底,连挣扎几下权利都被剥夺了。
与此同时,在他们头顶上那栋楼里,郑予北正在费尽心思地诱哄林家延把早上椰香燕麦葡萄粥吃完。
“乖延延,这回没骗你,真就剩最后口了。”
林家延仰面躺在郑予北怀里,上身因为枕着他臂弯而微微前倾,满脸都写着不甘愿:“真是最后口就你吃,我才不要。”
郑予北看着碗里至少还剩三四勺粥,想来想去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腾出只手来端了碗,自己饮而尽算了。
林家延耳朵在这几个星期时间里已经练得不像是常人耳朵了。他灵敏地捕捉到郑予北吞咽声后,转眼就露出了点点奸计得逞之后狡黠表情,侧着脑袋在郑予北胳膊上蹭蹭,全然副“你奈我何”德行。
再好孩子,宠过了也就宠坏了。郑予北本来想叹气,结果到了嘴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还得寸进尺地成了个表示妥协亲吻,无限缱绻地落在林家延眉心。
自林家延有了抑郁倾向以来,郑予北想尽了各种办法来给他解闷。他从小学大提琴,郑予北从他父母家硬是搬了回来;他听音乐台广播时候偶尔提句哪个乐队还不错,郑予北就上网去把全套碟都买来给他听;为防他在自己出门采购时在家撞上什么东西,郑予北甚至会专门抽出时间来陪着他在家里走来走去,让他记住走到哪里要绕过哪件家具……
可尽管如此,天中大多数时间,林家延还是言不发地坐在沙发里,抱着靠枕或者干脆横躺着,满脸说不出阴郁沉默,看得郑予北坐立难安。不仅白天这样,晚上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致,害得郑予北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咬牙切齿、日复日强忍着,血气方刚身体眼看着就要被逼成活脱脱饿狼。
目不能视,这是什么新鲜吃食玩具都不能抵消损失,成天腻在起耳鬓厮磨也决不能解决最根本问题。这看不见日子久了,连郑予北凑过来亲吻他时候林家延都没有半点喜色——
他们曾经有过多么融洽回忆,他怎么能忍受自己呆呆地完全不知怎么配合,只能被动地等着郑予北来吻自己。
可怜郑予北原本是个进了家门就只会撒娇卖萌等投喂家伙,夜之间硬生生被逼成了早起晚睡、厅堂厨房手包办标准好男人。何嘉玥心疼儿子,每天晚上都花上好几个小时精心煲汤,所以郑予北就义不容辞,每天早上五点钟必定起床赶去拿这锅爱心汤。他自己倒还真是心甘情愿起这么早,为了在林家延醒来之前再回到那间卧室里去陪着他,免得他大清早又扔被子砸枕头大发雷霆……可何嘉玥看得多了,不知不觉也拿他当自己儿子心疼起来,连着好几天都拦住他问他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叫他回去找时间补个觉什么。
郑予北那百里挑好脑子总算是正常运转了回,做出副诚惶诚恐样子,连声答曰“我睡了家延怎么办”,次日照样还是那个时候按响门铃,顺便奉上关于林家延病中饮食起居全部实时动态。
这样辛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暗中也没少给他提供各种各样帮助。如果说以前大家接纳郑予北是因为林家延喜欢他,现在就真是因为他待家延真心诚意了。
说来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郑予北如履薄冰时候只能得到同情和客气,忙忙碌碌无心讨好时候倒是赢得了比预想中更好切。“家”这种组织关系本来就称不上有什么排外壁垒,只要郑予北真愿意跟林家延长长久久这么过下去,家里人态度自然就天比天更热络,简直是容许他成为林家第三个儿子了。
然而,抛开所有可喜势头不去管它,眼下郑予北怀里这只林家延还是成天恹恹样子,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他是闷,郑予北是累,两人相依相偎了好会儿都懒得挪动,直等到门铃响了才不得不分开。
门缝里慢慢露出叶祺那张永远平平静静面孔,郑予北赶紧拉大了可视范围,并不意外地看到陈扬正站在叶祺身后。他只来得及喊出声“叶老师”,裤脚边就有个毛乎乎小东西飞快地蹭过,脖子上铃铛路欢欣地响着,朝着背对大门坐在沙发上林家延直冲而去。
郑予北愣了下,等他想起来要回头时,那个黑白相间玩意已经爬上了林家延膝头,兴高采烈地摇了摇尾巴,开口道:“呜……汪!”
这条小边牧被叶祺买回家以后,林家延曾经去看过它次。叶祺绕到林家延身边坐下来时候,正看到他犹豫着伸出手来,掌心向上,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小边牧热情粉色舌头给扫荡了。
林家延面部肌肉明显地放松下来,似乎终于能确定这是条小狗了。慢慢地,他把头转向叶祺和陈扬,极自然地又挂上了那种他从小到大惯有、乖乖表情:“陈叔叔好,叶叔叔好。”
陈扬不由自主去看他眼睛,半天都没得到什么反馈,然后才下子想起他是看不见,也只能“嗯”声算作回答。
叶祺停顿时间竟比他还长,大概十秒后才叹了口气,探手去拍拍林家延肩:“唉……真可怜,郑予北做饭菜你能咽得下去吗?”
“……”林家延当然还保留着以前习惯,旦无语了就会眨眨他原本明亮深邃大眼睛:“还……还可以吧。他最近进步挺快。”
叶祺嘴角千载难逢地抽动了下,好像是想笑,又死命压住了:“当年你家郑予北读大学时候,校医看了他体检报告就建议他多吃绿色蔬菜。结果他跑去超市随便拿了盒长绿叶子东西,估计根本没认出来那是苋菜,然后就回寝室放在方便面里起煮了……煮出锅血红血红汤来,室友都以为他躲着别人茹毛饮血呢。”
在郑予北“叶老师您能留点儿口德么”之类哀叫声中,林家延疑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流传这么广?”
陈扬在旁笑着答:“那天他匆匆忙忙拿苋菜时候,我和你叶叔叔也在那家超市里买东西,大概他是没看到吧。你叶叔叔当天晚上就在跟我说郑予北想方设法要还他钱事情,谁知道他在寝室里茹毛饮血事情突然就被发到学校论坛首页上去了,还有图有真相……”
“转眼也是三四年前事了。”叶祺趁林家延跟小边牧打得火热,极度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下郑予北:“不过我不相信他能几天下来就转了性子了……郑予北,你真学会做菜了?”
郑予北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真!”
陈扬平时就见不得叶祺欺负小孩子,这会儿也是样:“好了好了,真就真吧。予北啊,你今天中午打算做什么?”
陈扬手艺郑予北是见识过,真要去饭店里拉个主厨过来也未必能比得上他。当时大家吃得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并吞下去,面嚼着面追问陈扬是不是得了哪位名厨真传,人家只说“家里养着个祖宗,所以我就是个伺候人命”。而长辈玩笑不是等闲开得,七绕八绕这个厨艺了得问题也就绕过去了,直到今日才间接地重新提起。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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