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机,按了通话键,同时望了眼床上的人,还好,没醒。
“你好。”一边悄悄关上房门,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完全没有发现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的眼睛和脸上满是深意的笑。
“小楠,你的嗓子怎么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电话的另一头,洛国风纳闷地问。
“嗓子?”为了不吵到房间里已经睡着的人,陶可楠走到阳台站定,修长的手指抚上布满吻痕的脖子,脸突然一红,大概是刚刚叫太久了,声音都沙哑了,“没有,没什么!可能是吃了辣的东西,被呛到了。”
“嗯,那就好。”正直的洛国风并没有起疑,“你把司空送回家了,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被戳中事实的某人脸更红了,完全像个熟透了的柿子,娇嗔道:“哪儿有?国风哥哥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有,只是想告诉你,有些男人很容易酒后乱性,而那家伙又正好喝了酒,你小心点。”洛国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接着陶可楠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砰砰砰”类似拍门的声音,然后又听到洛国风气急败坏地吼了句,“你够了!”
陶可楠顿时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立即把手机拿得离自己的耳朵老远,末了才把手机收回来,弱弱地问了句:“国风哥哥,你怎么了?”
“还不是千陌然那混蛋!喝了酒就发疯,见人就亲,我把他关房间了还不消停。”洛国风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有些人就是这样,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一喝酒就发疯!见人就往人身上扑,还乱亲乱啃的,一副色狼样!但是酒醒之后却把之前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打死不承认醉酒时做的事。”
陶可楠的呼吸一窒,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脑海里回放着洛国风说得那句“但是酒醒之后却把之前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打死不承认醉酒时做的事。”那么,早上醒来的时候,司空实是不是也会把对他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那么,自己又算什么?他以为他是喜欢自己才会让自己送他回家,才会那么温柔地吻自己,才会对自己做那样的事,却原来只是一时的酒后乱性吗?
“啪嗒”一滴滚烫的泪落在青翠的绿萝上,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叶丛中。是啊,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不是吗?他说他不是同性恋,他说他们两个其实更适合当朋友!对于之前自己总是缠着他,司空实虽然总是面带微笑,但他也能感觉得出来那其中的疏离。是啊,一直以来总是自己缠着他,而他却从没表现出一点的亲密,更多的,都是疏离!他从来不问自己的事,甚至是名字;他从不问自己的生活状况,即使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他从不问自己休学的事,哪怕是原因……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总是自以为是地认为没有融化不了的冰雪,更没有掰不弯的直男!然而,不过是自己想太多了!他突然的热情,不过是因为洞察自己不再纠缠他的喜悦;对自己做那种事,完全是因为他的酒后乱性,他不过遵循男人的本能,而自己不过是他在那时唯一可以发泄的对象……“啪嗒啪嗒”向来泪腺不是很发达的人此刻泪水却止不住地往外滚,如雨点般敲打着长势甚好的绿萝上。是啊,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呢?不过是更无情地拒绝和漠然罢了。
“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洛国风奇怪地问。
“国风哥哥,我明天要去学校报到,现在要直接回B市了。”虽然眼泪仍在不停地往外冒,陶可楠的声音却是异常地平静,甚至没有半点哭腔,“所以你不用等我回家了。”
与其等他醒来之后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与其等他知道昨晚的事后说:“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吧。”与其等他怕自己会因此缠着他非要跟他交往时说:“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与其等他醒来之后说出伤人的话,不如自己就这样离开吧,在他的生活里。不管他记不记得,不管他接不接受,在再一次受伤之前,就这样放手吧!等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回归原位,如半年之前,他的生活里没有自己的涉足。
房间里,司空实再次睡去,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房外,陶可楠最后望了一眼熟悉的房门,转身,不再回头。客厅的桌子上,果盘下压着一张纸条:这半年给你添麻烦了,如你所愿,不会再有以后了。
没有说再见,是因为不想再见!或许在司空实的世界里,他可有可无,但在陶可楠心里,他却是任谁也无法替代。有人说,没有结果的爱情才更让人介怀。所以,他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淡忘这场并不轰烈的初恋,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治愈这颗看似完好却已经开始土崩瓦解的心。如果再相见,他不确定心是否会动摇,然后再次万劫不复,最好的选择便是再也不见!
别了,司空。别了,初恋!
另一边,喝醉之后就一直闹腾的千陌然终于安静下来了。门外的洛国风估摸着,千陌然也该闹累了,便拿出钥匙把门打开。果不其然,刚刚还跟打了鸡血似的的某人已经趴着床上睡得七荤八素,身上的衣服扯得七零八乱,整个房间也是乱七八糟。
无奈地叹了口气,洛国风走过去把人翻过来在床上躺好,再帮他盖好被子,然后才认命地帮他收拾房间里被扔得到处是得东西。若是这情景被后来的两个腐女看到,大概该说他的人妻属性满值了吧。
B市,陶可楠付了钱就下了出租车,看着他一拐一拐的身影,再想到他上车前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吻痕,某出租车司机大叔摇了摇头,心道:这年头的年轻人私生活还真是混乱啊,看着也就十几岁的小娃娃,怎么就……哎,回家一定得把家里的那对活宝教好,不能让他们误入歧途!
陶可楠进家门的时候,正好一个佣人下楼来喝水,看到本该在A市的自家少爷时愣了一下,才问道:“少爷,你回来了?”
“嗯。”陶可楠死气沉沉地应了声,便直接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佣人大婶奇怪地看着少爷诡异的走姿,心道:少爷今天的心情不妙啊,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那天,佣人大婶浑身打了个激灵,可别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自家少爷才好啊!
忽然想起自己要干嘛的某佣人在陶可楠走进房间前又问了句:“少爷,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饿。”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房门也同时关上了。
某佣人看着房门关上之后就再没动静的房间,心道:应该没事吧?
☆、Chapter56:同居后的幸福生活
早晨,阳光从向阳的窗户跑进来,铺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两个俊美的男人在上面相拥而眠,嘴角微翘,像是做着美梦。
陶可楠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时带着朦胧的水汽,他又梦到了两年前,他追逐着眼前的男人,而这男人对他不屑一顾。
当他决定离开的时候,这男人趁着醉酒对他做了那种事。然后,他逃了,因为不想这男人在自己的心目中最后一点好印象也被摧毁殆尽。之后,他发了高烧,是因为做完那事身体没有清理干净和伤心过度。接着,父母知道,他们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他们,他喜欢男人,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变。他告诉他们,他有了喜欢的人,他身上的这些痕迹就是那个男人留下的,但他没有告诉他们那男人是谁,因为没有必要。
父亲很生气,指着他乱骂一通,他几乎要以为父亲会像以前那样扇他一巴掌,然后把他关黑屋子。但是没有,母亲拦住了他,她说:“难道你要让两年前的事再来一遍吗?”
然后父亲怔住了,一句话也没再说就转身离开了病房,母亲也跟着走了。留他一个人,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他知道两年前他生病的事,但他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对父亲造成这种影响,以至于每次说到这件事他都能忍下怒气,不再打也不骂他。
几天之后,父亲再次站到了他面前,他看起来已经没有那天那么生气,只是说:“你喜欢男人我不管,但最好不要在外面乱来,要是染了什么病,你自己不心疼我们做父母的心疼!以前,是我的错,是我的教育方式太极端,你才会变成今天这样。要是真心喜欢人家,而那人也是真心喜欢你,就好好和人家交往,以后我可以安排你们到国外结婚。”
父亲离开的时候,他还处在震惊当中,他没有想到,他父亲竟然同意了!且不说他和男人交往的事,他竟然还说让他们结婚!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他做这么大的让步?他那骄傲又严厉的父亲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承认他的儿子是个GAY的事实?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难道,除了他知道的,两年前还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他都不再对司空抱有希望了,父亲对他是GAY的态度怎么样都没关系了。
可是,他回学校的那天,那个他本就今生不再见的男人却又出现了。他不知道司空的目的是什么,他也不会自恋地以为他是来道歉或者叙旧的,可能是他记起了那晚的事,所以来告诫自己不要把事情声扬的吧?他自嘲地想。抬腿,脚步却迈向那人的反方向,然后那人追上来了。
“我们谈谈!”那人拽住他说,然后他被拉进车里,在他困惑的眼神中,那人说:“我喜欢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在他允许他进他家的时候,或许在更早,那个男孩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喜欢他的人不是没有,但能像陶可楠这样做到这种地步的,他是第一个。或许刚开始他只是单纯欣赏的执着,喜欢他那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个性,但渐渐的,这种喜欢就变了质。在他还没有明白这种感情叫什么之前,他只是每天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提醒着他,他们都是男人,永远只能当朋友,因为他知道即使他知道这样说,他也不会死心。
他以为,他会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