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衿眯起眼睛,肩膀微微抖动。
“我希望你做这样的人。”
秦衿冷声:“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要学不是量子物理,而是量子基金。不是什么弧弦理论,而是货币的危机弧形带。”封姐说得自行得意,“这个世界最有钱的是比尔盖茨?那是扯谈,最聪明的是史蒂芬霍金?那个糟老头子只会坐在轮椅——”
“不许侮辱他!”秦衿终于忍不住了。
“你的偶像?哦对不起,无意冒犯。”封于娟语调慢了一些,耸耸肩道:“你该崇拜的不是他们,而是亚当斯密,曼昆,罗斯柴尔德,索罗斯,洛克菲勒,库恩雷波……”
秦衿安静地听着封于娟说完了一大堆的名字。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末了封于娟笑道:“算了,恐怕你连这些人名字都没听说过。”封于娟说着,扣了扣她身后的那一叠书:“这个月把这些书读了。”
“不可能——”
“你必须读!”封于娟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一个月之后我会亲自考你,如果我发现你大多数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我不会读这些垃圾的。”
“如果我发现你大多数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封于娟等秦衿没好气地说完,继续接了上面一句话,“你的宝贝弟弟会变成垃圾。”
一句话,把秦衿堵得死死的。
所有的锐气在封于娟那句话下挫得粉碎。
秦衿彻底安静下来。
封姐满意地笑了起来。
“告诉我,听明白了吗?”封于娟挑了挑秦衿的下巴,逼着他看着她的眼睛。
秦衿的眼睛里阒黑一片,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所有的情绪都被埋在看不见的心里,换来轻微的颔首。
但对于封于娟来说这已经足够。
“乖孩子。”她凑过去亲吻了秦衿的嘴唇。
“我走了,为我笑一个吧。”
“我笑不出,一路顺风。”秦衿重新皱起了眉,拉过椅子,哗啦哗啦地翻起了书。
封姐不以为然:“你的小老师很快就会过来,你需要同龄人。”
说完,她就朝门外走去。
“等等。”秦衿的声音传到了门口。
“嗯?”
“为什么让我学这些?”
直直的目光下一片平静,秦衿知道他得不到答案,但他还是要这样问一次。
窗外的雨已经停止,雪变成片状,飞速地在风中飞舞。
走廊里是昏暗的廊灯。
封于娟的目光闪烁,眼睛里面是秦衿无法读懂的情绪,恶毒,欲望,仇恨,还有……不知道了,看不懂她。
无法读懂她,不论他们多么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那些年,她从来都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骄傲地看着秦衿,一次都没有失败过。
直到最后,她还是赢得漂漂亮亮。
北京
军训之后,秦悠他们很快就步入正轨学习,大家由于军训而变得熟络起来。卓舒乔和秦悠是一个学院的,只不过秦悠学的是园林设计,卓舒乔学的是更侧重于理论的园林而已。
大一这一年,他们其他什么都不学,学校要求练习一年的绘画课。
“秦悠啊,看你长得挺帅的,怎么连一个小姑娘都没追过?”
这天秦悠他们几个人外出写生,同行的几个男生看着旁边的卓舒乔又看看秦悠,含沙射影的起哄。
秦悠耸肩:“老子喜欢男人。”
“我靠,你就吹吧。来让哥亲一下~”邵逸天恶作剧地往秦悠那边凑。
秦悠还没来得及躲,就看见一只脚踹了出来,邵逸天小腿一弯,立刻栽倒在地上。
“你脑子有病吧!”卓舒乔不爽地收回了脚。
秦悠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把他拉了起来。
“卓大美女生气了。”秦悠调侃地说道,同情地看了一眼揉屁股的邵逸天。邵逸天憋屈地瞄了瞄卓舒乔,这姑娘还忒淡定地写生呢。
木瓜林里下配植的酢浆草圆滚滚的长成求,紫红色的小花就快要凋谢。
十月的天气,北京这边已经凉了。
梧桐的叶子开始发黄,一片一片的掉落下来,如同数不清的岁月流失。
哥啊,你看到了没有?
费城。
别墅外的院子里伯乐树上开始长出新的嫩枝,蓝雪花的枝头也冒出的白色的小花甚是喜人。红蔷薇路上环境优美而干净,从三楼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远处有一个社区小学,每天都有黄色的校车从院子那边的后门驶过。钟声会在每个小时整的时候准时敲响,沉沉地回荡在空气之中。
阳光铺洒在那些哥特式的教学楼屋顶上,一半灿烂一半棕黑。上学的时候,操场上空荡荡的,只有那些清洁工人拿着扫帚打扫卫生。白鸽朝着屋顶飞去,秦衿愣愣地看着学校,几乎能听见那些扫帚扫过路面,和白鸽扑腾的声音。
红蔷薇路上太安静了。
春天过了一半,秦衿被关在这幢别墅里面也快有三个月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秦衿穿着纯色的线衣走到院子里看书。物质方面封姐一直很慷慨,她甚至派人每个礼拜都把一整家店的服装都拿过来给秦衿挑选。
别墅的院子很大,植被也很漂亮,即野性又温和。
秦衿靠着墙围墙坐了下来,阳光刚好被树荫挡住,零星地从叶缝中穿透过来,照在手里的书上,斑斑点点。
午后十分,美国小学生放学了,嘻嘻哈哈地绕着街道跑。
“可怜的珊蒂,看看你,都不敢爬上去。”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墙外响起,秦衿合上书等他们走远。
可是那群小孩子没走,那个叫珊蒂的女孩子说话带着哭腔:“我找到了玩具球,可是扎克不承认那是他的!”
“那不是我的!我的在这里。”一个坏笑的声音,嘟嘟的想来是个胖小子。
“胡说!你本来就有两个。”
“你这个说话不守信的坏珊蒂!”又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冒了出来,秦衿越发看不进书,尽管如此他却没有打算起身走人。他多少有些孤独,听听那些活泼的声音也好。
不过看上去那个珊蒂小女孩被人恶作剧了。
“快爬上去啊!”
“不要推我!”
那些男孩子又在合伙唱“可怜的小珊蒂之歌“,旁边的女孩子笑声不断。
秦衿听见有人搬石头的声音。
没过多久,就听见石头细碎的摩擦声,嘶嘶的像是人踩在上面发出的颤抖声。
“快上去,可怜的珊蒂!”
一群小家伙们大声嚷嚷着。
围墙是半墙边栏杆的结构,上面是圆弧状的没有刺。没过多久秦衿就看见一双小手搭在了墙缘上,然后就看见一个小女孩颤颤巍巍地抓住了栏杆,站到墙垣上。
“不,我害怕,我上不去。”
“快上去!否则我告诉你的祖母你抢了我的玩具!”扎克振振有词。
栏杆的缝隙不算窄,秦衿看见那个叫珊蒂的小姑娘哆嗦着把头伸进栏杆之间,然后就是身体。她是如此的瘦小,几乎没费什么力就钻了进来。
滴滴滴!
别墅里的警报器响了起来。
墙外的小孩子们尖叫着逃跑了。
珊蒂被警报器的声音惊吓到了,脚踩空,一下子从墙缘上摔了下来。
秦衿冲过去抱住了她。
那个女孩脸上挂着泪珠,褐色的头发,欧洲人特有的苍白的皮肤。还有那双碧绿色的大眼睛,扑扇着还没有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
她在他的手臂里,分量轻得秦衿不敢收拢臂弯。
那就是秦衿与珊蒂的第一次相遇。
他的珊蒂。
第62章
秦衿反应了一秒钟,对怀里的珊蒂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快速地把珊蒂放到一丛偌大的金丝桃后面。
“发生了什么事?”管家很快就过来了,后面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脸准备大干一场的表情。
“没什么。”秦衿慌忙往远处跨了几步。
管家怀疑地眯起了眼睛,中年人的眼角随着眼睛的眯起皱起了皱纹。
“秦少爷,你该不会是企图逃出去吧?”
秦衿张开口,然后又闭上。
末了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管家的眼睛里冒出了怒火,他讥讽道:“这个别墅的边缘都安设了红外报警装置,精确度高达微米,秦先生若是想就这样逃出去,成功几率恐怕不高。”
浓密的金丝桃处,枝叶颤动了一下,又瞬间静止。
管家朝那边看了一眼,一阵风随之吹过。
“秦少爷不如进屋吧,刚入春没多久,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秦衿点了点头,大步迈入别墅内,身后跟着一群保镖,管家正边走边打电话,不用说想就知道是打给封于娟的。
没过多久秦衿摆脱了管家的监护,再一次跑进院子里。
珊蒂还抱着书包,乖乖地坐在金丝桃后面。见秦衿来了,一双小鹿一般湿润的眼睛瞪得老大。
“我害你惹麻烦了吗?”
秦衿刚坐下,珊蒂就开口询问。
“没有。”秦衿看着她惶恐的大眼睛不禁微笑了一下,便转移话题道,“为什么他们叫你可怜的珊蒂?”
珊蒂愤懑地抱着书包缩起肩膀:“是他们在耍我,本来我们说好要一起古堡探险的,可是后来扎克说我偷了他的球,于是他们合伙起来让我自己翻墙。”
古堡探险……这里吗?
秦衿无语地揉了揉她的棕色卷发,又问:“为什么说这是古堡?”
“因为这个是红蔷薇路上最大的房子,而且我们很少看见有人在里面走动。”珊蒂轻声说道,“我听派洛特说里面住了皇后和老管家,国王一直没有回来,所以管家和皇后都在屋内呆着。”
“这里没有什么皇后国王。”秦衿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珊蒂的身体轻的秦衿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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