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栋无奈地揉他的头发。
葛乐拉着安贝坐下,对他说:“贝贝。这个人说的话,你只需要相信符合普遍自然规律的一部分,比如地球是圆的。”
梁宁倾不乐意了。“你怎么可以在初次见面的小朋友面前这么损我呢,不知道第一印象是成见效应的基础,决定着以后双方交往的过程嘛。”
安贝:“成见效应?”
梁宁倾解释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他走路都是扭曲的?”
葛乐吐槽道:“如果把你对心理学术语的定义写一本书,一定会被扔进厕所里,然后你被扔在海里。”
安贝笑:“不过这样说我就理解了,要是把字典上的定义念给我听,我一定要想很久。”
梁宁倾乐的直哼哼。
葛乐向后靠在沙发上,打量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安贝。安贝抿着嘴。
梁宁倾悄悄扯肖栋。
肖栋对葛乐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安贝有些无措地站起来。“这么快就走了吗?”
梁宁倾对葛乐抬下巴。“今儿个给你做个大生意,去拿两瓶你最贵的酒我打包回去。”
葛乐哼道:“最麻烦的就是你。”
☆、小学弟表白
梁宁倾对葛乐的背影磨牙。“渣,临走前还要拐弯抹角地损我。”
安贝解释道:“因为酒吧都不打包的。”
梁宁倾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看安贝。“他除了说打包麻烦之外,还嫌我多管闲事支开他。宝贝,你这样单纯,是不是经常被他欺负?”
安贝摇头:“没有。学长对我挺好的。林静说,学长对我最好了。”
“我很可怕吗?”
安贝摆手摇头。“没、没。”
“还说没有,吓成这个样子。”
“我只是……只是紧张。”
“他从来没有介绍过朋友给你认识?”
“嗯。不过,我也没有听说过学长的好朋友。当然除了你们。”
“就连我们也是问服务生才知道的?所以很不安。”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可乐最讨厌我的一点就是我喜欢观察人。可这是人家的本职专业。”
“学长很喜欢你们。他在你们面前,比和我在一起时毒舌多了。我以前只见过奶爸型学长。我刚才都不敢说话。一说话就错。”
“宝贝,你这样会被欺负的。那个家伙是个大闷骚,很腹黑的。”
安贝看着他。
“不相信。”
“不相信。”
“……”
“……”
“他喜欢你。”
“真的吗?”
“他是闷骚腹黑男。”
“……”
“老公,你看看这个死心眼的孩子。”梁宁倾扑到肖栋怀里哭诉。
肖栋默然不语的时候,像健美的大卫雕塑。之前充当梁宁倾的靠垫,眼力只有梁宁倾一人。安贝一直被梁宁倾吸引着注意力,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听到梁宁倾的叫声,他像是斯巴达的战士服从将军的命令一样,抬眼看向安贝。只一眼,就让安贝感觉到了威压。
干练的寸头,粗硬的短发,棱角分明的五官,尤其是深刻的眼睛和狂狷的眉毛。他随意地一眼,也给人一种硬朗而坚定的感觉,让安贝想起林静说过的,他服过兵役。
安贝想,服过兵役的都是这样子吗?
安贝抓着沙发,硬撑着与他对望。
葛乐提着袋子过来,把酒塞进正在散发冷气的肖栋手里,从他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鉴于你们以后还会来这享受最贵的消费,这张卡就扣下了。本店生意忙,不送了。”
梁宁倾站起来,小媳妇样地帮肖栋穿西装,整理莫须有的领带,典雅复古的绿檀木发簪随着他不安分的头摆动。
“老公,我们回家吧。”
“好。老婆。”
“亲一个。”
葛乐不可置信地看着和妖孽腻歪的肖栋。
肖栋注意到他的惊讶的目光,说道:“老婆的要求要满足。”
得意忘形的梁宁倾挂在肖栋脖子上。“老公你真好。爱你爱你。”
“老婆,我也爱你。”
葛乐忍无可忍:“梁宁倾,肖栋毁在你手里!”
“学长。”安贝扭扭捏捏地跟在他后头。
“不用怕他们。那个妖孽动不了你,肖栋不会和你一般见识。”
安贝感觉自己被一枝名为毒舌的剑射中,鲜血淋漓。安贝琢磨着,要不等学长的毒舌状态“冷却中”再问。
“怎么低着头不说话,吓成这样?”葛乐好笑地看着安贝。
“学长,你现在心情很好吗?”
葛乐弯弯的嘴角僵硬了。“不好。”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承认见了“JQ二人组”后心情很好。
安贝抿着嘴。
“别抿着嘴。你抿着嘴,我就知道有话要说。说吧。”
安贝气势汹汹地看他:“我不想浪费时间。”
“什么?”葛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安贝深吸一口气,问:“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
葛乐心里痛骂梁宁倾,妖孽一出,天下大乱。原本安贝不过虚张声势,他还能虚应故事揣着明白当糊涂。不知道梁宁倾怎么把他洗脑了,居然表白了!这要怎么对付?
“你现在还小。”除了这句,葛乐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喜欢我吗?”
葛乐面对安贝期待的眼神,沉默不语。
“学长,我就想知道答案。”
葛乐喃喃呐呐,也只能说出那句经典台词。“我一直把你当弟弟。”说完他颓废了,眼前仿佛能看到梁宁倾自得的笑脸,听到他得意的声音:“有我在你以为还能逃避下去嘛,伤害小朋友的滋味不好受吧。”
安贝看着葛乐,觉得鼻腔发酸。“我会长大的,等我长大了,你会喜欢我吗?”
葛乐想,这个问题还好。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也许到时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所以现在也不用太难过。
“我知道了。学长,以后我会克制自己,不会老往这里跑了。最近给你添麻烦了。”安贝吸吸鼻子,哽咽地说。
葛乐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事总算翻过去了。“你也不用太拘谨。我一直拿你当弟弟看,如果你有烦恼,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他才刚说完,就看到安贝凶悍地瞪着他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会对同一个人告白两次的,要是你一直都只拿我当弟弟,那就相安无事;如果你喜欢上了我,我就虐死你。我永远不会忘记我16岁的初恋毁在你手里。少爷我不是好欺负的。”
他转头对一直看戏的林静说:“给我一杯monster。杀精的。”举杯痛饮,放下杯子,打了一个气嗝,鼻子被酸气呛到,他直流眼泪。“学长,虽然我不相信你是个闷骚腹黑男,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宅男。”
他伤感地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留给葛乐一个忧郁的背影。
安贝正想潇洒地退场,被葛乐一把揪住。“大半夜的,你想去哪儿?”
安贝囧了,太入戏,忘记这茬了。“刚分手,你管我。”
“没交往,谈什么分手。还有精力演戏,我就不用太内疚了。好孩子要在10点前睡觉。上楼去。”
安贝挣扎着被葛乐带上二楼,塞进房间。
“我还没洗澡。你这里都是酒鬼,熏的我一身酒气。”
葛乐把他塞进浴室。“十分钟内洗完,安分点,每次洗完澡浴室都和遭劫了似的。”
“我没带衣服。”
“你哪次带了衣服?换下的衣服放在一边,待会我来收拾。”
“你的状态恢复的太快了吧。负心汉,你都不温柔一点!”
“还有,别靠近洗衣机。”
“砰”浴室的门被关上。
安贝背靠在浴室的门上,想:这样也挺好的,我装着不伤心,学长装若无其事,不是很登对嘛!
是的,真相是,安贝同学根本没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自己五官端正,花样年华,独立自主,自强不息,前程无量的,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更何况16岁是梦想的年纪。
表白被拒绝了很正常,学长一直把自己当弟弟,自己也是清楚的。他之所以要表白,是因为发现学长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他不想浪费时间。学长理解的“不浪费时间”是“放弃”,他真正想说的是,如果不表白,自己和学长只能处在在“一人暗恋,另一人假装不知道”的阶段里。今晚重在表白,不在结果。只有表白,两人才能放开顾忌,培养感情,才有突破。
“还有,干嘛不让我接近洗衣机,不就是按按钮吗?看不起我。”
“你自己洗了。”葛乐看着“嘟嘟”响的洗衣机,问。
“是呀。很简单嘛,设洗衣…脱水…干燥程序,选择自动模式,然后倒进洗衣粉,关上盖子,启动。机盖上的按键一目了然的。”
“嗯。”葛乐小心地把手贴近洗衣机,没有感觉到电压,他把手贴在洗衣机上,没问题。
“我上次就自己洗的。”
“你上次用了之后,漏电电到我了。”
“啊!这么危险?”
“所以才叫你别靠近。”
“原来学长你是关心我,我还以为你是看不起我,以为我不会用。”安贝感动地看着葛乐。
“发现漏电后我就自己修好了。我就是怕你不会用,又让洗衣机漏电电到我,才让你别靠近的。”
“我上次用法和这次一样的。漏电和我无关的。”
“我用了这么久都没有,你一用了就漏电了。”
“一定是你的洗衣机用太久了,我才中奖的。”
“你今晚敢和我这样说话?”葛乐奇怪地看着安贝。
安贝目瞪口呆地看着葛乐,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我好帅!一定是学长的两个朋友给我的启发。”他忽然指着镜子里自己旁边的葛乐说:“学长你也受到了启发,你刚才在埋怨一个16岁的,一直当弟弟看待的少年。你不再是一个高调的、有品位、有内涵、有深度的gay了。”
葛乐心惊胆战地看着镜子里的安贝指向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