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意外之色便已消失,他先盯着雷彦看了几眼,便将眼光转向谈金妙,发出如鬼魅哭号般难听的声音道:“这位妹子也是和那长发小子有仇么?这小子偷了我一些东西,不如将他交给我处置如何?”
说话间,他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谈金妙的身上,而对在场另外三人,看也不看一眼,仿佛根本没有他们的存在一般。
看清此人的衣着,和那血色的鬼面,听着此人森然难听的声音,雷彦心底不由一寒。眼前之人,不正是不久前让他险些丢了性命的白衣鬼面人?
谈金妙的身手如何,雷彦大概也心中有数,而眼前的这位,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没事吧?”
雷彦光看展凌熹的面色,也知道他受了内伤,只是还不知道他究竟伤得怎样。说着,雷彦已经将手指轻搭在展凌熹的腕脉上。
此时,谈金妙已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让听到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道:“哦?其实小妹也不是和他有什么仇怨,只是见几位个个出手不凡,一时技痒而已。”
“如此甚好,这小子,我就抓回去拷问了,在此先多谢妹子成全。”白衣鬼面人用如鬼一般的声音道。
而这边的雷彦已经面色大变,不是因为两人的话,而是因为展凌熹此刻的伤,完全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展凌熹的伤势,一时之间来不及仔细分析,不过初步来看,可能是大哥后来的那一击透着古怪,再加上之前的伤,现在造成的内伤,根本不是一时间能控制住的。
雷彦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上有的药丸搭配着,灌了一把药给展凌熹。
不过他知道,这也只能拖得了一时而已,如果不快点把眼前这些人打发走,抓紧治疗,那就连他也不清楚后果会怎样了。
“不知两位前辈是?”
此时,雷赋之见后来的两个偷袭之人,完全当他不存在一般,心下已怒,但他也知这两个人定非无名之辈,谨慎而维持自身风度的道。
“师姑!”雷赋之语音未落,雷彦已然叫道:“师姑你不能不管我们啊!大家可都是同门中人,你不会看着晚辈们给人欺负吧?”
雷彦所指的同门中人,自是指他们同属魔门,可听在雷赋之耳中,却以为他说的是雷家,神色不由一愕,他怎么也想不出,雷家何时有谈金妙这样的人物,他能想到的,一些未见过面而有谈金妙这样身手的人物,也都似乎与她的形象不符。
“咦?原来是两位师侄啊!”
谈金妙故作惊奇的道,“看我糊涂的,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上次见面匆匆,这次怎样,师姑也要好好招待你们。”
“正好,上次我们就想和师姑多亲近亲近,师姑你也好多提点提点我们。”雷彦忙道。
雷彦心里盘算,他们行军驻扎的这处地方,离酆云城已经很远了,而酆云城到土龙要塞之间又没有城市,只有些零星的小村落,谈金妙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可疑。
可是,现在只能先拉拢住这个谈金妙,就算她事后有什么计算,三人联手,她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去,可若是同这两人都起了冲突,那事情就麻烦了。
谈金妙见雷彦这么说,看着他笑道:“那是自然!看在你一口一声师姑的分上,师姑也会好好指你一下,只怕我这两下子,比起你师尊要大大不如。”
说着,谈金妙又转向那白衣鬼面人,面带歉意的道:
“这真是不巧了,刚才还没认出,这两位小兄弟竟是小妹的师侄,大哥就卖小妹一个面子,你们有事情,留待下次解决如何?”
“妹子还真是菩萨心肠,另一个随便你带走好了,至于那长发小子,若我执意要带走他,哪还有条件可讲!”
白衣鬼面人的声音阴森,隐隐有着怒气。
谈金妙发出咯咯的笑声道:“大哥何必如此?不知大哥所失何物,小妹照价赔你便是,如此要抓要杀的,岂不是有失风度。”
白衣鬼面人闻言,目露杀机,冷道:“物有可估价、不可估价,我所失之物,在他人眼里一钱不值,在我看来却视如性命。”
白衣鬼面人将右手翻转、弯成鹰爪状,向地面一探,原本坚硬而布满石块的地面,悄无声息地多了五个深孔。
然后,他又接着缓慢的道:“妹子给性命又估价多少呢?”
“好厉害!”谈金妙拍手做出愉快状道:“可是,谁又说性命不可估价了?我就估它只值几张破纸!
“咯咯,乌师兄还是那么喜欢自以为是!小妹的消息是不及师兄灵通,手底下的那些小子也不争气的让人恼怒,也没乌师兄那么喜欢装神弄鬼,只是也还没到耳聋眼瞎的程度而已,也还知道一些不是只有师兄才知道的秘密。”
在场的几人都清楚地看到,白衣鬼面人因谈金妙的话而身形一震,与此同时,雷彦也知道这位白衣鬼面人老兄到底是何许人了。
除了不知道谈金妙身分的雷赋之,就连识人不多的展凌熹,也猜到这位白衣鬼面人,正是与谈金妙同列“魔门四壁”之一的乌盖池。
而雷赋之此刻,却还是被两人的关系和身分弄得云里雾里。
乌盖池此时怒道:“难不成你想和我抢?”
谈金妙闻言咯咯笑道:“乌师兄说得真难听,什么叫和你抢,那东西本就是我门中至宝,怎么说得好像是乌师兄你所有的东西一样?别的东西,小妹我也看不上眼的,单这一样,却是怎么也不会轻易让人。”
“哼!你也知这《太古魔经》是我魔门至宝,自然也知道为兄我绝不会放手,难道你还真要和我在这里一较高下?”
乌盖池说出“太古魔经”四字后,在场众人面色皆变。
谈金妙恨恨的瞪了乌盖池一眼,眼中射出杀机。
紧接着,谈金妙双眼微眯,看了雷赋之一眼后,笑道:“乌师兄怎么不问一下别人的意见,那位公子的身手,好像不比师兄差多少啊!”
乌盖池看了雷赋之一眼笑道:“金妙你就是喜欢算计别人,也好,我就让你占上一次便宜。”
话音未落,四周的风向已变得异常,整个空气中似乎都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力量,让雷彦回想起在树林中的感觉。
雷彦可不想再一次陷入同样的境地,忙道:“《太古魔经》本就是我魔门之物,自然谁都看得,两位师叔若想要拿去便是,只不知要给哪位才好。”
乌盖池闻言大笑道:“不愧为我魔门中人,我魔门中人的奸狡之处,你半点不缺,竟然想挑拨你的两位师叔自相残杀,果然后生可畏!
“雷彦对么?你是何人门下弟子?”
雷彦看到谈金妙探究的目光,暗道不好,忙指着展凌熹道:“雷彦只是化名,我本名叫雨幽行,他是我师兄。”
“哦?”
乌盖池一楞后笑道,“果然是名师高徒啊,小子你颇对我的味口,比我门下的那些徒儿强多了,若你不是那人的徒弟,我定要收下你为弟子。”
比乌盖池还要吃惊的就是雷赋之,他也是至此才明白,雷彦是以雨幽行的名冒充魔门弟子。
而就在两人一楞之时,一直未说过话的展凌熹,突然将一片比正常书页略大、闪着微光的织锦般材料,向空中抛起,淡淡的道:“谁想要《太古魔经》,就拿去吧!”
诸人亲眼见得那锦页如带有极沉重量的铁片般飞起,不待辨别到底这片东西,是否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太古魔经》,三道身影已然冲天而起。
这三人正是乌盖池、谈金妙、还有……雷赋之。
而雷彦见状大喜,向展凌熹暗中比了比大拇指。
不管两人怎么想,另外三人似乎都对《太古魔经》的兴趣更大一些。
雷赋之离展凌熹比另两人近上一步,正常来说,先拿到那样东西的必然是他,不过另两人又岂会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几乎在雷赋之向魔经冲去的同时,一先一后两道气劲,就卷向雷赋之。
雷赋之闪躲过谈金妙的一击,而迎向乌盖池的气劲,只见他身形只是一晃,就硬抗下了这股气劲。
乌盖池见雷赋之竟能硬接下他的这一招,大为惊讶,谈金妙也有些吃惊,一时都想不出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能接下魔门四壁一招,却毫不见败象的,若说是无名之辈,怎么也不能令人相信。
雷赋之这一躲一接,谈金妙此刻已是离这魔经最近之人了,她自然不会错过这大好机会,伸手就向空中的魔经抢去。
乌盖池见状,也没空去想雷赋之到底何许人也,在他看来,任何人、任何事也无法和魔经相提并论。
他的目标,此刻已经变成了谈金妙的要害之处。
从表面来看,乌盖池攻击谈金妙,似乎给了雷赋之可乘之机,事实上,他刚才的那一击准备并不充分,对自己并非有利。
而雷赋之,之所以硬抗下乌盖池的那一式,不过是为了让乌盖池避让,好给自己创造机会,但因为对乌盖池真力的估计不足,现在对方的真气已入侵体内,虽造不成什么危害,他也必须尽快将其化解和排出体外,因此赶不及在他们两人交手时抢夺魔经。
魔经此时在空中飞舞,而乌盖池与谈金妙皆一副誓在必得之势,同向魔经抢去,并互相攻击。
谈金妙的蛇刃此时幻为闪光,向乌盖池击去。
乌盖池好像早已猜到谈金妙的剑招路线,又或是同出一门,对对方的路数有所了解,在谈金妙的蛇剑及身那一剎那,一个巧妙的转身,面对着满天花雨般的剑芒,挥动衣袖,没有丝毫犹豫的迎了上去。
此时,雷赋之运转真气,体内异劲已被尽数化去,他稍落后一步的加入争夺,而他首先选定的敌人正是乌盖池,一时乌盖池两面受敌,为笛影、剑影所包围。
乌盖池被夹击之下明显不敌,踉跄后退两步,另两人也不追袭,全都盯住了主要目标——《太古魔经》。
一旁的雷彦不禁皱眉,他怀疑大哥是不是疯了,因着《太古魔经》而发疯。
此时,只见与谈金妙缠斗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