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舅一直很独立的。」明子乔边吃边对他皱鼻嘟嘴的,显然对大爷爷心有不满,还翻白眼,明瑞突然很想笑。
「不必替他说好话,我自己生的,我自己知道。」就是知道,么子的反应才会引起他的警觉。
「是真的,我们住在道馆的二楼,小舅满常开伙煮吃的,打扫大部份都是他在做,小舅对我很照顾。」就知道你爱听好话,这样说你满意了没?看明子乔滴溜溜地转著眼珠,嘴角上扬,明瑞的憋笑憋得挺辛苦。
明爸淡淡嗯了声,不再说话,放进嘴里的苹果很甘甜,他却食不知味。
为了这两个孩子的未来,还有三子明真,他得尽早让明子乔返美才行。
* * *
在明兴诚[从中作梗]的干扰之下,明瑞出院之後几乎就被图奶奶圈养在图家,连过去道馆关心一下学员与营运都要被她念一通,不让图爷爷或是他家老头陪他过去她就不肯放他出门,说到去医院看他的小娇妻那是棉被店失火,不是推拖医院里病菌多就是家属过多人进人出的会带病源进病房影响明子乔,搞得明瑞挫折感连同危机感迅速暴增,脾气也显得越来越焦躁。
这天,缺席快一周的冠子总算去道馆了,据说被揍成了鼻青脸肿的猪头,接到阿远哥的电话通知,原本躺著的明瑞从客厅的沙发里一跃而起,顾不上图奶的一再拦阻拖鞋一换大步一迈的,拉开客厅大门就朝道馆飞奔而去。
「你这是?!到底发生什麽事?」明瑞将心里对冠子的不满暂时压下,先关心起他的伤势。
「没有什麽事,真的,拜托阿瑞哥别这样瞪我行不行?」冠子最怕明瑞一脸正经又咬牙切齿的瞪他了,这种时候的道馆少东一身的硬气场,强势得连他都会发怵。
「没事?没事你的脸会这样?骗肖A。」冠子的头发更短了,几乎是平头,明瑞看见左边太阳穴上方三四公分处头皮红红的,伸手想拨开茂密的发根一探究竟,冠子却退开了。
「不跟我说,还不让我看,这是代表你已经不信任我,没当我是好朋友了?」
「阿瑞哥,卖阿呢供(别这样讲)……」冠子一脸的为难,明瑞再近一步,他马上朝旁再闪一步。
「好,那你以後去其他道馆,别再过来我这练跆拳了。」明瑞也来气了,自从出院後,他的火气一天要比一天大,怨气都能参天。
「阿瑞哥!」虽然办公室里只有他跟明瑞两人,可冠子一直有被人监视的感觉,根本放不下心来多说几句,更别说是[招供]了。
明瑞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用力朝外一指:「愿意说,就留下,不肯说,那就走!」
「你!」冠子用力搥了下办公桌,桌上的东西连大理石雕的咬钱蟾蜍都被震得跳了一跳!
「好啦,说就说!拎北A变尬阿呢生(老子会变这副模样),就是去替你那个明子乔讨公道讨的啦!」
(6鲜币)094[侄攻叔受;年上]明瑞他爸好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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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子吼完马上就後悔了,果然不出两秒,明瑞的肃杀之气登时暴增!
「是谁?」
冠子摇摇头,却是不肯再说。
「我要知道,是谁指使的!」
「……」
「你不说?好,没关系,我自己去找你那些道上兄弟问!」
「明瑞!」冠子跳上明瑞的背,不让明瑞往外走。
「下来!」明瑞想将冠子甩下背,无奈冠子将他巴得死紧,脖子都被他勒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不可以去!」
「你、松手!」明瑞伸手去扳冠子的手肘。
「你保证不去问,不替明子乔报仇,我马上就放!」眼看就要被扳开甩下来,冠子又将另一只手肘勒上明瑞的脖子。
「妈的,你想、勒死我?」明瑞忍无可忍,双手过肩往後指似鹰爪扣住冠子的两边肩头及上衣,腰身猛然前弯,振臂使劲一拖,冠子很快的便被明瑞以及自己的体重倒贯在地!
「说,刺伤明子乔的,是谁的手下?!」没给冠子反击的空间,明瑞趁势将他面朝下的压倒在地,两只反抗威力强大的手也赶紧抓牢了,反剪在後。
冠子喘著粗气,倔了好一会儿才回:「那三个混蛋是随机挑上明子乔的,不关他们老大的事。」
「他们的老大是谁?」
「……我不是都说了,是谁有那麽重要吗?」
「我家老头说过,御下不严,将帅之过。」想到明子乔肚子上那道狰狞的刀伤,还有小娇妻的子囊可能就此失去的功能,明瑞就忍不住恨恨地磨牙!
「阿瑞哥,我,我……会请他来给你道歉的,你给我几天时间行不行?」
「跟我道歉有屁用?你知道明子乔的损失有多大吗?他有个器官被刀戳穿了,可能会永远废了,再也无法发挥功用了,你知道吗?知道吗?!」
明瑞越说,压下来的力气就越大,冠子觉得手就快被压断了。
「是哪一个,器官?」
「不要你管,你只要说是谁!」
「明瑞,你到底、讲不讲理?」
「不讲!明子乔差点就死了,你还要我多讲理?!」
正当冠子脱口欲问明瑞到底想把方义凯怎麽整才能解气,一个跟明瑞很像,声线还要更浑厚些许的嗓音,率先插入了他们的对话:「明瑞,你再继续这麽用力压,他的手就要被你拗断了。」
几乎在这个嗓音传入耳里的同时,明瑞就松开箝制不再压住他。冠子就地换过姿势坐起来,边以双掌替自己交替搓著双臂疼痛的地方,边抬眼望著一个头发红得像火焰的高大男人走到办公室的门边,蹲下来与他对望。
「你叫什麽名字?」男人大约三十出头,眼睛蓝得像澎湖的海,眼神很犀利。
不是精明商人的那种犀利,是习武之人的那种。
冠子大概猜得到这个男人是谁了。
「我叫郭冠翔。你是……明瑞的爸爸?」
男人挑眉,「这麽明显?」
「你们满像的。」
「哪里像?」话外之音,好像不太赞同。
「叔叔看起来就像明瑞的哥哥,好年轻。」因为摸不清明瑞他爸此问何意,冠子回得小心翼翼。
没想到,明瑞他爸竟然不领情:「怎麽我问东,你答西的?是我说得口齿不清,还是你的中文理解能力有问题?」
这人怎麽这麽难搞啊?冠子习惯性的搔搔头,却一下就搔到了痛处,顿时五孔皱成一孔的倒抽一口凉气!
(7鲜币)095[侄攻叔受;年上]明叔叔?是图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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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好几天没扫,灰尘一大堆,郭同学去椅子那边坐吧,我有话问你。」一只很大很有力气的手掌抓住了冠子的手腕,一把就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听见老头要套冠子话,明瑞的心里涌现不安,他知道冠子怀疑他跟明子乔,他担心在老头面前,冠子还动不动就将明子乔说成他的。
你那个明子乔,理解起来可以很纯洁,也可以很暧昧,他家老头的直觉很厉害,在他面前,这个形容最好别出现。
冠子站起来,边两脚轮流蹬了蹬,边转头带点气愤地刨了眼明瑞,後者也警告意味浓厚的回瞪他一眼,冠子对他啐了声便不再理会他,走到明瑞他爸眼神所指的那张椅面落座。
「郭同学是怎麽认识道上兄弟的?」图凌也跟著坐在冠子的对面,右脚翘在左脚上,双手环抱在胸,姿势看似随意。
「那个,是因为我家……我爸有几个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都在道上当大哥。」冠子是个直肠子的,有什麽说什麽,没有炫耀的意思,「这些伯伯叔叔跟我爸常常有联络,常常来家里,所以也跟我很熟。」
「原来是这样。」图凌点头表示理解,「也难怪你想保护刺伤明子乔的人,原来他们都是你的长辈啊。」
「那些虽小狼(晦气人)怎麽可能是我长辈?给我当晚辈我还嫌不够资格!」
「那他们的阿尼基,总该是你长辈了吧?」
冠子不算很聪明,但也没那麽容易被套出话来,低下头互揉著手腕,一语不发。
「不是吗?」
「……」
「原来是这样啊。」图凌啧了声,又是点点头,「既然不是你的谁,那就不是自己人,条子要是把一整窝的坏蛋都掏出来炖补,也无所谓罗?」
冠子定定望著明瑞他爸,想看他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巷子口那家老杂货店还满跟得上时代的,里面外面竟然有五个监视器。」图凌松开手臂换个姿势,将两手手臂靠在膝盖上,上身前倾,目光灼灼地盯著冠子,「那个负责买刀子的,已经被警方查出来了。」
冠子的喉结动得厉害,可他还是忍著,交握的双手,十指捏的发白。
「你虽不想让明瑞报私仇,却不介意警察去抓你想维护的那个人,这就代表你也赞同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是吧?」图凌这话,摆明冠子跟明瑞刚刚的那番对话,他大概都听全了,「不过,再怎麽说你都是因为明子乔,才会被打成这样,你这麽讲义气,我替明子乔感谢你。」
「可以……别追究到他身上吗?明叔叔?」冠子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方义凯跟他之间摊著一本很难算清的乱帐,他不喜欢他混黑社会,却也不想他以坐牢的方式脱离现在的环境。
流氓进监狱,那就是改造再进修,每次进去再出来,社会的排斥,旧部的纠缠,只会让流氓越混越大尾的,这是肥皂剧演烂的,连小学生都懂的戏码。
却几乎是每个受刑人,出狱後多少都会遇上的残酷现实。
图凌因为冠子那句无心的[明叔叔],差点被口水呛到:「我不姓明!」
冠子想了两三秒,想起明瑞说过他跟图爷图奶的关系,也提过他随母姓,这才难掩尴尬地反应过来。
「对不起图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图凌偏头瞪了明瑞:你跟他说了?
明瑞靠坐在办公桌边缘,摇摇头:怎麽可能。
图凌继续瞪:那他怎麽叫得那麽顺?
明瑞耸耸肩,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