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连秋依然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刘铭盛。”
电话那头只余下呼吸声,静默久到令夏小唯开始感到绝望的时候,连秋突然问:“你现在在哪里?”
夏小唯连忙说:“在徐坚的酒吧里。”话出了口他又觉得不对,想要收回已来不及。
不料连秋听了并无责怪之意,只匆匆地说了句“你在那等我”,便挂了电话。
夏小唯刚将手机放入口袋里,就听见盥洗室的门被大力踢开了,而後他所在的隔间的门上再次响起了猛烈的脚踢声,气势比方才更为汹涌。夏小唯这才真正地慌了,他胆战心惊地看著那颤巍巍的不堪一击的门,终於门被凶猛地踢开了。夏小唯看见门外站著三五个壮汉,那三五个壮汉让开一条道,刘铭盛这才露出脸来。
“你们要干什麽?”夏小唯克制住害怕,厉声喝道。
“一会你就会知道我们要干什麽了。”说著刘铭盛朝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会意,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湿毛巾。夏小唯来不及逃,就被那湿毛巾捂住了口鼻。湿毛巾里许是下了什麽药,夏小唯感到意识渐渐远去。他知道有人架起他,穿过逼仄的通道,和拥挤的肉池,往门外走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反常,只因每一个寂寞的人都在努力排遣著自己的寂寞,无暇顾忌其他。夏小唯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这时他的心里忽然漫起了无边无际的恐惧。他不知道,他和连秋,是不是真的要就此错过了。
夏小唯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置身於一处废弃的工厂里,冰冷的钢筋水泥似乎要将他心底里的每一份恐惧都压榨出来。他惊恐地看到刘铭盛正悠闲地坐在他面前,那人身後站著比方才更多的数十个壮汉,其中一个正在摆弄一架摄像机。
察觉到他醒了,刘铭盛愉快地笑笑:“你终於醒了,我这些兄弟们可都等急了。”
夏小唯艰难地动了动软绵绵的脚,药效依然没有从他身上褪去,故而他们甚至都没有将他捆绑起来。刘铭盛指了指旁边的木马,说:“等会你会趴到那个上面,然後我会用我最喜欢的姿势干你。你是不是想问这是哪里?放心,我们已经出了上海。这里穷乡僻壤的,想看到一个路人都难。”说著刘铭盛突然伸手摸了一把夏小唯的脸,说:“看你吓得,脸都白了。我和我的兄弟们都会好好对你,看到那台摄像机没?”刘铭盛指了指身後的仪器,“它会帮我们留下十分美好的回忆。摄像的是我徒弟,水平没得说,一定把你拍得比《守护天使》里好看得多。”
夏小唯睁著一副惊恐的双眼,牙关止不住地咯咯颤抖。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得罪刘铭盛的下场原来真的会这般凄惨。可是他害怕的,竟然不是将要到来的蹂躏,而是,恐怕今後他和连秋真的将形同陌路。
从今往後,他一定会躲得远远的,让他永远也找不到他。
这时刘铭盛站了起来,他使了一个颜色,手下的人立即将夏小唯拎起来,而後摁倒在木马上。夏小唯绝望地侧著头,他看到厂房外的阳光异常明媚,将门楣照耀得金光闪闪。他感觉到有一只恶心的手恋恋不舍地在他臀上游走,可是他全身无力,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他想到那个总是笑微微的男人,不禁眼眶也湿了。早知自己是如此结局,面子於他又算什麽?
他恍恍惚惚地想著,忽然发现那个他深深想念著的男人竟出现在了眼前。他逆著光站在那金光闪闪的门口,尽管只看到一个修长的剪影,可是夏小唯确定,那正是他朝思夜想的人。他不知道他是否产生了幻觉,可是他分明看见,那个身影正焦急地朝他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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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那边有人来了。”夏小唯突然听到有人嚷了一句,然後他身上那双猴急的手立即停止了动作。刘铭盛眯起眼睛看了一会,逆光使得来人的面目一片模糊。他慌忙地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对旁边的人说道:“我得走了,不能让别人看到我。你们给我搞定他。”
“可是刘哥,你还没享用这小子呢。”
刘铭盛再次眯起眼睛打量著来人,转而恶狠狠地捏起夏小唯的下巴凶狠地道:“妈的,是不是你搬的救兵?敢坏我好事!你以为我会怕你麽?”说著他对身旁的人吩咐道,“不管来的是谁,给我搞定了。录像拍得精彩点,回头我要看。”
“是。”那人应了一声,又犹豫地问,“万一那人有点来头怎麽办?”
“甭管是谁,敢坏我好事就给我狠狠教训他。”
“刘哥,”那人犹疑地说,“万一出了什麽事……”
“老规矩。”
那人得了指示,立即恭敬地道:“是!刘哥你等我的好消息。”
吩咐完毕,刘铭盛又意犹未尽地摸了一把夏小唯的屁股,才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夏小唯顾不上那只令人厌恶的咸猪手,他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个人逆著光朝他跑来,心里的喜悦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便迅速地被害怕所替代。
那个人单枪匹马地跑来救他,若是无法全身而退,那又如何是好?
夏小唯动了动疲软的身子,一不小心就滚落到地上。他看到连秋离他越来越近了,他手脚并用地想朝那个男人来的方向爬,却被一个壮汉猛地提起来,如拎小鸡一般,夏小唯扭了扭,却是挣脱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连秋在几米远的地方吼了一声:“放开他!”
方才同刘铭盛说话的人不卑不亢地问道:“你是哪位?”
这时,提著夏小唯的壮汉对说话的人道:“王哥,我觉得那小子有点眼熟。”
“你认识?”被叫做王哥的男人转头看他。
“有点像韩国的金在中。”见王哥古怪地看著他,他嘿嘿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那家夥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所有我就记住了。”
“该不会是连秋吧。”另一人对王哥道,“他我们可惹不起啊。”
这边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连秋已经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缓缓走到近前,不紧不慢地道:“给我放开他。”
王哥面带笑容,客气地寒暄:“这不是连秋连少爷嘛!您这是……”
“别给我装傻!”连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不悦地一字一顿道,“我、叫、你、们、放、开、他!”
“连少,”王哥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褪去,“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你现在坏我们的事,那不是叫我们吃不了兜著走麽?”
“我知道你们上头的人,你叫他出来,我亲自跟他说。”
“连少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别说现在,就是到了法庭上,也不会把上头的人兜出来。”
“我知道你上头的人是刘铭盛。这事很简单,你叫他出来,我来跟他说。”
“我不能让上头的人名从我嘴里抖出来,连少你别让我难做。”
夏小唯紧张地瞪著一双大眼看著连秋,只听连秋又道:“那这样吧,你给上面的人打个电话,就说是我连秋要跟他要人。”
王哥犹豫了一下,便说:“你等等。”说完他掏出手机,刚要走开却被拎著夏小唯的壮汉叫住了。“王哥!”那壮汉著急地嚷道,“上头刚才不是说了,甭管是谁来了,敢坏我们好事就狠狠教训一顿,你忘了?”
“但是……”王哥瞥了一眼玉树临风的连秋,欲言又止。
“王哥,”那壮汉急得直跳脚,“还废什麽话?兄弟们早等急了。有什麽事我一人扛下来,绝不连累兄弟们。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麽?”
壮汉说著诞著口水看向连秋:“只要让我第一个享用那边的人,让我替兄弟们死我都甘愿。”
那壮汉话一说完,全场登时鸦雀无声。不光夏小唯,连秋也将壮汉的话听得分明。他瞬间变了脸色,眉头紧紧地锁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连秋的话划破了废弃工厂内短暂的寂静。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道:
“王哥,你到底怕啥?”
“就是!老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做兄弟的这个时候要是退缩那还叫兄弟麽?”
“王哥你就成全老李吧,他天天把金在中的相片夹在钱包里呢!眼前这个人虽然姓连不姓金,到底是富家公子,我看他比那个姓金的长得还白还精致。”
“老李享用完了老哥我要第二个享用。”
话音刚落工厂里响起了一片淫荡的笑声,这笑声给人一种如置狼窝的恐怖感,使得夏小唯浑身鸡皮疙瘩也起来了。他又惊又恐地看著连秋,那可怖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他或许不怕自己受到那样残酷的蹂躏,可是他不敢想象那个男人也要承受那些,那比他自己受到侵犯更要可怕百倍千倍。他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替代那个男人来承受所有的苦难。
这样想著,话忽然就脱口而出:“他、他没有经、经验,肯、肯定不好玩,我、我陪你们玩。”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有这麽笨过,笨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给我闭嘴!”从走进工厂开始就没有看他一眼的连秋忽然朝他吼道,转而又对那个叫老李的壮汉说,“你要是能打赢我,”说著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我就陪你玩个够。”
老李将夏小唯扔到另一个人怀里,色迷迷地笑著道:“你们听到了吗?美人说要陪我玩个够。”说著他转了转脖子,两手在指关节上交错摁著,在空气中留下几声清脆的声响。
连秋朝他勾了勾手指头,那人立即饿狼扑食一般冲了上去。“美人计!”夏小唯听到身後有人在说。起初他紧张得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後来他渐渐发现连秋一拳一脚都有几分练家子的范儿。壮汉猛则猛矣,尽管一拳一脚都虎虎生威,然而终归缺乏连秋的灵活与巧劲。连秋在那人的步步紧逼下见招拆招,很快就占了上风。後来连秋趁机抓住那人的手腕来了个过肩摔,那壮汉瞬间摔了个嘴啃泥。连秋一脚踩在他背上,如王者般睥睨著手下败将。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