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铭本是爱妻子的,但理念的不同,和妻子一心逼他求仕的观念让他无比烦闷,才会去酒吧消愁应而邂逅黎钦,受惑于对方,并迷失于偷情和背伦的快感中。
陆源的意思是要拍出隐晦的□,迷乱,和区别于男女,属于男人间野兽般的欲望,纯粹的□交缠,并在最后表现出两人貌合神离的心理。
这段在剧本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表现完全要靠演员发挥。
文衍宇攥着剧本,忍下心里的不适,强迫自己进入状态。
拍摄前陆源有偷偷塞给文衍宇一些光碟,顺便交代了大概尺度。
国内限制严,不会拍摄关键部位,也就是不用担心假戏真做和媒体过度曝光。
而且……
陆源咬咬牙说,如果文衍宇实在还是不行,可以用替身,后期处理再衔接文衍宇的脸部。
虽然这么说,但显然陆源并不希望用替身的,毕竟后期处理的再好也没有真人有真实感,更何况这样的表演根本不算尺度大,如果还用替身,实在不专业的很。
文衍宇不是没有拍过亲热戏,但在偶像剧里和小女生蜻蜓点水,显然同如今和男人滚床单大不相同。
换上属于黎钦的黑色低领衬衫,低腰牛仔,明晃晃的骷髅项链坠在胸前,柔顺的黑色碎发被造型出刚硬的线条,上妆后化妆师还在文衍宇的肩颈锁骨等处敷上一层淡淡的粉。
“OK,Action!”
光线调成暧昧的橘色,酒店套间布景里帷幔层层,镜头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床沿,低哑的喘息混合接吻声清晰传来。
镜头向上,男人压住少年激烈的亲吻,衬衫大力撕扯,扭扣落入地面,声响清脆。
光裸的肌肤散发着柔和、细腻的微光,然而动作间却激烈粗鲁到近乎发泄,男人挺身而入,少年扬起修长的脖子痛苦呻吟……
“卡!”
“兴奋!兴奋!文衍宇你是在做 爱!”
“不要一味的痛苦忍耐!表情要亢奋!要狂乱!!”
片场里只有寥寥几人,陆源的声音回荡,格外响亮。
床上激情的两人瞬间停住,文衍宇从薛寻身下抽身,手背蹭着嘴唇,低喘:“抱歉。”
化妆师迅速上前擦汗,补妆。
薛寻起身,取过桌边矿泉水,同时抛递给文衍宇。
因为不需要拍摄关键部位,两人下身都穿着肌肤同色的底裤,走动并不尴尬。
文衍宇仰头喝水,镇静呼吸,竭力让自己平静。
胃里翻滚着反胃的感觉。
忍耐。
你不是文衍宇,你是黎钦,只是黎钦。
陆源看着文衍宇,有些愧疚。
斟酌再三,吩咐摄影去掉文衍宇当中几次面部特写。
仍旧那个画面,酒店,床帐,欲望,呻吟。
激烈欢好,喘息剧烈,□如火焰般燃烧,强烈的律动,放浪的呻吟。
远景近景交替,光线由浅入深,略微晃动的镜头。
欲望释放,寂静。
男人翻身靠在床头,抽过床头柜上的烟,点燃,扫过刚才还抵死缠绵的少年,眼神疏离冷漠。
少年唇畔媚笑嫣然,俯身去够男人的烟,目光却飘忽地落在一旁的皮夹。
再简单不过的结束,来回共拍摄了七次,勉强通过。
简单么?
谁知道。
文衍宇趴在隔间马桶边吐,一边有些自嘲的低笑。
还是,不能忍受吗?
本来以为已经忘记了的事,原来从不曾遗忘。
无法抑制的涌起恶意,就像无法抑制对同性产生欲望的身体一样让人难堪。
文衍宇抚着额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静静靠在卫生间门板上,口腔苦涩,空洞的胃轻微绞痛。
按下冲水键,水流漩涡状卷下污秽。
文衍宇撑着冰凉的陶瓷墙面,闭上眼睛。
画面穿梭。
那个盛夏,破碎斑驳的光影凌乱回闪。
那年,他十八。
燥热的天气焦灼烦闷,日光蔓延出难耐的热意。
他用钥匙开门。
轻微的喘息从房间里溢出,扩大辐散。
他推门,疑惑的接近。
主卧门紧闭,他小心扭开,透过狭长的缝隙望去。
砰。
他紧紧捂住嘴,双眼睁大,震惊,不可置信。
卧室里,肢体交缠,被浪红翻,□火热。
喑哑的告饶混杂肉体击打声遥遥吞噬而来,包裹住他。
无限放大。
扭曲。
那是,他的父亲,和另一男人。
父亲伟岸的形象轰然倒塌。
他靠在门外,听着渐停渐止的呻吟,极致处无法忍耐的低吼,感受卧室内□浓烈涌动。
他觉得害怕。
飞奔而逃。
然而,那一睹,如同梦魇。
更可怕的是,他觉得恶心,但同时,他有反应。
文衍宇按着太阳穴,痛苦低吟。
原来一切还是清晰的历历在目。
没事了。
文衍宇告诉自己。
早就过去了。
他父亲,也死了。
薛寻看见文衍宇出来,他的脸色略微有些白,笑容温和羞涩,没有什么不同。
似乎刚才把嘴唇咬出血,面色青白逃下床的不是他。
到底该说他会做人,还是不会做人?
既不强势,也不懂示弱,更不会讨好,偏总是没有存在感的笑。
一点不像那个人的儿子。
太过,干净。
说起来,他的资历实际上老到连自己都要尊称一声前辈。
“今晚有通告么?”
助理陈明低头翻PDA:“呃,晚上八点还有个时尚杂志的专访,十一点是和Mr。Coates先生关于合作的语聊,还有……”
“知道了,Amy会弄好,等会你……”薛寻视线略扫,一旁正听陆源说话的文衍宇虚按着胃部,不易察觉的皱眉,“等会买点有营养的粥给文衍宇送去,对了,记得还有猫食。我们走吧。”
“诶,寻哥,我可以问个问题么?”
薛寻低头看自己多话又喜欢弄砸事的实习助理,微笑:“除了私生活,其他你问吧。”
陈明小助理忙垂头避开薛寻笑容,脸红红的问:“寻哥,你为什么这么关照文衍宇啊?这个,不算私生活吧……”
薛寻和剧务打过招呼,边走边思忖着回答:“一时说不清……打个比方,就像你曾经很欣羡一件万众瞩目的艺术品,时光流逝,珍宝蒙尘无人识,再见到,有窃喜有遗憾,终究又有些忍不住想拂去尘埃,你明白?”
陈明茫然摇头:“不明白。”
薛寻上车,揉了揉傻姑娘的头。
透过玻璃窗,望了一眼那个逐渐接近门口孤单却固执的身影,转头说:
“你会明白的……现在,我先睡会,你开车吧。”
八
同一时刻。
夜色霓虹,晚风吹拂。
路过面包店,文衍宇推开玻璃门,风铃声伴着面包香甜的气味传来。
点了奶茶,椰蓉面包,坐下慢慢吃。
店里放着悠扬悦耳的歌曲,是首舒缓的慢歌,男声低沉,声线温柔,抚慰中透出磁性。
店里没什么人,店员小姑娘在柜台发呆,无意识跟着哼唱,声音意外的不错。
文衍宇不由笑着鼓掌。
小姑娘看着面前笑容温和的男人,兴奋的问:“你也觉得这歌好听么?”
“嗯,很好听。”
“这首是薛寻上张专辑的主打呢,可惜他最近都在拍电影,好久没出专辑了。真的好好听啊。”
“是么……”
文衍宇垂头,掩饰住一丝不自然。
刚刚滚过床单的人此刻再次被提及,不能不尴尬。
“真的好喜欢薛寻啊,长得好,演戏好,歌也这么好听。如果能见真人一面就好了……”
小姑娘手托下巴发花痴。
文衍宇匆匆吃完出门。
然而,曾几何时,活跃于荧屏饰演各种深情或者温柔或者强势白马王子的他,也曾经在公司收情书收到手软。
算算,不过七八年而已。
温柔的情歌声街边从音响里飘出,旖旎浪漫。
时光,果然是残忍的。
到家时,两只小猫正窝在一起喝牛奶,破了的牛奶袋落在边上,洒了一地。
文衍宇无奈,一点点收拾掉,拖干净地面。
一只猫还好,两只在一起就格外闹腾,爬上爬下,探险找食。
文衍宇庆幸,幸好公寓不大。
门铃响。
文衍宇诧异开门,小助理陈明拎着塑料袋直溜进来。
文衍宇立在门口,微皱眉:“陈……小姐,有事?”
陈明丢下塑料袋,擦汗:“呼,幸好你没睡,哦,文先生,粥还热,趁热喝了吧,很有营养的。还有,这个是猫食。我都送到了,拜拜。”
“等等,这个……”
“是寻哥让我送的,你放心吃吧。我走了!”
热粥冒着腾腾热气,清香四溢。
文衍宇不知所措的看着粥和一整包猫食,犹豫着摸摸胃,坐下喝。
后面几天没有文衍宇的戏,在家记台词,养猫。
托薛寻的福,懒猫阿灰的伙食最近得到改善,皮毛油光水滑,心宽体旁携美晒太阳。
两只肥猫四肢大敞露出肚皮躺在阳台毛垫上,神色(?)悠然,般配异常。
文衍宇自觉不做第三者,想想,冰箱已空,正好去超市采购。
刚出门,看见一辆眼熟的沃尔沃,而后一个更眼熟的人自车上下来,甩上车门。
“文衍宇,阿花呢?”
“晒太阳。”
薛寻摘下墨镜,上前两步,抓住文衍宇的手腕,语气笃定,不容分说:“拿上猫,马上跟我走。”
文衍宇挣开薛寻的手,平静问:“薛先生,你先说有什么事。”
薛寻似乎也意识到太急躁了,恢复平时的彬彬有礼,略带歉意苦笑:“抱歉,我太急了。我母亲刚才透过视频说想看猫,所以,拜托你了。”
文衍宇默默问:“那你要我……”
薛寻接下:“带猫去给我母亲看。”
“哦。”
文衍宇回家,轻柔抱猫,放进笼子,递给薛寻。
“离一个月还有几天,提前还你。”
阿花小姐扒着猫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