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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自然是由花蛮儿来动笔,可是这丫头落笔之后,似乎想摹仿陈祗的笔意与笔法,可又脱不了自己的习性,结果,连续连写了十余字,都浑然没有一丝丝笔韵和笔意,倒像是一个初学书法的学生写的。
花蛮儿越写越不满意,越写越急,到了最后,不由得搁下了笔,小嘴儿高高地撅起:“表哥,怎么回事,明明方才我还能写好的,这会子竟然写成了这样,莫非是这管笔不成了?”正在边上偷着这个漂亮妞赏心悦目的脸蛋的陈祗听了花蛮儿之言,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案几之上,结果,陈祗也不由得摇起了头来:“表妹,这非是管笔不合手,而是你心乱了。”
看到花蛮儿递来的探询目光,陈祗笑着点了点方才花蛮儿所书之字。“书法重在法度,心无旁骛,神智皆专注到运笔,动笔之前,字体的结构已然在汝之心中成形,我观表妹这几个字,怕是,心里边正想着其他的吧?”
“哪有,我就是想写好一些,能够写像表哥您的书法一般。”花蛮儿歪了歪身子,侧过了脸来,陈祗就坐在花蛮儿身侧处,看到那又灵动的流转双眸,那未施粉黛,却眉宇如画,腮粉唇润的俏模样。
陈祗不由得脱口而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花蛮儿先是一愣,看到陈祗那火辣辣,肆无忌惮的目光,不由得侧开了发烫的脸庞,心里边是既喜又羞,不知道该是马上站起来就逃出这尴尬的气氛呢?又还是义正言辞地接受赞美。陈祗看到了花蛮儿一阵错愕之后便扭过了头去,心中暗叫不妙,还以为这位表妹认为自己是个当面调戏人的流氓,赶紧干咳了两嗓子提起了笔来,把刚才所言的那一段诗经之中,赞美女性的话给写了下来,而且还一本正经地道:“这几句话里的字,既有独体字,又有上下结构,左右结构……”陈祗开始向花蛮详细地解释起了每一个楷体字的起笔,字体的分布等等书法知识,这倒也让花蛮儿松了口气,抬眼看了下正专注地讲解的陈祗,心里边不由得有些疑惑与沮丧,难道方才表哥真是为了给自己解读书法,而不是夸赞自己的美貌?
口干舌燥的陈祗抬起了头,却见花蛮儿手撑着下额,一双点漆星眸正望着自己,看到了自己抬头,方才犹如做贼一般收回了目光,望向案几上的书法作探究状,不过,那躲闪的目光,还有那浮于两颊的红晕,让泡妞经验虽然算不得丰富,但至少也算阅历过人的陈祗不由得嘴角微弯,心里边倒是有了一丝窃喜。嗯,这表妹看样子对自己似乎真有那么点意思。“表妹莫要不好意思,来,你再照表哥我所写的照抄一遍,让表哥我品鉴一二。”陈祗把手中的管笔递到了花蛮儿的手中,乐滋滋地死盯着这位表妹漂亮的脸蛋打量,嗯,笑得相当的无耻。
也不知道花蛮今天真让陈祗这个流氓表哥的无双文采给忽悠晕了,又或者是让陈祗那双电眼给晃晕了头,心乱如麻的花蛮儿机械地拿着笔落在江阳纸上运笔,越写越不像样。陈祗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表妹,你今天的状态不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不,蛮儿哪有什么心事,就是觉得表哥您写的这些字太难了些,要么,就是今日表哥您教得不好,蛮儿才写不好。”年不过十四的花蛮儿终是小姑娘,脸皮薄,万一承认了,陈祗这位表哥定就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指不定,把自个的心事给瞧破了,岂不羞死了去?所以,花蛮儿下定了决心,打死也不会认。
“难写?这个……”陈祗很是无语,这丫头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是自己心不在焉的,却把罪名推到了自己的头上。“什么这个那个的?莫非表哥还想把教导不好的罪名推到蛮儿的身上不成?”花蛮儿眼见表哥遭自己抢白之后,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顿时觉得这一刻的表哥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由得升起了捉弄的心思。
“你这丫头,好生无理,明明是自个写不好,还把罪名推到我身上。”陈祗哭笑不得地指着花蛮儿道。花蛮儿扬起了尖翘的下颔,一脸子的得意神色:“反正蛮儿觉得就是这样,不然,蛮儿怎么会越写越差?!”
“好好好,方才就算是表哥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来,这一次表哥我亲自手把手的教你,当年我的老爹,嗯,我阿父就是这么手把手的教我。”心里边亦岂了报复与占偏宜心思的陈祗坐到了花蛮儿的身后边,虽然两人的身子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可陈祗还是能感觉得到花蛮儿挺直的脊背微微一僵。
陈祗也不多言,一面嗅着那混杂着发香的林木清新味道,一面伸出了右手,正握在花蛮儿那只握着管笔的温软柔荑之上。“表哥,你……你这是要做什么?”陈祗吹拂到花蛮儿耳后的热气让她觉得浑身的纤毛似乎都立了起来,半边身子也随着那呼吸的喷吐越加的酥麻,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由得颤声问道。
“别担心,表哥我不做什么,只是手把手的教你写这几句,嗯,免得表妹说表哥我没有当你师长的资格。”陈祗看着那近着半透明,能看到丝丝血管的耳廓,还有些颈项的白腻,心里边也不由得热了起来,嘴里倒也不慢,仍旧说着很大公无私的话,就是说话的时候老往花蛮儿的耳边吐着气。嗯,这家伙存心的。
不过,陈祗总算是保持着理智,不敢太过份,万一这妞恼羞盛怒起来,拔出她那日夜不离身的飞刀往自己后一捅,又或者是去找李氏等人哭诉,自己这个正人君子的形象可就全毁了。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常理,但是,必须要讲究手段和策略。总不能见了漂亮妞就吹着口哨、敞开衣服扣子,问她有没有兴趣玩一玩,嗯,这种行为的后果,放到后世,要么直接让人报警丢派出所拘留十五天,要么直接拔一二零让救护车接去精神病院进行观察治疗,要是那妞剽悍一点,很有可能直接提起块板砖把这丫的给削了。
正所谓风流而不下流,无耻而不龌龊,调戏而不非礼,挑逗而不用强,才是泡妞的君子之道,嗯,至少这是陈祗从前来带来的、并总结得出的心得体会。
第九十九章 受宠若惊的法孝直
握着那温软无骨的柔荑,陈祗心里边甭提有多得意,至少这丫头没有拒绝的表示,这就说明,花蛮儿对自己确实是有好感的,当然,也不排除自己是她表哥,她不好意思把自己当流氓处置也有可能。
“表妹,你的手怎么老抖,既然要书写,那手就必须得稳沉……”陈祗嘴里边说着,一面倒也认真地手把手教起了花蛮儿练习楷书,表哥的大胆举动,还有那接下来的耳语厮磨,让花蛮儿心如小鹿乱撞,脑袋里也乱糟糟的。任着陈祗捏着她的纤手,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下那些字句,心里边老有个念头,想要挣脱陈祗的手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表哥自己能写,可偏偏朱唇轻启而无言,两颊羞红而无怒。
不过,最终理智占领了上风,花蛮儿终于鼓起了勇气,用她那比蚊子舞翅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表哥,蛮儿已经会写了,你还是放手的好。”
“什么?”已经捏着花蛮儿的手,在江阳纸上书写到了方才那些字句第三遍的陈祗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不由得问道,花蛮儿只得涨红着俏脸重复了一遍。“嗯,看来表妹已经领悟了书法的真髓。好,你自己再写一遍让表哥我看看,若是不成,表哥我再亲自指导你。”陈祗颇有些遗憾地道。
陈祗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外边传来了高喝声:“公子,您的叔公大人的车驾已经入了城了,正往府里来呢。”来者,正是孟广美。
花蛮儿听得门外的脚步声,不由得慌里慌张地道:“表哥,您下次再教蛮儿吧,蛮儿得去通知阿婆和阿爹他们。”没等陈祗反应过来,花蛮儿飞似地逃了去。花蛮儿红着两腮出了书房,正让前来禀报的孟广美撞个正着,孟广美既不是色盲,更不是白痴,自然看到了表小姐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把目光投下了书房里边,陈祗神情自若地踱步而出,看到了孟广美的目光,下意识地道:“嗯,方才公子我正在教授表妹书法之道。”
“哦。”孟广美作恍然状,陈祗旋及又觉得不是滋味,我干嘛要给这家伙作解释?回头瞅了孟广美一眼,这位仁兄倒是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之状,恭敬地随在陈祗身后边。嗯,看样子,倒是自己做贼心虚的一种表现,陈祗终于得出了自己为何要向孟广美解释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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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余不见,叔公许靖仍旧精神抖擞,步履轻快,说话依旧宏亮。而舅父许钦,也已然不似两年多前所见的那般精神委靡,人也显得福态了起来,原本的瘦脸怕是圆了快有一圈了,看起来,倒像是一位刚刚开始发福的中年成功人士。
坐在榻上,许靖拉着陈祗的手,细细打量着这个侄孙。“呵呵,两年余不见,汝可是拔高了老大一截,嗯,这两年多来,老夫每每总能听到江阳陈祗之名,就是那江阳纸,如今老夫府中,皆用此物书写,确实乃书写之佳品,你印刷的那《春秋左氏传》、《史记》等典籍,老夫也都翻阅过,这些我华夏先辈之典籍,能从汝辈手中大量刊行出来,实乃天下读书人之佳音尔。”
“叔公之赞,孙儿愧领了,对了,我观舅父面色红润,精神面貌也远胜当年,看样子,舅父已然痊愈了。”陈祗颇有些脸红地望向了边上的许钦言道。
许钦大笑着拍了拍胸口:“那是,回去之后,舅父我按你的方子,又服了一段时间,便觉身子骨日渐精壮了起来,气息均匀,再无以往坐立难安的窘困。不然,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健硕。”(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对了,再过十余日,便是汝冠礼之期了,那巴郡严定伯什么时候到江阳?”叔公许靖与那陈祗的姨祖母李氏聊了一会,又朝陈祗问道。
陈祗恭敬地答道:“严世伯已于数日之前来信,怕是再过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