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工作组很快下来了,我有些诧异,事情应该不是太严重,怎么不是县里来的,而是市里的工作组?
我很痛快的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哦,其实不是我的罪行,是许静的,许静诚心往我身上推,上面最终负责人的名字都是我的,那我就随她所愿,或者随于飞那句“对不起”所愿。
许静,我现在把所有责任都替你揽在云海身上,即便是我同于飞影响了你,那么,现在所有的对错也都还给你了吧?
于飞,你还是那么精明,知道我性格的弱点,知道我肯定不会出卖你,那么。现在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老婆的错误影响到你的!
闷热的夏天,连蝉都懒得叫唤。招待所这间被软禁的小单间里,只有单冷的窗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我看着方桌对面坐着的一胖一瘦的两个纪委成员,看见他们有些发呆,鼻尖上有汗冒出来。我居然笑了,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我这样如此配合的“疑犯”吧?我也不是白痴,心如明镜。不就是十几万吗,虽然按照国家标准够判刑了。不过,于飞再无情总不会这点小事都不帮我搞定吧?那么,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由于飞暗地补上窟窿,而我顶多失去这份工作。没问题,于飞,即便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像我爱你那般爱你,没关系,我知道我是爱你的,你是我此生第一个爱人,一份工作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我笑,所以我坦然,所以对面那俩人不自然,所以他俩有疑虑。
“还有问题吗?二位领导,那些文件都是我签的,许静最多是奉命行事。责任全在我,我愿意背!”我问他们。
“你背的起吗?”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高大削瘦的身材,脸上带着阴郁,把两份文件摔在在我面前,冷笑,“这个也是你签的吗?”。
我低头飞快的扫了扫,很遗憾我的数学也很好,很快就计算出总体数额是102万5千8百15元。我的笑容隐去,我的脸颊在僵硬,我的心如一盏火把滑落黑漆漆的井底,慢慢熄灭。瞬间却有如一道闪电,刺亮整个深井。让我看清了整个井壁的坑洼、苔藓、毒蛇、肮脏、丑陋。
我还能想起报到那天于飞眼里对我的欣赏,我还能想起第一次在浴盆边于飞那炙热的眼神,我还能想起开会时候被我偷偷在下面骚扰于飞的无奈,我还能想起晚上于飞搂着我睡觉的温暖,我还能想起于飞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却蹭着我大腿根,我还能想起于飞说自己升官了就让我跟着做他专职秘书.
可是,我还能想起于飞亲吻着我的耳垂儿,不经意的让我签了两份文件,而那文件由于我的信任,连看都没有看。
是啊我能想起我俩的很多很多事情;而且我也知道他精明能干,圆滑上进。只是,只是,我忘记了一件事:贪财的不仅是他老婆许静,许静只是个女人,男人会比女人更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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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十六章 血色百合(2更)
我大笑不已。于飞你也太看得起我云海了,你真的不怕我把你捅出来?
哈哈,我还是笑,却是笑自己。刚才我一连串的认罪,承认的那么痛快,现在,现在让我怎么捅,捅出来还有人相信吗?
对面那俩位也开始笑。二位,你俩笑什么?笑我,刚才认为你俩是白痴吗?哦,你俩当然不是白痴,这屋子里只有一个白痴,就是云海!
聪慧如斯的我,居然天真的以为,全心全意的爱就能得到我的世界,得到我的男人。可是我总是忘记自己,是个不正常的男人。而正常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呢?他们需要权力,需要地位,需要金钱,需要满足欲望。
我相信于飞是爱云海的,起码曾经爱过。那么为了这个曾经爱过我的人,我去牺牲吧,反正我早已以身相许了,已经属于于飞的身子就让他拿去用吧。
我冷静下来,用很镇定的口气慢慢说道:“没错,这两份文件也是我签的。但是,当时上面的内容并不是这些。”
我虽然某方面是白痴,但是其他方面还是个精英。一百多万不是捂一捂就能没事,不是光失去工作的问题。如果这笔钱回不来,那不是纪委的工作了,可以直接交给检察院和法院了,而我完全可以乖乖的去监狱度过自己的下半生了。如果我真的是个死人,那我可以;但是我毕竟还苟活着,真的无法忍受没有书来打发时间,更加没发忍受是几个男人轮番在我身上。我身体单薄却圆润,自幼贫血却皮肤细滑,俊秀的容颜不比貂蝉却追宋玉。我这样的人在监狱里,不可能不是男人的猎物。
所以我在拖,在等待。可是我在等待什么?
于飞?还去等待他笑里藏刀的手段,他追寻上进的自私吗?
小辉?他家里为了扩大符合国家标准规模的煤矿,为了那张许可证,已经欠了银行一屁股债。
海外那师兄?他只是我师兄,他只代表德国公司的利益。
养父?他在外地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我还能等谁?
我还能等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就是一条刀俎上马上要被宰掉的那条鱼。
我只是在喘气,喘着那丝濒死前的气泡。
之后几天里,我一直被软禁在这单间了。既然我坚持文件被篡改过,纪委追问不成,只好使出杀手锏。每次当我打瞌睡的时候,就用炽光灯射我,继续追问。不打不骂,但是这种方法,没有几个能够受得住精神和身躯的极限折磨的。所以我就一直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养父是旧时的一位奇人,博学多识,奇门异术,有所精通。我用他教过我的办法,睁着眼睛也能休息。只是我的心很累,我觉得我的心就快要停止了。这与审讯无关。
终于眼看到一周了,我奇迹般的被放出来。纪委领导神色诡异的告诉我,证据不足,有待查证。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想知道。我的心只剩下一丝气息,我只是行尸走肉般的撑回家中。
家里面没有人,看来小辉还没回来,不过,我来不及,也没力气去考虑这些事情。我只看见,门缝底下被塞进来一张电报:
你父猝死,速归。
我手里拿着电报,转身把头顶在墙壁上,半天才抬起头。我看见墙壁里有人影浮动,那是被战火烧焦半张脸的养父的容颜,他对着我颌首微笑。白色的墙壁,变成影院的银幕;幼年的往事,如电影一幕幕放映。
我从一出生,母亲就难产而去。父亲不知下落,爷爷在49年底逃至台湾。只有曾经是爷爷参谋长的养父一人,独自将我带大,亦父亦师。视为己出,相依为命。没有奶水可以喝,斯文的养父买来一头奶牛,笨手笨脚的挤奶;没有女人,干净的养父手忙脚乱的给我做饭洗衣服;没钱上大学,窘迫的养父被迫卖掉心爱的字画。这个世界,我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祖辈膝下的欢愉、亲生父亲的教诲,也很少有朋友的关怀、爱人的鼓励。只有我的养父,用一生的独身,默默抚慰着我如天空孤鸿一般的寂寞。
现在,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如果说于飞的抛弃是一个酝酿,那么养父的去世就是一个导火索。
我仰头长啸,我看见洁白的墙壁,绽放点点片片的刺眼鲜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一片漆黑,我却不知道,自己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就让我在黑暗中,静静沉睡吧,就让沉睡不再醒来吧。我如那夜空的流星,是的,曾经闪耀过,最终要滑落黑暗。
有人闯进来,将我背起,匆匆下楼,又匆匆奔跑。
不要,停下来!我在心底呼喊,我云海不需要怜悯。我是孤独的人儿,没有爱人,也没有朋友。孤独是可耻的,就让我可耻的死去吧!
身下的人脚下踉跄,抓紧我的双腿,往上托了托,继续奔跑。这后背是如此的宽阔,隆起的肩膀有力的支撑我的双臂,我的耳畔传来急促的呼吸,硬棱的发尖儿扎着我的脸颊。我如一叶孤舟般在后背上起伏颠簸,这人双手背后却总是将我牢牢固定。
我从不肯轻易落下的泪水,终于喷涌划过,又流进他的脖颈。
于飞,你终于来了,你终于舍弃不下云海,终于来救我。我只是开在你必经的路上的一朵疲惫的百合,等待了你几千年,纵然风吹雨打叶落满地,只为了今天这一刻。
于飞,我明天就去纪委承认那两份文件,为了你我可以飞身扑进你那盏烛火之中,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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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十七章 不会开车的司机(3更)
还是那个马场,于飞策马奔驰,我在后面奔跑着追逐。好想跟上次那样,跳上去,贴着他温暖的后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那浑圆的小肚子,共乘一骑,畅游原野。可是于飞的马越跑越快,一直跑出了马场。我拼命的追赶,却是追不上,只留下一个尘土笼罩的模糊背影。我徒劳的伸手,想把影子抓住.
“于飞——!”
我的手被人抓住,我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小辉。
小辉苦笑:“云海,你终于醒了,都过了两天两夜了。”
我晃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问:“于飞呢?”
“于镇长?他还在市委党校学习呢,一直没回来啊。”
我仔细回忆着前天晚上,我在半昏迷中的后背。那个后背宽阔结实,我双臂下是隆起的肩膀上的腱子肉,头发短粗硬朗。而于飞的后背是柔软多肉,肩膀上也没有多少肌肉,头发虽然是一样短,可是,是柔软顺滑。送我来医院的肯定不是于飞。
我心中一阵黯然,就像溺水者眼看着那根稻草,还没抓住就慢悠悠沉进水里。
我已经没有心情问那个人是谁,也没有心情问小辉怎么提前回来了。
在医院输液的日子里,基本上是小辉来照顾我。我总是在昏睡,有时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病房门外似乎有个高大的人影在晃动,偷窥着里面。但是我实在是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去猜测。我很累,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