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的才好!”富家子大声道,“那些弯的妖气冲天,真让人受不了。”说著又附到沈煜棋悄声说道,“其实这里大部分仔仔都是肯给男人上的,只要你出的钱够多。”
就这样大约换了四五拨,富家子和他两个朋友各自选了一个帅气的仔仔。坐在那富家子身旁的仔仔高鼻梁深眼睛,长得有些混血的味道,夏小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心里暗暗赞叹他的眼光。这麽多帅哥站在眼前,难免会挑花眼。
“你们俩怎麽不挑?”那富家子古怪地看著沈煜棋和夏小唯。经他一问,沈煜棋才出手指了个人。此时只剩下夏小唯没有选了。他眼光在那几个人里逡巡一阵,目光经过其中一个的时候,那人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夏小唯心里一动,就选了那人。
那人微笑著走到夏小唯身边坐下,走近了夏小唯才看见那人的眼角已稍稍有了鱼尾纹,显然年纪已经不轻。好在那人很爱笑,微笑的时候令人感觉如沐春风,夏小唯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某人,对眼前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心生几分亲近。
十个人聚在一起玩扑克色子,当然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灌仔仔们酒。即便同是仔仔,他们之间也是各有千秋。像夏小唯身边这位总是微微地笑著,有些可以不喝的酒便被他巧妙地推掉了。俨然已是老江湖作派。几轮下来那人几乎只意思意思沾了几口酒,相形之下那富家子旁边那个则年轻得多,经验也不足,被那富家子灌了不少酒,白皙的脸也已染上一层红色。
而後几个人又玩起了真心话与大冒险。诸如此类的游戏当然也是以戏弄仔仔们为主。在真心话与大冒险之间仔仔们多数选择前者,因而被逼问了不少问题,诸如“第一次是什麽时候”、“有没有和男人上过床”之类的。只是他们的回答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夏小唯只象征性地回答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其余时间都在看他们玩。
夏小唯身边这人叫Ken。这时有人问了他一个问题:“对哪位客人印象最深?”
Ken沈吟了一会,说出了一个震惊四座尤其令夏小唯瞠目结舌的名字:“许品非。”
“许品非?”夏小唯不自觉地拔高了嗓门,“你也认识他麽?”
Ken扬起了眉毛,“这麽说你也认识他?”再仔细打量夏小唯几眼,加上他此刻的神情,心下已明白了几分。Ken笑笑,说:“那个时候我刚来这里不久,青涩的很,长相也不出挑,没什麽客人。挨骂是家常便饭。周末的时候他会过来喝酒。有次挨骂的时候正巧被他撞见,然後他就点了我陪他喝酒。”
夏小唯不由地细细看了那人几眼,直来直往地说:“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那个人笑了,说:“我不是同性恋。”顿了顿,他又继续往下说道,“那个时候他还没什麽钱。钱包里除了几张一百块,就只有一张照片。好像是他的初恋吧?那家夥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他,又一次又一次地回头来找他。他放不下他,心里很痛苦,所以经常来喝酒。我印象很深。”
“从来没有见过这麽深情的人。”Ken叹了口气,沈默许久後说了一句文绉绉的话:“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用情这麽深,不是什麽好事。”Ken重重叹了口气,又转头看著夏小唯深深地说,“对了,前不久我见过他一次,他问了我一个很好笑的问题。”
夏小唯不自觉地有些紧张,问:“什麽?”
“他问我,如果发觉自己有点喜欢某个人,是不是应该及早抽身?”Ken看著他笑了,说,“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好笑?但他就是这种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夏小唯却不觉得好笑。隐约间他心里涌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想搞不好许品非和他一样曾经在游戏里动了感情的。他觉得荒谬,且难以置信。於是他便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想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麽。
Ken在旁边给自己倒了杯酒,缓缓啜了一口,说:“我一直很好奇他最终会和怎样的人走到一起。对於每一个人来说,都会有个对的人在将来等著他的,对吧?”
夏小唯想到了自己的朋友列火,毫不客气地说:“一定是个又傻又笨还没脸没皮的家夥。”
他们一直玩到凌晨时分酒吧打烊才宣告结束。那个富家子玩得最是疯,对他的仔仔上下其手,又是摸又是亲,还搂搂抱抱的。其他几个没有这麽明目张胆,但亲热的举动也不少。至於沈煜棋也好不到哪里去,夏小唯敏锐地看到他在摸仔仔的下身。相比之下夏小唯和Ken清纯得如同在扮家家酒,整个晚上都只是聊天,连手都没拉过一下。
Ken和他说了不少关於仔仔的事情。夏小唯好奇地问他如果有客人亲他摸他会不会有反应?Ken笑笑说敏感的仔仔在这一行做不长久。他打趣道现在的自己已然达到柳下惠的境界,就算女人脱光了坐在自己怀里依然可以坐怀不乱。夏小唯不谦虚地说这点他也能做到。Ken听了哈哈大笑,笑容里却有几分沧桑和心酸。临走的时候他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夏小唯。夏小唯一走出酒吧便毫不犹豫地从手机里删除了这个号码。
他告别了沈煜棋等几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洋房。清晨的洋房一片死寂,连秋果然没有回来。夏小唯没有进屋,落寞地坐在秋千架上晃荡著双腿。他默默地想了一阵心事,眼睛不时地瞥向门口,尽管他知道连秋此刻绝不会回来。
通宵一夜之後反倒没有了睡意。夏小唯在秋千上坐了许久,不知怎麽想到了徐坚。离开酒吧的时候那人也在,他坐在吧台边正与一个俊俏的美男聊天。夏小唯经过的时候他头也没抬,正与那美男聊得热火朝天。夏小唯心想这人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後他又想到许品非。自从和许品非分开之後他刻意地将那人从心里抹去,再加上後来连秋的出现,此刻回想起来许品非这一名字竟已是十分遥远的回忆。他枯坐著胡思乱想了一阵,直到洋房外渐渐响起了人声,才返身往楼上去睡觉。
这一觉睡得极浅。不知睡了多久他听到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心里一喜,但双眼依旧睁不开。那人的脚步声很轻,但他还是感觉到那人走到了他的床边,久久地注视著他。夏小唯眼睛张开一条缝,朝那人伸出双臂,那人笑笑,一把将他搂入了怀里。
那人在他身上嗅了嗅,说:“一股酒味。出去玩了?”
夏小唯这才想起自己回来之後连澡也没洗过,在那人怀里蹭了蹭没应声。连秋手上加了几分力气,不客气地捏著他的脖子,说:“不听话。我不是叫你乖乖的麽?”
夏小唯懒懒地说:“在家好无聊。反正我没干什麽出格的事。”
“真的吗?”连秋在他耳畔吹著气,“我要检查一下。”
夏小唯红了红脸,半推半就之下连秋已经三下五除二将他衣裤扒了,只余一条纯白色的底裤。 “一天没洗澡了。”夏小唯轻轻说了一句。那人说声“没关系”,又卸下了他最後的防卫。连秋进来的刹那夏小唯就动了情,在那人的动作里他的叫声很快就失了控。连秋吼了一声“妖精”,将他摆成後入的姿势摁在床上狠狠抽插。那人使劲捏著夏小唯的纤腰,夏小唯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他捏断了,身体更是像要融化了一般。不知是不是因著小别胜新婚的关系,这一场情事里两人都格外失控。身下的床单早已皱成一团。夏小唯本就是十分敏感的身子,在那人失控的动作里直被整得不知射了几回,声音也喊哑了。连秋好像憋了许久一般,却是迟迟也不射。 後来夏小唯被他弄得筋疲力尽,在他一迭声的求饶下,那人才“宽宏大量”地饶他一马,射在了他的身体里。
一场情事之後夏小唯累得动弹不得,连秋显然也不急於洗澡,此刻夏小唯身上满是欢爱後的暧昧痕迹,被连秋揽在怀里他脸上的高热很久都退不下来。两人你侬我侬地开著荤色的玩笑,眉眼间还留有欢爱时火热的余温,性事後的打情骂俏就好像大餐後的甜点,让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心里只余下一个滋味──甜。
夏小唯突然想到Ken说的关於许品非的话,便问连秋:“你会对一个人死缠烂打麽?”想到他们最开始认识时连秋的厚脸皮,他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不料连秋斩钉截铁地答:“不会。”
夏小唯一脸不信:“你忘了你开始的时候什麽样了?”
连秋了然地笑笑:“脸皮不厚一点怎麽能追到你?我以为你问我分手的时候会不会死缠烂打。”
夏小唯想了想,说:“这种事情是要看缘分的。我不相信死缠烂打可以换来爱情。”
“我同意一半。”连秋说,“尽人事,听天命。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於心。”
“你前面还说不会死缠烂打的。”
“这是两回事。我会死缠烂打地追求,但不会死缠烂打地挽留。”连秋说,“我决不会留恋一个一起经历了那麽多还要离开我的人。”
夏小唯轻轻“嗯”了一声,转了一个话题:“电影剧本写得怎样了?”
连秋点点头,说:“写完了。”
夏小唯心中一喜,兴高采烈地说:“那你看剧本了吗?我适合哪个角色?”
连秋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他还未开口,恰在此时夏小唯的手机铃声在一旁响起。夏小唯拿起手机,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年轻女声。“你好。请问是夏小唯先生吗?”夏小唯古怪地“嗯”了一声,那人又接著道:“我是《守护天使》剧组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你本周五有没有时间过来试镜?”
“《守护天使》?”这恶俗的剧名让夏小唯感到莫名其妙,“我好像没有给你们投送过资料。”
电话那边的人沈吟了一下,说:“但是我这边有你的资料。”她催问道,“不知道你周五有空过来一趟吗?”
夏小唯看了连秋一眼,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下来。夏小唯一结束通话,连秋便笑著问:“机会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