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们僭越了。”沙利文低下头说。
“非常抱歉。”德雷福斯也低下了头。
看着两人紧绷的身体,所罗门莫名地烦躁起来,这种烦躁让他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于是他站了起来,从沙龙离开了。
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接着副官就走了进来。
“乌松上尉,上面来电话了。”
乌松正批阅着文件,听到这句话站了起来,接完电话后,他黑着脸对部下说:“准备出发。”
和往常一样,部队很快来到了事发地点,接着就看到大批的革命者在奋力和警察抵抗。
不知从何开始,乌松厌恶起这种行动,他是军人,现在却不得不和普通市民兵戎相见,而且,最讨厌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又见面了,乌松上尉。”背后传来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华根菲尔德警官。”乌松极不情愿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今天能逮捕的人也很多啊。”华根菲尔德笑着点燃了一支烟,就好像在谈论天气。
“嗯。”乌松拒绝了他点烟的邀请,望着那些被军人和警察抓住的革命者,真的是越来越多了,特别是中央颁布了第一百二十八条法令之后,只要有点嫌疑的人都必须逮捕。而身边这个男人,最近升值为了地区秘密警察的头子,胃口越来越大了。
“放心吧,有你一份,和以前一样。”华根菲尔德笑眯眯的说着吐出一团青色的烟雾。
“抱歉,我到周围转转。”不知是出于自我厌恶还是其他什么,乌松离开了现场。
此刻,正在和当地革命者交谈的埃利奥及所罗门一行人接到了军队及秘密警察到来的通知,他们迅速地跟着一位当地居民逃到了地下室。
“我敢打赌,这是我这辈子来到的最可怕的地方。”忍受着周围黏腻的墙壁,沙利文抱怨道。
“只要别去想那些绿色的东西是什么就好了。”德雷福斯无精打采地说,“其实我们不必怕那些人的。”说完,他就紧张地看了一眼所罗门,所幸,所罗门并没有什么表示。
地窖十分狭窄,六个大男人在里面实在很挤,更不用说这污浊的空气和昏暗的煤油灯所带来的压迫感了,加上莫名的恐惧,现在的气氛简直是糟透了。
埃利奥有些紧张,说到底这次的行动还是他提出的,要是大家都被逮捕了该怎么办呢?他盘算着今后的事情,想着最坏的结果,越来越后悔了。
“抱歉。”埃利奥轻轻地对所罗门说。
所罗门看着他过于紧张的脸,微微笑了笑:“为什么抱歉,并不是你的错啊。”
“别出声,好像有人来了!”一个男人说。
接着大家熄灭了油灯,不久,就听到地窖上方传来了脚步声。
三个?不,四个。埃利奥估算着来人的数量以及脱逃的可能性,但是却越来越感到恐惧,不止里面,连外面都是警察和军队,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地出去呢?
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外面的士兵发现了这个地窖,并掀开了木板,然后就是上膛的声音,接着里面的士兵大吼道:“都给我出来!”
六个人都慢慢地走了出来,埃利奥面如死灰,他看着周围全副武装的军人,希望如肥皂泡般瞬间破灭。
但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进了屋子里,埃利奥看到了他锃亮的皮靴。
“报告长官,这六个人藏在了地窖里,估计是革命者!”
“嗯。”男人的语气显得不那么热忱,他踱步到六个人面前,看了看,这时候,埃利奥看到他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接着,他就听到这位军官说:“抬起头,让我看看。”
埃利奥微微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乌松!”
“戈迪!”
两人都惊喜地叫了起来,乌松深深地拥抱了埃利奥,接着看着其他五个人,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对埃利奥说:“快跟我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接着,一个红头发的警官走了进来。
“这是要做什么呢,乌松上尉?”他阴阳怪气地问。
“没什么,只是误会。”乌松说着挡在了埃利奥面前。
“误会?误会你跟革命者勾结?”华根菲尔德挑起眉毛拔出手枪,“我早就受够了你自命清高的样子,而现在你自甘堕落就不要怪我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警官了,现在我要以秘密警察的身份逮捕你们!”
“自甘堕落?!”乌松冷笑一声,“跟你的交易才是我自甘堕落!”
“那你就去下地狱去吧!”华根菲尔德掏出了手枪。
“砰!”的一声,华根菲尔德睁大着眼睛捂住自己胸前的伤口,接着就倒了下去。
乌松身边的一名士兵哀声道:“抱歉,我…”
“不,我要谢谢你,你救了我。”乌松拍着他的肩膀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士兵问。
“只有离开了,把他的尸体藏进地窖,我们赶紧离开!”乌松说。
作者有话要说:
☆、激流1
来到一个秘密的住所,大家都松了口气。
乌松解开过于勒人的领口,突然有了种轻松的感觉。
“抱歉把你卷了进来。”埃利奥来到乌松面前说。
“不是你的错,我跟他之前就有些过节。”乌松拍了拍埃利奥的肩膀,微微地笑着。
被乌松这么看着,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当年,那时候,三个年轻人肆无忌惮的把酒言欢的时候。
“乌松,你已经帮了我无数次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埃利奥有些激动地说。
看着老朋友熟悉的脸,乌松微微笑了:“我只是做我能做到的罢了,别这样,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坦然地接受吧。”
“我听说你现在是驻防部队的上尉了?”埃利奥问。
“是的,那你呢?为什么不在政府里好好待着跑到这个地方来?难道真的当了革命者?”乌松看着其他的人,似乎并不像啊。
埃利奥点了点头:“是的,这边的都是我的同事。”
“这样啊,其实我也不算惊讶,埃利奥,我不知为什么隐约觉得你会走上这条道路的。”乌松认真地说。
“我加入了雏鹰党。”埃利奥说着望向乌松,“你要加入我们吗?”
乌松表现出了难为的样子,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士兵,“我必须为他们负责。”
两位士兵互相看了看:“我们会跟随您的,上尉。”
乌松微微笑了笑,接着回过头对埃利奥说:“你要知道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我也相信你的选择,我会加入你们的。”
“真是场感人的戏剧,是吧,所罗门?”回到费泽市后,沙利文对所罗门说,“现在我们可真成为了革命者了。”
所罗门沉默着,他看着埃利奥和乌松,心里很乱。他现在该怎么办呢?他们下一步又该如何走呢?
此时的埃利奥也不好受,他一方面对好友的加入高兴,而另一方面,他也在苦恼着自己不能为朋友带来一个光明的前途,甚至他连自己都保不住。现在,他越发的对自己无能的现状感到憎恨了。
也许乌松是这次事件唯一一个冷静的人,他立刻打了电话给自己的父亲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并让他赶紧藏起来,老乌松对儿子的举动有些愤怒,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祈祷儿子平安无事了。
就这样,这些年轻人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这时候,埃利奥想到了一个人,他思考了一会儿,对所罗门说:“我想到一个人,或许这个人能帮助我们。”
“谁?”所罗门问。
“一个有着天使名字的暴徒。”埃利奥平静地说。
这位暴徒在接到房东夫妇的消息后显得很开心,他刚劫狱成功,带着手下一批人来到了制定的集合地点。
沙里宁看着面前的五个人,眯起眼睛笑了笑。这五个人可真有意思啊,一个脑袋转的快但是生性多疑,一个城府颇深但心灵脆弱,一个坚定勇敢但缺乏想象,一个善妒,一个没主见,这可真是有趣啊!
“你终于来找我了,而且一下子来了五个。”沙里宁说。
“是的,我想和你谈谈。”埃利奥说。
“说吧,怎么合作?”沙里宁坐在他们面前的椅子上,点上一根烟。
“后天就是我们雏鹰党的大选了,我希望和我个人合作,接下来只要我当上党首,我会和你们保持长期的合作的,如果你还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跟我谈谈。”
沙里宁透过烟雾看了看埃利奥,“你这是在给我开空头支票。”
是的,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埃利奥此时的手心里满是汗。
沙里宁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他把目光放在了所罗门身上,所罗门站了起来,“抱歉,我的朋友似乎太谦虚,我是所罗门 凡德罗,先生,我想跟您说的是,戈迪先生必然会是党首,现在是你和他谈的最好的时机,你最好不要浪费了。”
“哦?”沙里宁眯起眼睛。
“我们的成员遍布整个州,全部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员,其中不乏有资金有背景的人物,而现在,也许您不知道,我们手下的民众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遍布的地方都是经济发达的城市,相比较您在农村郊区的资源,我们这里似乎更有利,而且,现在我们当中又和军队建立了合作的关系,一些军官也加入了我们,想必这样的条件没有党派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吧?我们选择你们的原因就是看到了你们的实力,如果有可能的话强强联手,如果没有可能的话,我们就互不干扰了。”
沙里宁不是没有考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但从调查的结果来看,似乎有些可信。他原本想敲诈一下埃利奥的,现在,这个金发的青年似乎咄咄逼人。
“现在说什么还太早,后天是你们大选了,如果戈迪先生真的当上了党首,我愿意跟你们合作。”沙里宁做出了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