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娇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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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娇魔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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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骏“咦”了一声道:“耿大哥,是你吗,怎么这样早便来了?”耿照道:“你也这么早便出来了?你挑这担了往哪里去?”
  李家骏道:“耿大哥,告诉你一件奇事,昨天有两个官儿到来拜会师父呢!”耿照心头一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问道:“姨父见了他们没有?说了些什么话?”李家骏道:“我给他们倒了茶之后,师父就要我走开了,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我出来一看,厅上堆满了礼物……”耿照更是惊疑,问道:“你挑看的就是他们送来的礼物吧?”李家骏道:“不错,还不止这些,大约还有一箩呢。你猜下面是什么东西,都是一锭锭的纹银,不,除了纹银,还有一百两金子呢!你来得正好,我师父说,今天就要搬家,你今天不来,就要见不着你的表妹了。就因为师父要搬家,所以他叫我挑这些东西到……”
  耿照蓦地大叫道:“我明白了,原来这样!”不待李家骏把话说完,就飞也似的向前奔跑。李家骏大为奇怪。回头叫道:“耿大哥,你怎么啦?你明白了什么?我还未曾说呢,你怎会明白?咦!你怎么这个样子?可是和什么人打架来了?”原来耿照走过了他的面前,他回头一望,才发现耿照背心的衣裳破裂,背脊是一条殷红的血痕。
  耿照疾跑如风,根本就不再理会李家骏在呼喊什么,心里只是在想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人的眼睛是黑的,银子是白的,姨父他受不了金银富贵的引诱,将我母子卖给敌人了。一定是表妹将我的事情告诉了她的父亲,姨父就私下和敌人勾结了。唉,想不到表妹她,她也竟然利欲熏心,和她父亲同谋作恶。她,她竟然下得了这个毒手,杀了我的母亲!”耿照越想越恼,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表妹家里,杀它个落花流水!
  耿照心中正充满杀气,忽听得有美妙的歌声,随着晨风吹来,正是他表妹的歌声。她唱的是:“野塘花落,又匆匆过了,清明时节。划地东风欺客梦,一枕云屏寒怯。曲岸持斛,垂杨系马,此地曾经别,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闻道绩陌东头,行人曾见,帘底纤纤月。旧恨春江流下尽,新恨云山千叠。料得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
  表妹唱的,正是他的一位好友辛弃疾所作的一阕新词。这辛弃疾胸怀大志,文武全才,比耿照年纪稍长,是耿照最钦敬的一位友人。他字幼安,号稼轩,济南历城人氏。耿照有个叔叔,名唤耿京,在伪齐刘豫(金人所立的傀儡)手下,做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辛弃疾又在耿京手下,当一名书记。他们二人,时有书信往还,这阕“念奴娇”新词,便是辛弃疾刚在几天前寄来与他的,此词全是用曲笔抒情,词意相关,表面看来,是伤离恨别,怀念故人;其实却是对南宋舍弃国土、南渡偏安的感慨。
  耿照接到了好友寄来的这一阕新同,曾拿与表妹一同欣赏,也曾与她解释过同意,如今听得表妹唱的正是这首词,这分明是对他的忆念,也分明是藉词寄意,遥寄故国之思。耿照听得痴了。一缕柔情,便不自禁从心中泛起,将杀气冲淡了不少。
  歌声一收,忽又听得表妹一声喝道:“看剑!”耿照吃了一惊,心道:“她看见了我么?”表妹的家是一座平房,依山修建,就在山坡下面,门前是个花圃,周围都是树木。耿照从山坡上的小路抄来,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原来表妹并不是发现有人,而是她在做每早例行的功课一一她正在花圃中练剑。
  只见表妹一剑刺出,口中念道:“大漠孤烟直。”接着长剑一圈,又念道:“长河落日圆。”这是青城剑法中最难练的两招精妙剑法,表妹似乎并未练得怎么诣心应手,自言自语道:“平刺这一剑终不能逞直如矢,这大约是由于我气力较弱的缘故,这一剑反手打圈,却怎么也总未得‘长河落日圆’的神韵?唉,看来,在剑术上我实是悟性不高。倒是练暗器容易得多,我爹爹就称赞我的透骨钉打得比他还好!”
  耿照听了,脑海中蓦地闪过老家人王安太阳穴中了透骨钉而死的惨状,跟着又想起了母亲被她点了“笑腰穴”而死的惨状,耳朵边似听得他母亲在责备:“儿啊,你竟然为了迷恋这小狐狸不替我报仇了么?”
  怒火再燃,恨意重生,耿照大叫一声,就从山坡上疾跑丁来,穿过密林,跑进了表妹的花圃。
  秦弄玉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了是她的表哥,不禁又惊又喜,叫道,“照哥。是你!你还不走呀?咦,你怎么啦?你为什么这样盯着我?”耿照冰冷的充满了恨意的眼光,好似一只受伤的野兽,要把伤害他的猎人撕碎似的,盯得秦弄玉也有点害怕起来,连忙说道:“照哥,你怪我昨日没有给你送行吗?我失约是我不对,可是你也应该问问人家啊。为什么一上来就这么凶霸霸的?
  哎,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呀?“
  耿照怒不可遏,冷笑喝道:“多谢,你没有送行,倒有人给我送行来了。哼,哼,弄玉,你好,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应该明白,还用得着问么?”
  他们二人自小就在一起,一同练武,一同玩耍,秦弄玉爱使点小性子,耿照对她是体贴爱护,对她顺从惯了的,几曾见过这样凶恶的神气?因此秦弄玉一方面是有点害怕,一方面也不禁有点生气。她确实是莫名其妙,心里想道:“就算我一时失约,你也不该这样对我!好,你若不向我赔罪,我就偏不告诉你这个原因。”
  秦弄玉还未曾发作,耿照已先爆发出来,一声喝道:“怎么?
  你还有什么狡辩?“
  秦弄玉怒道:“我高兴就见你,不高兴就不见你,用得着辩么?好呀,你欺负我,你走开,我永远也不要再见你了!”
  耿照冷笑道:“我也永远不要再见你了,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看剑!”倏地拔出剑来,一剑刺去,可是他的手实在颤抖得历害,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本来可以在秦弄玉的身上戳个透明的窟窿,但剑尖沾着她的衣裳,却发不出劲。
  秦弄玉比他更为惊骇,这一刹那,她给吓得呆了,竟然不知招架,而且非但不知招架,只听得“当啷”声响,她手中的青钢剑由于突然一震,脱手坠地!
  耿照喝道:“抬起剑来,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杀手无寸铁之人!”秦弄玉失声叫道:“表哥,你干什么?好呀,你要杀我,杀吧!”
  倘若秦弄玉拿起剑来和他拼命,耿照倒还好办,如今他表妹挺身迎剑,耿照却是不忍下手。正拿她没有办法,忽地得了一个主意,他闭起眼睛,“啪”的就打了他表妹一记耳光,再喝道:“拾起剑来!”
  秦弄玉这一气非同小可,大叫道:“你欺侮人,你欺侮人!
  好呀,我与你拼了!“
  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住手,我来了!”走出来的正是秦弄玉的父亲秦重。他一出来,刚好看见耿照打他的女儿,秦重也不禁气得七窍生烟,颤巍巍地走米,怒声问道:“照侄,你为什么这样欺侮你的表妹,你眼睛里还有我么?”
  秦重是个不苟言笑,内心慈祥,外貌严厉的人,做小辈的,平时见了他也有点害怕。倘在往日,耿照给他这么一喝,一定会吓得浑身发抖,但在此时,他在仇恨的掩盖之下,却已是一点不知道畏惧,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上前去,瞪着眼睛,粗着嗓子说道,“我认得你,秦重,我认得你!”
  秦重听得耿照直呼具名,这一气可大了,大喝道:“小畜牲,你认得什么?”耿照冷冷说道:“我认得你是个见利忘义,卖身投靠金狗的苍髯老贼,皓首匹夫!”
  秦重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喝道:“小畜牲,闭嘴,”呼的一掌就掴过来。耿照横剑一截,饶是他早有提防,但秦重出手快极,只听得“僻啪”声响,已是给秦重结结实实地打了一记耳光,他刺出去的那一剑,被秦重衣袖拂开,没有刺着。
  秦重大怒道:“小畜牲,居然还敢和我动手!”出手擒拿,左脚横扫,要将他的宝剑夺出手去,踢他一个筋斗。耿照红了眼睛,唰,唰,唰,连环三剑,都是拼命的招数。秦重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这样“疯狂”,一个是无意伤人,一个是立心拼命,因此秦重的武功虽然是远远高过耿照,这一刹那,也不由得给他吓退了两步。
  秦弄玉见耿照挨了这记耳光,半边脸孔肿起,她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怜惜,但究竟那一口气还未咽下,而且也还不好意思就替表哥求饶。反而说道:“打得好,打得痛快!爹爹,他扫了女儿一巴掌,你给我再打他一巴就行了!”这话其实已是替耿照暗暗求情,只希望他爹爹再打一巴掌便罢。
  但这时秦重已是欲罢不能,而耿照也决不再让姨父打一已掌了,他招招凶狠,着着拼命,固然秦重还是有本事可以制服他,就是再打他一已掌也非难事,但在耿照这样疯狂拼命的剑怯之下,只怕两人都难免受伤。秦重既然不愿使出杀手,因此也就不敢太过欺身直进。
  秦重是又怒又气,他是个老经世故的人,这时当然也已隐约猜度得到这个外甥为什么竟敢辱骂他的原因,心里想道:“想必是他已经知道金国的官儿到我这里来过,因此就以为我已经卖身投靠敌人。哼,别的人这样误会我也还罢了,你是我的外甥,岂不知我平日为人?再说,我平日对你这么好,还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纵有误会,也决不该这样目无尊长,用起剑来取我性命。哼,哼,你也未免太放肆了,我若不好好教训你,我就对不起你死去的父亲!”此念一生,秦重为了维持长辈的尊严,也就不愿马上解释原因,而是准备把耿照擒下之后,再好好教训他一顿,然后才说明金国的官儿到他家里是怎么样一回事情。他哪知道耿照还不单是为了此事,而是为了他母亲的惨死,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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