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孩了。”林景楠由着靳昇小心地替自己吹头发，感觉着温柔地拂过自己头发的手，还有那永远是暖暖地不烫头皮的温度。靳昇会很细心地将每一撮头发都吹干，过程很慢，却不会觉得难受。
“你不是小孩，小孩都比你会照顾自己。”靳昇坐在林景楠身边，故作自然地替他吹着头发。“我听你同事说你一个多月没有回去了，怎么，小老板不想当了，不怕人把你公司吃空？”
“你以为互联网是做什么的？”林景楠不以为然。“你一大少爷不是也公司不呆，老往我这里跑？我不想今天警察找上门，明天你家老头子带着人找上门。……阿昇，我和你说正经地，别再来了。”
“我不放心你。”
“难不成你还管我一辈子？”
“行啊，一辈子帮你吹头发也无所谓，就怕将来你变成小秃子，我没有头发吹，哈哈。”
“阿昇，你认真点。”林景楠推开靳昇的手，伸手去抢吹风机。“我自己来。”
“你干什么啊！”靳昇抓住林景楠的手腕，将人一扯拉进自己，直视着他的眼睛。“是因为傅文仲吗？”
林景楠别过头，眼神空空地望着窗外。卧室在二楼，已经可以看到那棵月香桂的树冠了，窗没开，不然还可以闻到花香。靳昇一直都知道林景楠很喜欢那棵月香桂，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傅文仲的化身。
我们一起在自家的庭院里种下一棵树，年末的时候发现它真的活了，第二年还开出了花。树越长越高，已经可以在卧室的窗口望到，花开得越来越多，嫩嫩黄黄地团在一起，味道越来越浓郁，除了鼻腔，连毛孔都为它打开了。我回过头问你有没有看到，才发现房间里，早就已经只有我一个人了。
“没事儿了，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靳昇的语气软了下来。
“阿昇。”林景楠红着眼睛傻傻笑着看向靳昇。“不会没事儿的，不过……终于有人开始找他了。”
“景楠。”靳昇小心地将手探向林景楠的脸颊，慢慢覆盖上去，小心地抚摸着。“别多想了，头发干了就早点睡，手机一直开着，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无论什么时候我就会来，任何时候任何事。”
“我知道。”林景楠侧过头，在靳昇的掌心上蹭了下。“你已经证明过了。”
“快睡吧，有黑眼圈了。”重新替林景楠掩好被子，靳昇犹豫了下，低头在林景楠的前额吻了吻。“晚安。”
林景楠没应答，只是眨巴着水水的眼睛，有些迷糊地看着靳昇。
“你总是在考验我。”靳昇笑道，手指点了下林景楠微红的鼻尖。“我这就回去了，别想太多。”
靳昇离开后，林景楠翻了个身，背对着卧室大门，呆愣愣地睁着眼睛，手指牢牢地拽着枕头角，很久都没有闭上，连眨都很少眨。不知道是不是夜里起风了，窗户没有关严实，林景楠慢慢把自己缩了起来，手臂绕在肩头上将自己紧紧抱住，这才似乎安心了点，闭上眼睛，脸颊蹭了下自己的手背，不动了。
楼下的路灯不知是不是坏了，灰灰暗暗地，根本照不到什么，离它两米的地方，一点红色的火星，时不时上下移动。靳昇就坐在车里，手悬挂在车窗外，指间夹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这里的人睡得都还挺早，这个时间点已经看不到还亮着灯的窗户，轻悄悄地，没觉得宁静，反倒是挺吓人的。
一根烟烧完了，敲了会儿烟盒，又给抽出了一支点上，靳昇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那么斜对着林景楠家小院的大门呆坐在车里，就那么陪着他，认识到现在，靳昇还真没在林景楠家里留宿过一晚。
靳昇喜欢林景楠不假，而且还是非常喜欢，差不多两年前第一次在酒会上遇到就喜欢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也没有半点隐瞒，但在林景楠没把心里的那个人清空之前，他也不会有什么直接的动作。因为真的太喜欢了，想要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所以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去做任何人的替身。
林景楠和傅文仲之间的事，基本上没有逃出过靳昇的眼睛，酒会上第一眼看到林景楠，第二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边正亲密地为他调整领结的傅文仲，那互视的眼神放着光，怎么看着都是又甜蜜又刺眼。晚了一步并不意味着永远没有机会，认识林景楠后，靳昇渐渐明白，他和傅文仲，总有一天会出事儿。
“天亮的时候，帮我买两份早餐。”靳昇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和以前一眼，清淡一点的，中式的就好，也是差不多那个时间。……回不回公司我明天再说，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不用给我打电话，挂了。”
甩掉了差点烧到手指的烟，又从烟盒里抽了根叼进嘴里，眼睛盯着打火机上窜出的那火苗，就是不点。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彻夜这样在外头守着，靳昇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就是不想离开。
林景楠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点，或者一直不让自己去注意。
3
3、第三章 。。。
关于傅文仲失踪案的调查，并没有太多的进展，时间有些久，线索又很散，警方最后还是决定将调查的重点集中到林景楠身上，毕竟他是已知的最后接触过傅文仲的人，而且还是关系如此亲密的恋人。
康栎威隶属于重案组，这次调查失踪案只是一个临时的决定，头儿指的名，有点带新人的因素在里头，而且这个类型的失踪案到最后，通常会以凶杀案的形式了结。在此类案件中，恋人关系，是最不可靠的。
头儿是个阅历丰富思想开放的人，他相信所有有利于案件进展的技巧，证据的收集，科技的发展，还有人类特殊的直觉，也就是对人类行为的本能认识。他做主将康栎威临时调拨过来，另一部分原因是康栎威和这起案件的两位当事人算是同道中人。这个在局里，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头儿只对组员的能力挑剔。
如果中途没有特大案件发生，康栎威会等到这个案件处理完才会重案组。
这就是关于康栎威会接手这起失踪案的最广泛的说法。
小警察很积极，已经将这两天的情况写成了一份完整的报告，很是自信地递到康栎威的桌子上，自己个人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笑眯眯地，就等着立刻给个什么行动指示，自己就能去逮人来局里坐坐。
康栎威很认真地翻阅了一遍报告内容，又翻开林景楠的档案看了好一会儿。
“林景楠今天去了公司。”小警察见康栎威还没表态，有些坐不住。“你知道他和谁一起去的吗？是靳昇。”
“靳昇？”康栎威瞟了眼林景楠档案中的某一行文字。
“对，靳升集团太子爷，是林景楠的……至交。”小警察说到这，精神头又上去了几层。“你说会不会是他们联手把傅文仲给杀了，然后毁尸灭迹？或者是那位财大气粗，家族有黑道历的靳家小子派人干的？一对恋人，暧昧不清的第三者，恋人中的一个消失了，另一个不但不急，还和第三者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实在是太蹊跷了，所以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会比较大，我觉得，靳昇应该也是一个重要嫌疑人。”
“你觉得。”康栎威不痛不痒地来了三个字，将手里的案宗随手归在一起放到了一边。
“下一步我们做什么？”小警察急切地问。
康栎威第二次见到林景楠，是在他那间颇具未来感的办公室里，银色和纯白的主色，硬朗的金属线条，半透明的反光材料，所有的东西都显得冰冷生硬，置身其中，让你觉得自己是在另外一个时空里头。和他的房子装饰一样，没有任何装饰物，除了电脑边那小盆和整个格局异常突兀的球状仙人掌，没有任何显示了生命迹象的摆设。那棵仙人掌的刺极长，几乎快赶上球身的直径。装它的花盆还是可爱的小熊头。
林景楠就站在落地窗前，侧对着他们，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神空空地凝视着前方。纯黑的发色，很干净的短发，刘海不太长，很随意地垂挂在额前，淡淡的眉，脸色有些偏白，鼻梁的弧度很完美，上头还是架了一副镜框，只是这次换成了金属边的，显得更加斯文，和上次见到时比起来，又增添了一份距离感。但是依旧很美，那种静谧冷清的美。纯白的衬衫松了两颗扣子，米色修身的马甲到裹得严实，只是腰身处还略微有些空。配套的米色休闲裤，包裹着紧致小巧的臀。白色尖头皮鞋，整个人显得尤为纤瘦挺直。
这间位于大厦顶层的办公室视线很宽，而林景楠，却几乎都没有去注意，只是呆呆地，向着某一处看着。
和上次一样，小警察打量着办公室，康栎威打量着办公室的主人。
“随便坐，我让秘书去泡茶了。”林景楠回过头，淡淡地说道，眼珠子乌溜溜地，定定地看着他们，带了骨子这个年纪这个职位的人少有的青涩和单纯。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假象。
秘书小姐很快端着茶进来，笑得客气甜美，将茶杯放在透明的茶几上，对林景楠点了下头，很快退了出去。
康栎威和小警察就坐在正对着落地窗的纯白色沙发上，从这个角度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地平线。
林景楠没有开口，正对着他们，倚靠着窗户站着。领口半敞开着，隐约见到里头戴着一根银色的链子。
“我们刚刚从下面傅文仲的公司上来，正好你也在。”康栎威说道。“还是要很感谢林先生的配合。”
“虽然我和文仲可能无法在一起了，但是我并不希望他有事儿。那天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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