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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道:“商河在山东境内,不必着忙,我再送你一程,过了德州,咱们再行分手。”
路上珊瑚问道:“你可听过四霸天的名字么?”耿照笑道:“我曾经被北霸天北宫黝打了一鞭。其他三霸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了。今日方知原来这虬须汉子也是一霸。他虽然曾想杀我,但看来这一霸却要比北官黝好得多了。不失风尘豪侠的本色!”
珊瑚笑道:“北宫黝怎能与西门业相比?北宫黝名居四霸之未,人品最差,武功也最弱,反正现在闷着没事,我就将四霸天对你说说吧。”
珊瑚道:“这四人都是复姓,姓氏的第一个字按次序排列,恰巧就是东南西北。东霸天是东园望,南霸天是南宫造,西霸天就是刚才那虬须汉子西门业,北霸天则是你曾会过的北官黝了。这四霸天另外还各自有一个绰号,东霸天东园望武功最高,为人介于邪正之间,行踪神出鬼没,又是住在东海一个小岛上的,所以人称‘东海龙’;南霸天南宫造性极粗暴,是一个横行江南的独脚大盗,人称‘南山虎’;西门业是四霸天中唯一正派的人物,相貌粗豪,却饱读诗书,多才多艺,因此人称‘西岐凤’;至于那北霸天北宫黝,在四人当中,人品最为低下,甘为金虏的走狗,所以江湖上就叫他做‘北芒狗’,‘北芒’是金京中都北边的一座山名,作为中都的屏障,北宫黝被唤作‘北芒狗’,那即是说他是金人的看家狗了。”耿照笑道:“这四个人的绰号,倒是起得有趣,又都合了他们的身份。”
珊瑚道:“你有小姐的令箭,大江南北的绿林好汉都得给你几分面子。所要防备就只是两个人,在北方是东园望:在南方是南宫造。东园望住在东海的飞龙岛,每年都要到泰安一两次,在山东境内,对他要特别小心。”耿照笑道:“他是四霸之首,我是无名小卒,他又非金人走狗,未必会特别与我为难。”珊瑚道:“但愿如此。好在他每年也只是到山东一两次,每次也只是上泰山游览,你此行不必经过泰山,那也就很少机会碰到他了。”
他们二人的坐骑乃是千中挑一的骏马,脚程甚快,日头过午,就踏入山东境内,再过一个时辰,德州城已经在望,珊瑚要去的商河县在德州东北,耿照去江南的路线则要取道济南,那是在德州的西南方。南北异途,两人到了德州,那是必须分手的了。瞩瑚眼圈一红,伸出手来,哽咽说道:“哥哥,你一路保重。”她像蓬莱魔女一样,虽然倔强骄傲,却是性情中人,并不因为已经切道了旧日爱侣的消息面对耿照冷淡,耿照甚为感动,当下也执着她的手,说道:“妹妹,但愿你事事称心,珍重,珍重。”两人都知道从此一别,后会无期,不禁黯然神伤,洒泪而别。
珊瑚固然是满怀心事地离开,耿阻一路之上,也是怅怅惘惘,思如潮涌。他从珊瑚的遭遇,不禁又一次想起了表妹秦弄玉来。珊瑚就可以会见她旧对的爱侣了,而他和秦弄玉却不知何日重逢?而且在彼此成了冤家仇人的情形下,纵使有相逢的机会,恐怕也是“相见争如不见”的好。想至此处,他觉得珊瑚的身世虽也可怜,却比他幸运多了。
正在心事如麻之际,忽见两骑快马,迎面面来,当前的那个汉子,忽然冲着耿照叫道:“你是耿照吗?”
耿照抬头一看,却不认得这个汉子,耿照大为诧异,反问道:“你是谁?找那耿阻为了何事?”他是“钦犯”身份,在未弄清楚对方来历之前,只好含糊其辞,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先探问对方的来意。
耿照自以为应付得宜,哪知他这么一问,却不啻自认便是耿照,后面那个汉子味着眼睛怪笑道:“和你同行同宿的那美人儿呢?”这汉子一时阴阳眼,满面邪气,说话又轻薄下流,耿照一听,不禁怒火勃发,斥道:“你胡说什么,给我滚开!”
那汉子却不理睬耿照,径自对他的同伴说道:“我那晚没有和他对过盘儿(绿林黑语,见过面之意。)但听这声音,决错不了。并肩子上吧!”蓦地把手一扬,一柄匕首对着耿照便飞过来。
耿照一个“镫里藏身”,哪知这柄匕首虽然向他飞来,目标却不是在他身上,只听得“噗”的一声、匕首插入了马脑,那匹骏马,受了重创,狂嘶跳跃,忽地四蹄屈下,将耿照掼下马背。
耿照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只觉脑后金刃劈风之声,敌人已经袭到,耿照一个箭步窜出,大怒骂道:“岂有此理,我与你等何冤何仇,为何横加毒手,毁我坐骑?”
说时迟,那时快,那阴阳眼汉子已是如影随形,跟踪扑到,怪声笑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有人与你有冤有仇,姓耿的小子,你晦气临头,认了命吧!”手中一对三尖两刃刀,横七竖八的便向耿照乱砍过来。耿阻大怒,宝剑出鞘,一招“风卷残云”反削出去。
另一个鹰鼻汉子叫道:“当心,这是宝剑!”话犹未了,只听得“当”的一声,阴阳眼汉子的右手刀已被削去了刀尖。那阴阳眼笑道:“不错,果然是把宝剑,等会儿我就要他这把宝剑,其他的归你。”他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说话之间,双刀飞舞,又已连进七招。耿照的宝剑竟未能再碰上他的兵刃,看来他的武功实是在耿照之上,最初的那一刀不过是试探性质,试出耿照用的果是宝剑,他就改用游身八卦刀法,不再和耿照的宝剑硬碰了。
但耿照的家传剑法却也不弱,那汉子又不敢碰他的宝剑,一时之间,要把耿照打败,却也不能。那鹰鼻汉子道:“不能为这小子多耗时候了!”声到人到,亮出一时判官笔,立即也向耿照攻来。
耿照侧身一闪,刷的一剑刺出,那鹰鼻汉子使了一招“横架金梁”,双笔架住他的宝剑,“当”的一声,火花四溅,耿照虎口发热,宝剑几乎拿捏不住,不禁心中一凛:“鹰鼻汉子武功更在他同伴之上!”
那汉子得理不饶人,用了一个“粘”字诀,将耿照剑势卸开,双笔便插过来。
耿照宝剑狂挥,以攻为守,奋力连解三招,同道:“耿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朋友,请两位明言。”那阴阳眼汉子笑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明白!”乘着耿照说话分心,墓蓦欺身直进,一刀砍向耿照的手腕,耿照大怒,一招“玉带围腰”,剑光如环,拦腰卷去。这是一招两败俱伤的剑法,耿照小臂中了一刀,那阴阳眼汉子的左胁也被剑尖刺开了一道裂缝,血流如注,但好在双方都只是伤着皮肉,没有触及骨头。
那汉子怒道:“好呀,你这小子,敢情是不想活了?”双刀挥舞,攻得更急。耿照虽然也动了怒气,但心里想道:“我父亲当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要将他那份遗书送到江南。我若是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两个恶贼手上,那却是太不值得了。”如此一想,不禁打消了与敌人拼命的念头。
耿照仗着宝剑的威力,发了一招“长河落日”剑光划成了一道圆圈,将那两个汉子迫开了一步,腾出左手,将蓬莱魔女那枝令箭摸了出来,忍着了气,朗声说道:“两位可认得这狡令箭么?小弟纵有不是,也请两位看在令箭主人的份上,容小弟赔个罪。”
那鹰鼻汉子“咦”了一声,说道:“这是蓬莱魔女的碧玉令箭!”耿照暗暗欢喜,心道:“你认得这枝令箭就好。”心念未已,忽听得那阴阳眼汉子冷笑道:“蓬莱魔女的令箭可以吓退别人,咱们却不是这枝令箭吓得倒的!刘大哥,你意下如何?”他前半截口气很硬,但未了却又要和他同伴商量,显然他对蓬莱魔女也并非全无怯意。
那鹰鼻汉于道:“不错,庄主交下来的命令只是要咱们拘捕这个小子,管她什么蓬莱魔女不蓬莱魔女?”这鹰鼻汉子沉着得多,不似那阴阳眼汉于的嚣张,敢情他似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但一说出来就是斩钉截铁,替他的同伴拿定了主意。
令箭竟不生效,耿照只好豁出性命,再与那两个汉子恶战。
他的武功本来不及那两个汉子,手臂又受了伤,气力渐渐不加。
宝剑的威力也就越来越弱了。
战到此际,那鹰鼻汉子大喝一声“着!”双笔晃动,左刺“白海穴”,右刺“长强穴”,耿照横剑一封,却被那阴阳眼汉子的双刀架往,“当”的一声,阴阳眼汉子的左手刀也被削去刀尖,可是就在这一刹那,耿照已如触电一般,心头一震,左胁的“白海穴”已被那鹰鼻汉子的判官笔点个正着!
耿照大叫一声,倒跳出一丈开外,趁着还未倒下的一瞬间,使尽浑身气力,将宝剑脱手,化成了一道长虹,向敌人掷去!
那阴阳眼汉子急于要取得耿照的宝剑,却想不到耿照在被点了穴道,即将倒下之际,居然还能够将宝剑掷出,当作暗器伤人,说时迟,那时快,那口宝剑不待他伸手去取,已是向他疾飞而来,那阴阳眼汉予双刀齐拍,意欲将宝剑击落,哪知力与愿违,耿照这反手一掷,乃是他平生功力之所聚,拼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狠招,更加以他这口宝剑有断金截铁之能,那阴阳眼汉子和他距离大近,室剑飞到跟前,他才招架,如何招架得住;只听得“当”的一声,那阴阳眼汉子的双刀断为四段,剑势未衰,直刺入了他的小腹。
这一剑掷出,耿照亦已筋疲力竭,倒在地上。那阴阳眼汉子大怒,抽出宝剑,顾不得血流如注,便上前要杀耿阻。
耿照穴道被点,知觉未失,见那汉子挥剑刺来,心头一凉,想道:“想不到我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心念未已,忽听得那鹰鼻汉子喝道:“不可!”判官笔往上一架,将他同伴的这一剑架住。
那阴阳眼汉子气呼呼道:“不杀这小子,我,我此恨难消!”鹰鼻汉子斥道,“你忘了庄主的吩咐吗?对蓬莱魔女的人,咱们虽然不怕,但却不能杀他!”阴阳眼汉子听他抬出了主人的命令,不禁气馁,“呛啷”一声,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