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
糖葫芦!这三个字在丹青脑海中无限放大,她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断月很脸熟了。“你就是那个腿长侧面耍帅拿了我糖葫芦,隔日有个萝莉带着一串糖葫芦上门道歉,她口中的师兄!”
“……”断月第一次有种“别人认出自己,不是名气而是糖葫芦”的深深挫败感。都几年前的芝麻绿豆,为什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故事发生在丹青还在包子到萝莉的过渡期。有天千枝带来山里红做冰糖葫芦,兵乓球大小的山里红被千枝细心地割开剔去核,塞入枣泥。又薄又浅的小铜锅文火熬化冰糖,穿好的葫芦串往锅里滚一圈蘸满糖液,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用力摔一下,放凉的糖葫芦多了一块晶亮透明的大糖片,可好吃了。
丹青跟着打下手,她做的就是串山里红和蘸糖,绝不假手于千枝,以至于突然冒出一个人夺了她的糖葫芦,吃了一个后还说糖衣不匀,吃起来不脆。丹青只记得抢糖葫芦的那个人的侧面,结果第二天一个萝莉正儿八经带上一串糖葫芦说是代师兄赔礼,虽然那串糖葫芦同样是糖衣不匀,山里红酸的掉牙。但乖巧收拾烂摊子的师妹和欺负小孩子的师兄,令丹青顿时记忆深刻。
丹青盯了断月半晌,眼神颇是怨念。毕竟无奸不成商,好歹断月也是个生意人,面对各种顾客的刁难、讨价还价都有丰厚的经验。帘后有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耳畔传来软糯的童音:“师兄,这就是因果啊。”此人,正是当年上门去给丹青赔礼的小师妹。
“那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不过是刚好印象深刻罢了。”
说话时,方才退出去的侍女从六扇屏风后走出来,手捧着一方翠竹丝帕,上面一枚朴素无华的戒指静静地躺着。“打扰公子了。清单上的东西,奴婢已经按要求收拾好,存放在这枚临时空间指环中,等到物品取出后,指环将不具有存取空间的属性。”
断月应下,示意她交给丹青。丹青看了下手中的清单,“我能核对清单和里面的东西是否一致吗?”
检查过后,双方钱货两清,交易完成。
迈出镜花阁,丹青也没想到断月会因为糖葫芦就送了她一个一次性使用的寻人道具,糖葫芦她其实也没有怎么记挂,毕竟好吃的零嘴小吃数之不尽,她又不是吃不起,就是人物事件在过渡期印象鲜明才记了下来。
镜花阁里,小师妹和丹青一样的不解。“师兄,你不像是大方的人,你有什么目的?”
断月推了推眼镜,“她是一个潜在的客户。”
镜花阁的出口在炒肉面摊的不远处,等待吃面条的人还是那么多,好几个长相鲜明的人在她离开的时候刚入座,现在还坐在位置上吃面条。丹青得出结论,镜花阁里的时间流逝缓慢于世间?
眼下时间尚早,难得就自己一人在市集上没千枝她们的陪同,这么早回去不去逛逛街,实在是有些可惜。丹青转了个方向,朝将军府相反的方向走去。
太平郡临近黄海之滨,面积小,虽及不上附近那几个繁荣兴盛的城市。托流经太平郡的一条支流的福,水路商贸带动太平郡的经济,使太平郡内百姓安居乐业,见不到一人乞讨。郡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曲艺教坊、诗画茶社一点不逊于附近的城市里面的。
街巷纵横交错,青石板上点点深绿,墙角长着不知名的小白花。
丹青不知不觉走进脂粉巷中。
若是无人,街巷曲径幽深,街巷尽处大概是酿酒的人家,因为若隐若无的酒香正从那飘溢出来。酒香迷醉了心,嗜酒的人就会随着酒香的勾引,跨入那门前悬挂着两个小灯笼的酒坊门槛,跨过另一番新天地。可惜的是,这里人声鼎沸,女儿家的胭脂味把街巷其他的味道都覆盖过去。
门前迎来送往,不光是男子,有乳娘一类的嬷嬷陪同着带上面纱的姑娘,姑娘在门前稍稍忸怩,罗扇轻掩面纱也遮不去羞红的桃花面,也跨入了南漪庄。
丹青目瞪口呆,未嫁女子光明正大迈入青楼,这刷新了她的世界观啊。半晌,她看出了门道。
脂粉街放眼看去有五户门庭,有人陪同还是挽着少女发髻尚未出嫁的女子迈入的门是一户名叫“南漪坊”,仔细查看五户高墙内的阁楼建筑,就数南漪庄的楼阁最为奢华。而别家的却是不招待女客,而且,女客在经过那几家的时候,光从还没被面纱覆盖蹙起的眉间就能判断出,厌恶或许是说过,但也绝对不喜。
怀着好奇心,丹青跟在一户小家碧玉的身后混了进去。
前庭地方很大,几乎站满了人,不乏刚走进南漪庄面对如此多的人的吓得不知所措的女儿家。南漪庄有专门安排这些女儿家去处的姑娘,见有女客进门,引领她们离开前庭,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儿了?我们南漪庄虽接待女客,可是像你这般小的,一般我们都不接待的呀。”有个接引姑娘看出丹青和小家碧玉不是一路人,在丹青想要跟上去的时候拦住了她说道。
“也就是说,特殊情况你们也是会接待的。我只是好奇,这里就你们一家是接待女客,而且这些女客看上去都是良家妇女。”
“因为南漪庄不做皮肉生意。”接引姑娘说得很露骨,她的笑容隐隐讽刺着什么。
期间传来笙歌阵阵,人群的喝彩声。
“卖笑不卖身?”
接引姑娘嘴角有些抽搐,哪家教出来的孩子,懂的真多。
“你说的也算对。太平郡繁荣,但总会有些人的生活不尽如意,如有一技之长压身,我们借她舞台,施展她的才华,换来银钱,那又何妨?能活下去就是了。”接引姑娘抱起丹青,她人长得高挑,丹青的视线越过一众人头,总算是看到舞台上有个女子尽力施展腰肢,水蓝色的水袖盈盈,如风吹时泛起的粼粼水波。
“哦。”丹青点点头。“那个跳舞的女子模样生的挺好,腰肢柔软,怎么扭都不会闪了腰。”
“……”接引姑娘不能理解丹青的脑回路。“你的眼神挺好。”
丹青摇摇头。“谢谢夸奖。我眼神很一般,只能感觉大概她是长得好看。”
舞台上一曲舞毕,掌声雷动,有钱的看客往舞台上小银梳,或是几个小钱。
“他们这么丢东西上去,那个女子又不躲,就不怕一不小心击中额头,破相了么?”丹青看着东西不要钱一般哗啦啦往水袖舞女身上落,有一小锭银子,有几颗珍珠,有琥珀玛瑙,也有珠花等等,不禁喃喃自语道。
“赏银的多少就看跳的那支舞跳得如何。不过她应该感到高兴,她的舞得到这么多人的赏识,当然,她的相貌也是必不可缺的。”
“花辞,又有女客来了,你死到哪里偷懒了!”远处有尖锐的声音在叫喊。
“好了小丫头,你也该回家了。这里目前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等三四年后,有缘我们还能见面。”花辞放下丹青,往门口推了推,那声音又敦促了几遍,花辞才转身找人去。
丹青还不想走,她可还没有看够热闹,也没弄明白,明明是烟花之地,光顾的人不少是良家妇女,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是没出阁的闺女们。
一根用糖稀刷出来的糖葫芦递到丹青面前。丹青抬眼,递糖葫芦的是一个腼腆的书生。“这位小姑娘,我请你吃糖葫芦,你帮我送信给一个大姐姐可好?”
画影现 第十一章 传情
南漪庄内院有一亩水塘,水塘引后山溪流活水,终日甘冽澄清,是以庄内女子清晨或是登台表演之前,倚垂柳画柳眉袅娜,照水镜人比花娇羞。
丹青穿过长廊,朝着女子嬉闹的方向走去。
“乐姐姐的舞跳得可真好,他日定能名动四方。”
“可不是,没看见台下的男人个个眼睛发直,像极饿狼,恨不得把乐姐姐给吃了。”
“嘻。美人儿,给爷笑一个,乖乖的伺候爷,有的是你荣华富贵。”好端端的萝莉音装的怪里怪气,食指勾起女子的下颌,咧齿笑道。
“呸,不学好的,看我怎么治你……”水塘边上笑闹成一团。
丹青沿着水塘边走了过去,一群浅绿色舞衣女子众星拱月般拥着一个水蓝色水袖长裙的女子,方才惊鸿一瞥看的不太真切,现在近看,确实是美人。
丹青上辈子、这辈子见过的美人也算多。上辈子香港小姐、澳门小姐,影视明星等等,这辈子看到的以桃花眼和千枝为代表。桃花眼美则妖,深刻的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千枝的美则如风,本身来去无声,只有事物因它有声才显出它的存在,千枝也是如此。
而这个水袖舞衣,现下还是含蓄的,会因姐妹言语的挑逗而脸红,还有一份没被世人玷污的纯真。若用花比喻,她和白梅很切合。可丹青觉得这个女子是一朵尚未含苞待放的罂粟,等到花蕾出现,妖娆艳丽关不住。罂粟经过落红才能结出饱含毒汁的果实,他日遭情伤,这个纯真的女子就会像罂粟花瓣飘零,结出恶果送与他人尝吗?
舞女又嬉闹一会,才有人发现站在一旁的小丹青。南漪庄人每个阶层的人有自己的衣料以及样式,明眼人一下便能知晓,何况丹青衣裳的缎面料子又是市面难有一见的,自然不是南漪庄内的人,就是不知是郡上哪户人家的闺女。
“小姑娘,你是迷路了么?”水袖招手示意丹青来她的身边。
“有个书生托我送信给你。”丹青递上一封折好的信,水袖还没有接过去,倒是先被周围的女子抢走,急不可耐地念了起来。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信不长,寥寥数字,和书生的落款。
水袖舞衣两颊飞红,想夺回书信又抢不过同伴。
绿衣舞裙念完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说道:“也不过如此,穷酸书生用诗词盼得美人青睐,求一夜贪欢,天晓时分离去说他日鱼跃龙门,衣锦还乡便八人大轿抬进门,这不是骗小孩的故事么。若真高中了,可又有谁记得一个地位卑贱的舞女。花言巧语最易迷人心,妹妹,你可不要上当啊。交出的心,可就难收回了。”
水袖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