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三点左右,你曾经出现在他们的外景现场吧?”
“你要我说几遍才明白?偶然啦!我只是偶然经过那里!!我们在那个时间才好不容易到达了六久路谷,那是我们开车的必经之路。我们事先根本不知道第七频道会来,当然更不知道她们会在那里拍外景。”
“哪里,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在怀疑老师。这些是必须要问到的东西,不好意思,请您尽量合作。”
“我不是已经很合作了吗?”
我用指尖敲打着桌面。
大家大概都被问到了同样的问题吧?也许其中态度最差的人就是我了。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很有自信。
“对了,听说您和浮名圣先生是老朋友了。”
“说是老交情也不过是从高中时代开始,顶多也就七八年。”
“那位先生好像很花心的样子啊。”
听到了他的话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们,那小子不会有杀人的胆子的。”
发现尸体的时候吓的最厉害的人就是浮名。
而且我也知道他是个患有鲜血恐惧症的家伙,所以在他的书里很少会出现对于尸体的描写。
“听说你们的交情不太好,你用不着为他辩护吧?”
“那个和这个不是一回事!”
到底是谁向警察多嘴的呢!
“虽然浮名在纸张上曾经不只一次杀过人,但是现实生活里他只是个胆小怕事的花花公子。就算他和那女孩发生了什么纠纷,那女孩看起来也不象是用钱打发不了的类型吧?”
“你说话好尖刻啊。”
“明明脸孔长得那么可爱。”
眼前的刑警的声音和角落上的另一个刑警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我狠狠瞪了那边一眼,一个看起来应该比我年轻的刑警尴尬的低下了头。
在对同一时间的同一景象再次进行了说明之后,我终于获得了解放。
“抱歉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
在我离开取证室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善良的中年刑警苦笑着对我递上了名片。
名片上写着”福岛敬三警部”。
“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要请多多关照。”
年轻刑警的名片上则写着”田钿厚生巡查部长”。
“我已经受够了。”
我随便把名片塞进了上衣口袋里,冲他们吐了一下舌头掉头就走。福岛警部噗的笑了出来,而田钿则是一付哑口无言的表情。
我就这样来到了走廊上后,与坐在昏暗走廊的木头长椅上的浮名撞了个正着。
“浮名!浮名!”
“啊!”
我叫了两次之后他才终于抬起了面孔。
虽然我和他一向水火不容,这时候也不禁产生了同情。
比起我来肯定接受了更严厉调查的浮名的脸孔才不过一个晚上已经憔悴无比,嘴唇上都已经失去了血色。
“你没事吧?”
我担心的坐在了他旁边,他大大叹了口气,摇了摇脑袋。
“花屋的解剖好像已经结束了。”
浮名突然唐突的凝视着我的面孔。
“我好像是因为明白了她的死亡时间所以才被解放的。”
听到这句话后,我明白他果然还是被当成了犯人对待。
“你们是恋人吗?”
“不是。”
听到我的话后,浮名终于恢复了以往那种讽刺的笑容。
“虽然警察好像也这么认为。”
“为什么?”
“因为电视剧,这次的作品原本就是为了拍成她主演的电视剧才写的。”
浮名的作品我一部都没有漏看过。当然也包括整个的《制服侦探系列》。
原来如此,浮名最新作品的女主角是个有点笨笨的,但是长着可爱的猫眼的女孩子。一想到是以她为原型就觉得确实可以理解了。
“我想警察早晚也会知道,所以就没告诉他们。”
“什么?”
“花屋真正的恋人。”
“是工作人员之一吗?”
“是桑名。你不也见过吗?就是那个导演。”
“啊?”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绿诉说着性骚扰时的愤怒表情,以及那个长着小胡子的家伙。
“我和桑名从以前就经常合作。平时也很谈得来。按说女孩子的事情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家伙没有理由去杀
花屋的。”
这一点我也明白。
这帮家伙谈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值得拼命的恋爱,在涉及分手还是不分手的时候,他们应该更会选择用金钱来解决。
我并不否定用金钱解决事情的手法,虽然在那种意义上刑警们说我太尖刻,但是要是能在事件发生前就用金钱解决的话,我认为反而是比较和平的手法。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否则受到无谓的怀疑可怎么办?”
“怎么说你好呢。在这种事情上你还真是无情啊。你是叫我出卖朋友吗?”
听到他的口气后,我的火气嘈的冒了上来。人家我难得那么亲切忠告别人,你这是什么口气!!
“这不是出卖不出卖的问题吧?如果你真的相信那个男人是无辜的话,告诉警方他们是恋人只是单纯的协助搜查不是吗?”
“协助搜查?我可不知道你还有那种值得夸奖的正义感呢。”
‘你太无礼了吧?”
因为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我的声音不仅也提高了起来。
“你给我听好了,浮名。我是好心才忠告你的。立刻就回去告诉警察桑名的事情。如果迟早会露馅的话,你隐瞒不说的事情也许反而会成为致命伤。”
“我……不……要!”
浮名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也站了起来,无可奈何的与他一起下了楼。
从学生时代起,我们之间就不断重复着这样的争执。
我的想法和浮名的想法似乎永远错着位。比如说在关于死刑制度的方面,我们就争吵到了几乎要拼命的程度。
为什么我偏偏要和这么不合拍的家伙老是碰到一个世界里呢?
如果我干脆没有出道的话,也许反而会成为只是等待着浮名新刊出版的评论家吧?
役错。
从学生时代起,我就自信自己是浮名最忠实的书迷以及最大的理解者。
尽管我们的想法如此不同,但我无论如何就是受到了浮名所描写的世界的吸引。
不通世故的老好人,自以为是但却不让人讨厌的女高中生,单纯的象白痴一样的上班族。那些由极富人情味的角色所编织成的故事,对于象我这样天性冷淡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个谎言的世界。
尽管如此,我还是受到了吸引,一边觉得是谎言一边还是受到了吸引。
我和登场人物一起笑,一起生气,偶尔还一起因为不讲理的社会而流泪。
在最开始接触到浮名圣所描绘的世界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是多么渺小的存在。
在学生时代,当我的作品无法得到理解的时候,我往往认为错不在自己,而是读者的问题。可是浮名却可以在高中时代就在维持着自己独特的世界的同时,将其他人吸引进他的世界里。
对于象我这样只能落下“虽然构思巧妙却缺乏温度的评价,只会玩弄技巧的作家而言,浮名的才能原本就是我向往的存在。
“啊!老师!”
在等待在楼下大厅的一行人中,小俄最先注意到我们。
全员都带着睡眠不足脸孔的我们,乘坐着警察所准备的车子,再次花了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回到了六久路谷。
“虽然说是对手台,还是让人禁不住同情她们。
前来迎接我们的绿说道。
“主角都不在了,戏当然不可能拍下去了。”
‘警察先生,已经找到了犯人的线索吗?”
开车的警察听到生江的这个问题,只能苦笑着没有回答。
“那种事情人家怎么可能告诉你啊!’
“可是我们是目击者啊。至少有权利知道一点搜查前线的事情吧?’
“我可不觉得有这种权利。”
“什么嘛!秀树你不想知道吗?”
才不过一天时间就已经很熟的两个人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天音老师你是怎么看的呢?”
‘啊?我?”
“对啊,说起来这可是老师的长项呢。”
“你在说什么呢?”
居然把杀人事件当成我的专长,这可让人头疼。
“死去的女孩还真是可怜,不过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地步而已。”
“没错,那个身材太可惜了。”
‘好色!”
“男人都很色拉!”
这两个看起来很有可能发展成可爱的一对的年轻人的对话,让我因为长时间的取证而阴沉的心情终于细了一些。
‘老师,你真的不知道吗?”
“怎么连绿都说这种话?”
我在写推理小说并不等于我就能成为侦探,我哭笑不得的冲着绿摇了摇头。
“我连她是著名的封面女郎的事情也不知道啊。顶多也就是觉得这个女孩子最近好象常露面而已。就连知道她是浮名新电视剧的女主角也是今天的事情。对于她周围的人际关系我一无所知,所以要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杀了她的话,就请交给警察去办吧。’
“那边的电视剧已经算完蛋了吗?”
“这个嘛,至少目前看不出重新摄影的迹象。就算是要重拍的话,整个剧本也都得从头改过吧?”
我忍不住对于很难得那么倒霉的浮名产生了同情。
这小子一向过的都是一帆风顺的生活,会在这种事情上摔跤一定出乎了他的预料吧?
话说回来,他特意为了朋友的女朋友所写的剧本全变成了白纸,今后究竟该怎么办好呢?虽然事不关己,我还是有些不安。
当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后到达了六久路谷的时候,那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我们可以看见比我们先走一步的警车停在了饭店的前面。
“等一下!我们不是住在那里的!”
开车的警官知道自己弄错了方向之后,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打算把车子掉转过来。
“啊!请等一下!”
就在我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