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荆州使臣,皆被曹操留于朝中任职,这让刘琦十分的恼怒,为此还当着诸臣的面发了好几回牢骚,倒是那刘备,显得相当的大度,劝慰刘琦不需为此事着恼,而且待那曹操派出使臣来接宋忠等人的家人之时,并未作出丝毫的为难。
而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在荆州流传出了韩嵩等人卖主求荣,而刘备却以仁义报之,嗯,又赚了一回好名声,荆州的人望,逐渐地向刘备归拢,加之蒯越的刻意低调之下,荆州的军政之事,几乎皆为刘备所掌,而作为交换,刘备表蒯越为荆州军师将军,借机结好。
而刘琦,除了是一位名义上的主公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业绩,便是那刘磐,劝说多次之后,也终对这位只知道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党兄完全失望,而在陈祗与其从父的总角之交伊籍的推荐之下,也转变了风向,投效于刘备。至此,半年多的时间,刘备终于完全整合了荆州的资源,至少,荆州目前为止风平浪静。
相比起来,北方却并不平静,曹操很头痛,是的,他没办法不头痛,因为,他的亲生儿子曹丕,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题目,就摆在他的案头,《九品官人法》五个汉隶,端端正正地写在札子中央处。
自从这个札子呈到了曹操的案前之后,曹操的心很是狂跳了一番。因为,这规范了以后朝庭用人的准则,也使得人材的选拔完全地控制在朝庭的手中。成为政府选拔官吏唯一的依据。
而经中原大乱之后,造成人材移流,使得汉初便开始流行的乡闾评议带来困难。所以,曹操择人只能决于胸臆,各引其类,意思就是看得顺眼,觉得他有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用他,不过,乡闾评议并未完全废弃,据得袁绍之地后,曹操亦让崔琰、毛玠来选择人材,掌握和平衡各地的人材选拔。
曹操的唯才是举并不是完全否定以往的用人政策,而只是反对汉末乡闾评议中产生的弊病。例如道德虚伪之士,和名不符实之徒,其二就是压制朋党的产生和私人操纵选举,力图将选拔官吏的权利完全控制在朝庭的手里边。
而且,设立中正来条品各州人士,就不同于汉末名士私人操纵的乡闾评义,而是让中正由朝庭人任,并且向政府负责,这,就是九品官人法使得用人选拔制度走入了制度化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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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儿真是会给为夫出难题啊。”良久之后,曹操忍不住又将这份薄薄的札子拿了起来轻叹了一声,望向曹丕。而曹丕,仍旧是一副恭顺贤良的样子,不过,听得曹操此言,曹丕的心里边激动之情无以复加,他知道,正是因为这个札子的重要性,才会使得昔日果敢决断的阿父才会有此表情和语气。
“阿父,是否孩儿做错了?”曹丕感觉到了曹操的目光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表情上带着一丝惶然。曹操心中一暖,缓缓地笑道:“丕儿,你没有做错,做得很好,有了此物,日后,天下之士,当尽为老夫所用矣。”
“如此,孩儿当恭祝阿父。”曹丕不由得面露喜色,向曹操长揖一礼笑道。曹操抚长良久,方自轻叹了一声:“为父本欲于再过数日,便离开邺城,往许昌而去,说服天子,讨南方之不臣,然今日,吾儿献此治国良策,看来,战事还得稍推后一些了。唔,此札为父先收着,再仔细详参一番,若是没有什么改动之外,为父便不使人知会你了,你明日,将此札呈上来便是。”
“多谢阿父,孩儿今夜回去之后,会再加润色一二,明日,定会让此札呈交。”曹丕说完这话之后,脸上已然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而此时,曹操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只是不知,此札出自何人之手。吾儿当该知晓否?”
此言一出,曹丕面色微滞,旋及心中暗松了一口气,果然不出那吴质所料。曹丕却是满脸羞惭之色向曹操拜下:“阿父明鉴,此札确非孩儿之功。”
“哦?”曹操闻言,心跳更甚,压抑着激动,仍旧平缓地询问道:“丕儿不必如此,此札出自何人之手?”
曹丕犹豫了一会,直至那曹操的面色略带不耐之后,曹丕才咬着牙根道出:“此札中的九品官人法,实为孩儿向那益州江阳陈祗陈奉孝所求而得。”
“益州……陈祗陈奉孝?!”曹操的声音禁不住陡然间高了起来,便是那不大的眼睛也顿时睁得溜圆,扶案而立,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一般。脑海里边,不由得闪过了那日匆匆一窥的俊朗面容,还有那高挺俊伟的身形,那双似乎时时刻刻带着笑意的眼睛。
“丕儿,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将此事的缘由前后,细细告之为父,一点也不许遗漏。”曹操招手示意曹丕坐到案前,温言肃容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抢老子妞?挖你墙角!
“原来是这样。”曹操抚着长须点了点头,讲得口干舌燥的曹丕抿了一口茶汤之后,小心地道:“所以,奉孝前几日来信之时,提出了这个概念,孩儿见之甚喜,便加以增加一些内容,使之更加完善,更能体现着此法的利处所在。”
“呵呵,吾儿能得这样的天纵奇材相助,乃汝之幸也,亦是国之幸也。唔,不过……”曹操站起了身来,抚须缓步而行,似乎在深思什么,曹丕不敢打扰,只得静静地坐着,眼巴巴地看着曹操。良久之后,曹操才向曹丕言道:“他在邺城之时,与汝之交情如何?”
曹丕略想了想:“他与孩儿,乃是以文会友,其人才华过人,器量广大,每与人交往,总能使人欣然而谈,孩儿与其常论及政事、诗赋,他总能出人意表……孩儿多次宴其入府,而他亦宴孩儿多次,算起来,交情也非泛泛。”
曹操点了点头,想想也是,此人既然有国士之才,材欲为人所用,自然要结交权贵,想他一个少年郎,自然只能通过自己的儿子来接近自己,这是常理,所以,曹操也觉得理所当然。不过,曹操仍旧在怀疑陈祗的居心,嗯,很怀疑,这家伙到底献这个法子有什么居心,最重要的是,他人未来邺城,却只是遣人将此国策相送。
“这样一场富贵,此人竟然能不动心?”曹操不由得摸着下巴的长须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曹丕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得微愣,旋及笑道:“莫非丕儿曾许以什么大利给他不成?”
“父亲,大利倒是不曾,不过,昔日,陈奉孝曾向孩儿索取了一位新得的奴婢。”曹丕脸有些红,这毕竟不是什么好说出口的事。(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嗯?区区一个奴婢,值得他如此?”曹操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及放声大笑,曹丕赶紧道:“阿父,孩儿决计不敢相欺于阿父,那奴婢虽然身份地位,却长得貌若天仙,不亚人间之绝色。当时,奉孝向孩儿明索之时,孩儿还曾经不舍,难为于他,可惜,让他……”曹丕说到后边,目光中,还隐隐透着一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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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区区一个奴婢,莫要说天姿国色,便是倾国倾城,若能得良材之助,送之又有何妨,美色乃腐骨之物,切记!”曹操板起了脸,低声斥道。曹丕赶紧伏身认错,曹操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转瞬而逝:“起来罢,汝当时如何难为于他?”
“当时,孩儿宴请陈祗,正在谈得甚为融洽之时,有人来献奴婢予孩儿,孩儿便唤其前来,当时一见确实甚为美貌,知书达礼,乃是一性情女子,吾甚喜之,岂料那奉孝竟然当面开言向孩儿索要,孩儿本不欲将此奴婢送于他,便出一题,让他十步之内,以庭中之梅做诗一首。不料,他竟然真的做成了,所以,孩儿只得答允,将那女婢送予了奉孝。而奉孝亦曾相言,他日,定必会百倍报我今日之恩,当时,孩儿也未曾在意此事……”
这个时候,曹操打断了曹丕的述说。“哦,你且诵之,让老夫也听听。”
“便是那首:‘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庭前深雪里,昨夜一枝开。’”曹丕便把当日陈祗所作的咏梅诗给复述了出来,曹操乃是当代文学大家,在诗赋方面的才华可是功力深厚得很,眯起了眼睛细细咀嚼了一番之后,不由得笑道:“好,好,短短四句,足述梅矣。”
“是啊,当时,宴饮之友人,莫不赞其之材。孩儿当时,亦然不得不服其急智如斯。”曹丕摇了摇头,满脸尽是遗憾,只是不知道他是在遗憾那美女奴婢,还是那陈奉孝这个大材子。
夜已过大半,曹丕已然离去,曹操望着曹丕的背影消失在灯火不明之处后,方自又把目光落到了这本手札上。曹操的本就不大的眼睛越眯越细,半晌,才在这灯火昏暗之处轻叹了一声:“天纵奇材,真乃天纵奇材,老夫当时若是,唉……”曹操这声长叹,在夜色里,又倍添了几分惆怅。
第二天一早,五官中郎将曹丕上书关于朝庭选材的方略,便是昨夜呈予曹操的《九品官人法》,待那些诸位臣工皆得到了一份副本之后,均不由得动容起来。“恭喜丞相,大公子所献的《九品官人法》实乃天授之机尔。盖以论人才优劣,非谓世胄高卑,条品州人优劣,皆擢而用之。日后,主公何愁天下良才不为主公所用?!天下士子,必然颂主公之德也。”当先站出来的,却是那尚书令荀彧荀文若,此刻,他亦是满脸振奋之色。
此言一出,附合者涌涌而至,皆向曹操进言,九品官人法,确实是最规范的用人之法,至少,在朝诸臣皆是此言。曹操又招了诸位心腹私下商议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数日之后,离开了邺城,往许昌向天子奏禀此事。
此物一出,几乎让整个邺城为之震动,读书之士拍额相庆者有之,顿足愤忿者有之,总而言之一句话,整个邺城,甚至整个北方,也让这一本薄薄的奏本,给搅得风云乱涌。而最后,由曹操亲自呈至天子案前,此时,这九品官人法,已然实际上获得了绝大多数的官吏的认同。
当荆州收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亦然翻卷起了一阵波澜,士人们奔走相告,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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