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孤生不再作声,把符纸收到怀里,两人安安静静呆在房间。
严凌余脸色稍霁,正想说些什么,门就被拍响了。“严凌余,我来找你玩,出来玩吧,我再去叫冉孤生一起玩。”是丹青的声音。严凌余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一次绷紧。
冉孤生眼睛一亮,思忖央求丹青找她师父解惑,正想起来给外面的人开门,严凌余拉住冉孤生的手,不让他去开门,冉孤生不解地看向他。“拂云道长说了,夜里不要随意乱走,你和丹青都把道长的话当耳边风了。”
经严凌余一说,冉孤生犹豫,而后觉得严凌余的话说得有理也就乖乖坐下,全然忘记严凌余不信拂云的道行,把他的好意丢到一边的行为。严凌余赞同地点点头,塞给他一本杂学作为鼓励,打发时间。
他屋里灯火通明就是得不到严凌余的回应,拍门声消停一会,又重新响起。“严凌余,我找你道歉行么,这么晚了,我都快冻僵,让我进去取个暖呗,或是你出来玩活动身子。”
严凌余就是不应她。外面锲而不舍拍着门,大概是严凌余打发身边的丫鬟小厮,总管又吩咐众人夜间不要随意走动,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丹青,说打扰到少爷的休息。
冉孤生坐不住,他听外面的丹青声音开始哽咽抽泣,拍门的间隔也长了些,“我……严凌余,不如开下门吧,毕竟她是客人……”
严凌余看了一眼冉孤生,架不住他的央求,松开一直抓住冉孤生的手,冉孤生欢呼了一声,跑到门边拉开门闩打开了门。
“呼,终于肯开门了么。”门外的丹青抬手抹掉眼角的眼泪,换上笑容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严凌余而是冉孤生,“怎么是你?”她的眼睛盯着冉孤生怀里露出半截黄纸。
“先进来,火盆烤一下好暖和身子,现在也晚了,不如明天我们再一起玩吧。”冉孤生热情地想要拉丹青进来,却被丹青一手拍开,飞快绕过冉孤生跑到严凌余面前。
空气多了一份蔷薇凝露的香气,严凌余不喜欢过于浓郁的花香,正想喝斥,抬头眼睛撞入丹青正在变换的妖娆红瞳,心底只来得及说一句不是丹青就没有意识了。严凌余整个人渐渐变得像扯线木偶,失去了灵魂。
丹青满意地轻声呵笑,声音清脆,但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毛骨悚然。
“丹青,你怎么了?”冉孤生心底觉得不对,嘴上又说不出一二,困惑地问道。
“没什么。”丹青勾起嘴角,“严凌余答应了,我们出去玩吧。”她转身,严凌余紧跟丹青走了出去,无视了冉孤生,也不曾像以前摆脸色给冉孤生。
“哦。”冉孤生挠挠头,也跟出了房间。
另一方面,,拂云和碧霄合力追击将军府上方那团诡异的黑雾,追出百余里,拂云停下,脸色略难看,“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
“现下该如何?”碧霄耸了耸肩,不大介意上了敌人的当,也对留在将军府的千枝和丹青表示很放心。老将军戎马一生,现在宝刀未老,精神矍铄,又有子承父业,戍守边塞,两代气运正是上升期,有福星保佑,绝不会就此绝种。
“转向源头,传信给千枝,让她密切留意严凌余和他身边的人,对方要反击了。”说罢,先行御剑朝源头处飞去。碧霄应下,掌心多了个小巧的鸭嘴鎏金熏香炉,熏香炉升起白烟,碧霄传达拂云的话,也御剑速度追上拂云。
严凌余,冉孤生跟着丹青走了一段路,路上不见一人,起雾了。
“丹青,这么晚我们上哪去玩?”冉孤生跑快几步,扯了扯丹青的袖子。
“快了。”丹青敷衍道,而严凌余一反常态不发一言。
雾更浓,冉孤生左右瞧了下,看不清景物,隐约只有轮廓,莫名地有些心慌。
“严……严凌余。”他改捉严凌余的袖子,没有意想之中的斥责,冉孤生抬眼,才发现严凌余眼神空洞,形同傀儡。“严凌余,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我害怕。”冉孤生一阵心慌,突然间没了依靠。“丹青,严凌余很奇怪,我们回去休息,不要去玩了。”
“呵,我带严凌余走,要回去你就回去好了。”
冉孤生愕然,短短两日的记忆在脑海内回放,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人不是他认识的丹青。
“你是假的,不是丹青!”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冉孤生冲出去使足吃奶的劲推开“丹青”,“丹青”察觉冉孤生冲来侧过身出掌往他心口击去!冉孤生怀里的黄符突然迸出强光,冉孤生和“丹青”都连忙紧闭双眼,撇脸以免被强光夺走双目的神采,因此谁也没有发现黄符内流动流出符纸,将严凌余、冉孤生圈入圈子里,荧光星点闪烁。
感觉炽烈白光渐弱,冉孤生睁开眼时,顿时乐了,冒牌丹青铁青着脸,却闯不进来。“啧,你以为我进来,严凌余就出不去么?”冒牌丹青声音改变了,是个叔音。冒牌丹青勾勾手,严凌余便迈出步子往外走去。冉孤生脸色一变,整个人飞扑上前,把他压在地上,用扎马步的力气紧紧坐在严凌余腰上,严凌余无意识按冒牌的丹青指示往她爬去,冉孤生反捉住他两手到压在背后,绝不让他被坏人带走!
画影现 第十三章 选择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时间回溯一个时辰,到丹青那边去。
即使是离开知味观,拂云布置的作业依然不能落下。丹青叹气,任命地铺开星图,温习之前背下的星辰方位。千枝坐在床边,手捏细针,在棚架压平的绸面穿针,偶尔才抬头看了下丹青的背影,而后又继续刺绣。
房里有个人,终究是安心。千枝又不像盯紧孩子学习的家长,一刻也不放松,没有炽热的视线落在背上,轻松的学习氛围下……丹青可耻的走神了。
冉孤生和严凌余……啧,竹马和竹马……现在才发现那句“郎骑竹马来”是多么的……喜闻乐见。古代有断袖分桃一说,可见当时这些现象不少见,诗人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句的歧义呢。丹青正神游太虚,却听千枝清咳几声。她心虚地用眼角瞄了瞄千枝,千枝仍然在绣她的帕子,全然没注意丹青在偷瞄她。
床边当摆设的鎏金熏炉升起青烟,千枝放下绣品,捧起熏炉,闭目片刻,拾起床尾的包袱,跟丹青说了句好好复习,便出去了。
丹青又复习了一会,终究是坐不住,在房里走了几圈,茶也喝了几壶,却没见千枝回来,拂云曾吩咐过这两天晚上不能随便乱跑,然后就和碧霄一起不见人影,丹青抬手摩挲脖子,脉搏在指尖下跳动,脖子还留有一圈浅红色的指印,上次桃花眼没差掐死她,后来她晕过去发生什么事,怎样被救,拂云和千枝都不肯说。
丹青其实也意识到这个世界和她认知的古代世界有所出入,虽然还没真正亲眼所见——不能不承认,见玉、璧结合,镜花阁的空间扭曲后,说明这个世界存在术。
千枝还是没有回来,丹青也没睡意,不想太早睡觉,于是她还是把拂云的话当作耳边风,溜出房间。
和冉孤生在另一边看到的情景相仿。一打开门,就看见景物在雾的笼罩影影绰绰,没有一个人走动,也听不见夜间虫鸣,丹青皱眉,偌大的将军府处于寂静之中,着实诡谲。
又走了几步,景物变化,还是在将军府里,但是却不是几步之前的景色,丹青对自己的方向感和记忆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联想到拂云吩咐的不要出门,丹青想是闯入了传说中的迷阵么。
远处有兵器交击的声音传入耳朵。理智告诉丹青,珍爱生命,远离好奇,何况现在自己人身安不安全还不一定。感性告诉丹青,过去看一下,说不定有帮上忙的地方。玛丽苏也插进来添一把火,说不定救了美男有一见钟情有以身相许。
脑海里狠狠地复习历代炮灰酱油偷看围观武林人士对决、各种阴谋会议被发现都不得好死的下场的电视剧片段后……还是拜在玛丽苏和感性的裙下,边嘤嘤咬着小手绢边内心各种欢脱地朝声音来源地出发。
地上没有多少枯枝,冉孤生口中的花匠王叔还是个敬业的人嘛。她深呼吸,保持平常心态,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丹青向来脚步无声,一路专挑旮旯小道摸过去,眼看远远有两个模糊的身影缠斗,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多余。若不是路上没有埋伏的暗哨,她无论专挑阴暗奇怪的地方隐藏,我明敌暗,不过是对方眼中的一场笑剧。思及如此,丹青放弃在角落躲藏的想法,还是从石径摸过去。
缠斗的两人,其中一人的衣着身影很像千枝。丹青眯眼,尽力想看清她的面容,可惜视力有限,在两人分开停顿的瞬间依稀分辨那人应该是千枝。两人打得不相上下,平地上多处有剑气留下的裂痕,随着两人的打斗而不停增加。就丹青这个毫无武术底子的妹子,唯一的感受就是两人的残影在飘来飘去。
换了个姿势坐在地上,免得待会一时腿软,惊动远处缠斗的两人。观看两人飘来飘去的时候,但请顺便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
挎肩布包里面装有八卦罗盘,镜花阁得来的一次性寻人道具,拂云自制黄符一张,碧霄自制黄符一张……咦,碧霄那个不着调的什么时候把这张纸塞到她包里的?她怎么就没发现。
目前貌似能用的就是拂云和碧霄的两张符,只是她也不晓得这两张符该怎么用,拂云说,要好好带在身上,能保平安;至于不着调师兄的,该不会是普通的驱蚊虫或是辟邪的吧。
又瞧了一下那边,战况不改,依然没有看出一丝门道。假如自己贸然冲出去,一张符拍到敌人身上……命中率微乎及微吧,反而还会卖了个顺水人情给对方,不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然后她的下场有多凄惨——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才不要成为那样的队友呢!
理智终于冲过玛丽苏和感性的联手封锁,把丹青拉回理智阵营。再看一眼那边战况激烈,丹青爬起来沿路返回。
回去的路又出幺蛾子,丹青黑着脸看向前方浓雾封锁,后方是打得难分高下,回去躲在一旁说不定被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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