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物没有纠正他,看著何欢身後的风景,抚了抚他的背。
何欢拉开一点间隙,近处看著方物,双手轻轻碰著他的脸。“方先生,你怎麽了?”
方物笑笑:“突然间有些感慨罢了,别在意。我带你把这里转一圈。”
回到小区,方物依旧牵起何欢的手,拉著他去等电梯。迎面碰到了几个住户,虽然不认识,何欢还是有些紧张,但看今天方物反常的认真,就没有把手抽回来。
回到家中,何欢进了书房继续写自己的论文。方物在客厅悄悄给陈特助打了个电话,陈特助便把要处理的文件送了过来。方物不想打扰认真工作的何欢,便没进书房,在客厅里看了一上午的文件。中午的时候,方物打电话叫了外送的午餐,在餐桌上摆好。他轻手轻脚走进书房,手搭在何欢的肩上,俯下身亲了一下何欢的脸。“宝贝,出来吃饭吧。”
何欢一缩脖子,偏头看他:“方先生……啊!对不起,我忘了你在……”
方物温柔地笑著:“来,休息一下,我订了餐。”说完,牵著何欢出了卧室。
何欢一到客厅就看到沙发边茶几上摆著厚厚的一摞文件,马上明白了怎麽回事。他心里有些感动,抬头看著方物。方物微笑的侧脸很温暖。何欢抱住他的腰:“老公,下午陪陪我吧。”
“好啊。”方物伸手在何欢的颈边耳侧抚摸,“做什麽好呢?”
何欢笑著问:“我们下围棋怎麽样?”
方物扬眉道:“你知道我会下?”
“嗯。姐姐还跟我讲过,你和她的对局。”
方物点头:“你姐姐棋艺很不错,走子稳,精於布局。”
“都说从棋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为人,姐姐她其实相当中正平和。”
“哦?那你觉得我呢?”
“没有和你对阵过,所以不敢断言,我的感觉是,随性而为,妙手生花吧。”
方物笑起来:“我现在很好奇,你的棋路是怎麽样的。不过我们先吃饭吧。”
两人一起吃完午饭,收拾好餐具回到客厅,何欢对方物说:“好困。我们先午睡好不好?醒来再下棋。”
方物捏捏鼻梁:“我也有点累,那我们睡觉吧。”说完,搂著何欢的肩膀,进了卧室。
两人各自换了家居便服,爬上床躺下,何欢自然地依偎到方物的怀里,轻轻道了声午安。
下午两点半起床,等收拾好了,摆上围棋已经差不多三点。方物看了看挂锺,说:“顺畅的话,我们下完一局就可以吃晚饭了。”
何欢目光澄澈明晰,淡淡一笑。他用白布擦了下棋盘,向方物伸出右手。“方先生,请多指教。”
方物看他还挺注重礼仪,也就伸手相握。“也请何先生多指教。”
一个小时後,方物抬头打量了一下何欢。第一次何欢说他是研究数学的,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而现在看来,何欢的思维很明显的偏向理性和逻辑。他的棋路和何欣有些相似,但更精於计算。如果说何欣是大气平和,那麽何欢则是严谨深沈,真是跟他的长相气质不符。
快到五点的时候,一局结束,何欢数了一下,对方物微笑。“您胜了两子。”
方物对何欢伸手:“很棒的对局。”
何欢握住他的手,微笑著说:“方先生棋艺高,棋风更是美,何欢受教了。”
“你的棋品很好,虽然布局严谨,但没有杀气,感觉很舒服。”方物站起身,就著握手的姿势拉何欢起来,“好了,棋盘先放著,我们出去吃饭吧。”
就这样,方物秉持著亲昵政策和何欢处了两周。他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何欢的确对自己亲近了不少,但温文尔雅的气质似乎是刻进何欢骨髓的东西,从本质上来说,何欢还是温柔有余依恋不足的样子。糟糕的是,方物察觉到自己似乎朝著一条柏拉图式爱情道路上发展了。方物有些不安。他告诉自己并不是耐心不够,只是情况的确不太妙,张梦衍的话不可尽信,自己还是流气一点才能有实质性的收获。
方物载著下班的何欢,对他说:“一会儿绕路去接个人,晚餐要三个人吃了,你不介意吧?”
何欢看了看方物,笑了一下。“没关系。”
方物将车停在了本市著名的A大校门外,一个穿著白色连衣裙,头发低低地绑在两边的女孩子走过来,歪著脑袋对方物打招呼:“方哥哥,你来啦。”说完又看向副驾驶座的何欢,对他灿然一笑。
方物指了指後头:“快上来吧。”
女孩子的相貌相当清秀,何欢认出来,她是自己在饮品店见到的、那个挽著方物胳膊的女生。何欢隐隐有些不安,悄悄瞥了方物一眼。方物淡笑著,有一搭没一搭同女孩子说著话。
“方哥哥,这位是?”
方物对何欢温柔一笑,回答道:“何欢。”
女孩子趴上何欢的靠座,笑得灿烂。“你好,我叫郑晓晓。”
真是个美好的女孩子。即使何欢心中有些不安,面对这样的人,还是不自觉表情温柔下来,对著女孩子笑了。
方物看了两人一眼:“老实点,坐回去。”
“哦。”郑晓晓乖乖回到位子上坐下,“方哥哥,我们去吃什麽?”
“你不是一直嚷著要吃海鲜吗?今天就成全你了。”
“哈哈,太好了,我已经看到了!美妙的大餐在向我招手~”郑晓晓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目光虔诚地朝著虚无的前方,眼睛迷蒙,举动十分可爱。
方物被她逗笑了,无奈地说:“你啊,就是个吃货!”
“是啊。”郑晓晓放下手,歪著头对方物说,“谢谢方哥哥你对我这~麽好。”
方物很中肯地点头:“要知恩图报哦。”
“放心。”郑晓晓抚向胸口,“您的好,妾身不敢忘,不能忘!”
方物笑著要回应,注意到何欢一直沈默,放柔了声音问:“你能吃海鲜吗?”
何欢笑著点头。“嗯。”
郑晓晓目光炯炯地盯著何欢,良久,趴到方物的靠座上,故意把声音压低,却又不够低。“方哥哥,你这个朋友长得真好看,人好温柔哦。能不能介绍给我啊?”
方物收了笑容,淡淡地说:“他有对象了。”
郑晓晓继续窃窃私语:“有对象没关系,我可以抢过来嘛。”
“我怕你抢不过来。”方物说完,笑著看了何欢一眼。何欢脸上淡淡的没什麽表情,好似没听到两人对话一样,眼神逸向车窗外。
“你就是小看我。”郑晓晓咬著字把话说完,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第十一章
三人吃完晚餐,方物把郑晓晓送到一个地方,道了别,这才重新出发。
方物问何欢:“你不喜欢她?”
何欢摇头:“方先生怎麽这麽说?”
“你没和她说过一句话。”方物突然笑了,有些幸灾乐祸的。“瞧她刚才下车时,那委屈的小眼神。”
何欢抿了抿嘴唇,低著头,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方物点头道:“人精一个,不过确实很可爱。”感觉到何欢有些不对劲,他停下车。“何欢,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好像一直没什麽精神。”
何欢抬起头,用力笑笑。“我没事,回家吧。”
方物摸了摸何欢的头发。“累了吧,我们回去洗个澡就睡吧。”
何欢点点头。
因为何欢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方物给他放了洗澡水,让何欢泡个澡。何欢出来之後,方物又体贴地替他吹了头发,送他进了卧室,自己才去冲了个澡。等方物洗完澡,走进卧室,就看到何欢坐在床沿上。
“何欢?”方物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抚著他的背,轻声问,“怎麽还不睡?”
何欢低著头,闷闷地说:“我不跟她说话,不是讨厌她。”
方物愣了一下。何欢虽然比较纤细,却不至於为了这个坐著不睡觉啊。方物笑了一下,问:“你怎麽了?”
何欢侧头看方物,眼睛发红。“方先生……很喜欢那样的女孩子吧……”
方物豁然开朗,抱住何欢。“你误会了,何欢。我跟她可什麽事都没有,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
“她真的很可爱。”
方物心里有些小得意,但又很心疼,解释道:“晓晓算是我母亲那边的远房亲戚。研究生考到了A大,不过现在还没开学,住在我父母亲家里。我妈让我照顾她一下,有时间带她到处转转,就是这麽回事。不难过了,好不好?”
何欢抱紧方物:“方先生……”
“乖啦。”方物拉开距离,理了理何欢的刘海。“你伤心我也跟著伤心,多不好。来,睡觉吧。”方物带著何欢,一起躺到床上,拉起薄毯给何欢盖上。
静了一会儿,何欢说:“除了你,我没有和刚认识的人说过话。我不是讨厌她,只觉得不安。”
方物想起那件何欢还没有提过的事。“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何欢侧过身子:“我相信你。”
方物温柔地笑著,牵住何欢的一只手。
大约过了半个锺头,方物几乎睡著了,恍惚间身边有些干扰让他醒了过来。何欢半趴在自己身上,上衣脱掉了,他的手摸进自己的胸口。方物眨了下眼。
见到方物睁开眼,何欢柔柔的一笑,在昏黄的床头灯光下,媚气一丝一缕地透出来。“老公。”
“何欢?”自己那麽解释了,何欢还是不能安心吗?方物看著这样的何欢,心里有些打鼓。他抬手把何欢按到自己的胸口,轻声说,“早点睡吧。”
过了一会儿,何欢又动起来。他抬头研究著方物的脸,眼神极无辜。“老公,我们……我们来试一下,好不好?”
试一下?试什麽?方物心里一片清明,却又纳闷自己怎麽还这麽冷静。“你不需要这样。我喜欢你,我们慢慢来就好。”
何欢委屈地垂下眼,又慢慢抬头,脸上染了一丝绯红。“我……我……我想和你那个……之前,我一直害怕,面对你的时候总是很慌张,不自主地就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