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玉只是哭,哆嗦著身体,什麽都不说。
周扬耐心不好,当然,对秦天可能是例外,但对别人,他没这闲工夫听女人哭,对阿财点了点头,阿财会意,一记棍子往江廷肚子上砸去。
阿财揍人是专业的,知道怎麽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让人痛不欲生,江廷凄厉惨叫,蔡小玉脸色惨白。
「你们别打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求你们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阿财收手,蔡小玉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抽抽嗒嗒地说道:「我实在太寂寞了,你也不理我,我跟你暗示了那麽多次,你都避而远之,我这一辈子都在为我母亲还债,连结婚都是跟著不喜欢的人,那天我想到以前的事实在太难过,一个人在花圃里哭,他过来安慰我,我们就。。。。。。」
「一开始我很害怕被人发现,可是他对我很好,而且我们平时很注意,连话都不说,本来以为没有人会发现,可是有一次没注意,就有了孩子。。。。。。。」
「你等等,你怎麽知道孩子不是我爸的?他难道不碰你?」秦天不明所以,插进话头。
「呵。」蔡小玉对这问题颇为鄙视,神情有些扭曲,问:「你不知道麽?那老家夥生下你後就绝育了,怕多搞出个儿子跟你手足相残抢他的帮派。」
☆、(11)38。暗示
秦天傻了,在他的眼里,秦楚铭的存在就是个名义上的父亲,他从不知道父亲竟然会为自己考虑到那麽长远,甚至不惜冒著自己如果出事了,他就没人养老送终的危险,把自己结扎了。
“所以你发现自己怀孕後,不敢告诉他,反而想到利用秦天?”周扬问道。
“是的。”蔡小玉苦笑了下,咬著嘴唇略有些愤恨说:“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如果把你牵扯进来,秦天不会见死不救。只要他救我,我和我的孩子才有希望……”
“我再问你一次,这些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周扬指著被吊在一边的江廷,口气森冷,显然不信这一切的都只是蔡小玉为了自保。
“和他没有关系!他什麽都不知道,你们把他放了吧!”蔡小玉惊慌了起来,拽著秦天的衣服,她似乎知道这里只有秦天是心软的,他答应过救她,也可能会帮她。
“我是做了对不起老爷子的事,可你们不能杀了他,我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她摇晃著秦天的胳膊,眼泪把妆给哭花了:“秦天,我错了,我不应该冤枉周扬,我除了求你帮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麽办法了……”
秦天被她哭得头疼,看向周扬,眼神里有了些不够决绝的东西。
他还没有完全从他父亲结扎了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没有办法很好地思考现在的处境,究竟应该怎麽处理背叛了他父亲,还妄图坑害周扬的女人。
周扬却没理会他,调转了方向,眼睛都不眨地朝著江廷的膝盖处开了一枪,消音手枪的发射声伴随著江廷的惨叫和蔡小玉的哭叫,冷冷地看著他:”孬种,让怀著你孩子的女人帮你顶罪,真是出息。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不说实话,我下一枪就不是打在腿上了。”
”周扬住手!”秦天看不懂他为什麽一再执著地认为江廷是受人指使的,蔡小玉晕倒在阿发的怀里,房间里弥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周扬眉头都皱,看著江廷痛苦地嚎叫著,半宿,他终於抵不住周扬的压力,顶著膝盖的剧痛,满头大汗,气若游丝地说道:“我说实话,你放了我?”
“想活命就少说废话。”
“好,我说……我是洪少派来的……他让我挑拨你和秦家父子的关系,最好能够让你们反目成仇……这样他就能……就能把你网罗了去……谁知道你对他们这麽忠心耿耿,为了这对父子,值得麽……哦对了,你不仅仅是他们的一条狗,你还是舔秦天屁眼的。”
没等他说完,周扬一个巴掌把他挥得嘴角出血,咳嗽著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阿发,把这女人送回房里,先关著,阿财,按照飞虎帮的规矩,把人送回洪少那。”周扬冷静地下了命令,秦天於心不忍。他知道所谓的把人送走是什麽意思,但他这时候不能反驳周扬的决定,於情於理,既然江廷已经认了自己是卧底,那周扬的处理再妥当不过,他如果这个时候妇人之仁,那飞虎帮在道上真是要被人笑话了。
“我先去看看我爸。”秦天转身,他有点不太敢面对接下来刑室里会发生的事情,不愿意让周扬再双手沾血,但他也知道这一切并没有什麽不同,命令是周扬下的,也是他下的,周扬沾血,也是他的罪孽。
这就是所谓的无可奈何,两个人一天身陷在江湖中,有很多事,就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被转入私家医院的秦楚铭情绪看起来稳定了很多,他接受了现实,即使看上去老了许多,也比前几天在病床上的模样精神了一些。看到秦天一脸惨白,约莫也知道是怎麽回事,说:“儿子,很多事情,你还是要跟周扬多学学。优柔寡断的人难成大事。”
“爸,蔡小玉也跟了你那麽多年,你怎麽就忍心!”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你还是太妇人之仁。”
“你打算怎麽处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以为,我留她一条命,她就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不可能的,她跟过我,我的仇家也不会放过她。”秦楚铭行将就木的身体正躺在床上,他一半的身体是完全无法行动的,但面部肌肉却是可以控制的,秦天望著病床上本应该脆弱的父亲,发现他可能又一次错估了些什麽。
就算是半身不遂了,他的骨子里还是血腥而残忍,不容许被人背叛,更何况还是被戴了绿帽子。
“爸,积点德吧。你放了她,我给她找一个远离A市的地方,如果以後她遭遇到什麽不幸,那也和我们没了关系。你杀了她,难道不会觉得自己太过残忍麽?”
秦楚铭没有说话,眼神中透著些颓败的死气,他叹了口气,说:“总有一天你会懂,什麽叫活著还不如死了痛快。你回去吧,回头叫周扬来见我。”
秦天知道这事再也没他说话的余地,蔡小玉如果只是给了他父亲戴了绿帽子,他还能斡旋一下,她不过是个出轨的女人,普通的夫妻,离婚也就罢了。可是她现在是夥同了敌对帮派,试图离间他和周扬,他作为老大,把他给放了,是怎麽样都说不过去的。
这场风波处理得很迅速,晚上周扬回家的时候,秦天有些抗拒他的拥抱。说不上为什麽,他总觉得他们两人身上都沾满了让他不喜欢的味道,连洗澡都洗不掉的罪恶。
这五年来,秦天被保护的太好,他没能亲手开过一次枪,没有看著任何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即使有些十分危急的关头,周扬的开枪也是为了保护他或者自卫居多。
现在可谓是血淋淋地处理了叛徒,他想到那种过程,就恶心,嘲笑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黑社会老大,而周扬却是对这些场面见怪不怪。
“你不舒服?”周扬脱了衣服上床,搂住他,轻轻地拍打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
这种缓慢而轻柔的安全感,就像是父亲给与的,强大而体贴。
秦天的肌肉慢慢地松垮了下来,靠在他的肩膀,叹息著问:“以後我们还要经历多少这样的场面……”
“快了……很快就不会了……你相信我……”周扬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吻著他耳後的肌肤,秦天打了个激灵,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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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无处可逃
秦天又翻了几遍账目,想著这肯定是有人乘乱想造反了。他知道,除了娱乐城和公司之类的正经生意,那些原本靠著赌场,走私发家的大佬对他是一直有怨念的,这回知道他爸瘫了,一个个都奈不住寂寞出来唱戏了,秦天笑了笑,也好,谁是猴子谁是大王都出来溜溜,有些老不死的梗在他漂白的道路上,他的工作也不好做。
拿著账本去看他父亲,其实也只是出於尊重,想跟他打个招呼。毕竟那都是和他一起把江湖打下来的兄弟,他贸贸然把人开罪了,他父亲那关也不好过。
秦楚铭看了账本,沈思了一会,灰色的眼珠朝著秦天望了望,问:“你觉得他们是什麽意思?”
“他们对我不满意,想自立门户。”
“他们为什麽对你不满意?”
“他们不想做正经生意,抱著那些违法乱纪的东西不放,当然,那些东西确实好敛财,也不用上税。”
“你知不知道,飞虎帮是怎麽起家的?”秦楚铭问。
秦天不知道,也不感兴趣,那些黑历史,必然血雨腥风。
秦楚铭叹了口气,接著说:“是你那些叔叔伯伯们,用命和我一起拼出来的。他们没文化,不知道怎麽经营个公司,但是能管好一群小弟,知道怎麽赚钱,知道江湖规矩。当时你要漂白公司,我也理解,让你去干了。可是儿子,我一直不赞成你把黑道的生意完全放了,那些跟著我那麽多年的人,没了江湖上的生意,就不知道该做什麽了,你这等於变相的让他们告老还乡,他们怎麽能接受?”
“他们年纪大了,钱也赚够了,把帮派生意都交出来,让我去整顿,对他们有什麽坏处?”秦天不解,拿起了一个苹果开始帮他父亲削皮。
“一开始,是为了赚钱。可是你不理解我们这些从血雨腥风中过来的人,谁手上没沾过几条人命得罪过几个人?我们有了权势,出行需要一群保镖保护著,我们怕遭到暗杀。权势保护我们,让我们太习惯这种生活了,一旦成为普通的老头子,那些家夥可能连一顿安稳觉都睡不好,怕被人给杀了。”
“所以他们就在账上做手脚,暗示我生意还是在他们手中,别想著我可以一手遮天?”秦天用刀子切了一块尝了下,觉得还挺甜,细心地切成一块一块的,插上牙签给秦楚铭送去。
“你确实不可能一手遮天,说严重点,如果他们真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