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夫,麻烦您看一下,丹青身体不太好,我担心她会更加虚弱,如果明天走不了不就得叨扰曲大夫多一天了。”冉孤生说的是真心实意,可曲杏仁听进去的话却不想这么回事了。
“臭小子,你这是在威胁我?”曲杏仁眼中闪过危险的精光,冉孤生懵懵懂懂地瞧着他,“我的话说的不对?可如果丹青明天要是发热头疼脑胀的,下不了山,不就得滞留一天了,我这话没说错的啊?如果曲大夫你不收留我们,平凌山离帝都,离太平郡好远,我们人生路不熟的,就只能在山上风餐露宿……”
丹青在一旁越听越黑线,冉孤生同学,你这是强硬的博取他人同情心,真心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咳咳。”丹青轻轻咳了几声,将曲杏仁的注意力引了过来。“曲大夫是吧,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你不欢迎我们,明天我们会自行下山的,冉孤生就一个二愣子,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虽然他的话都是发自真心。”
咦,这话听起来好像和冉孤生一个风格的啊……
丹青说完仔细思量,很有一种强买强卖的调子——你不收留我们,我们就在山上自生自灭;你不欢迎我们,我们会自行下山,就是我病怏怏也不会拖累你的。
她可以选择回档,忘掉刚才那段话,重新说一次吗?
“既然如此,明天你们就下山去吧。”曲杏仁挑眉,抽身就走。“又不是病到快死,不过就是喝凉水喝坏了肚子,加上身体有些虚弱,用得着这种生离死别,悲愤的语气说话吗。”
他的嘀咕飘进丹青和冉孤生的耳朵中,冉孤生红了脸,丹青瞪了一眼冉孤生,盖过毡子捂住脑袋,背向冉孤生,丢人丢大发了!都是冉孤生误会的!求回档!或求删档!
“诶,丹青,别捂住脑袋啊,要是你被闷死了怎么办?”冉孤生见丹青盖住脑袋,没有透气的打算,连忙说道。
“闭嘴,你不要乌鸦嘴!快睡觉去!”丹青掀开毡子,冒出头来,回头喝道。
他见丹青的脑袋没有缩回毡子里闷着的打算,就走出房间,关上门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哦,那你不要盖住脑袋,祝你有个好梦。”
“晚安……”冉孤生都这么说了,丹青的语气也软化下来,合上眼睛,也轻声说道。
丹青再次醒来的时候,透过窗纸照影进来的阳光温暖和煦,如同春日。
屋里摆设清雅朴素,纤尘不染,看得出屋主每天勤打扫,竹窗、檀木书桌、竹屏,以竹布置房间,难怪感觉清凉舒适。
出了房间,站在走道上,竹屋对外是一片开了绿叶的桃林,屋子外围被爬了牵牛花的篱笆围绕,屋前搭起了竹棚,竹棚上爬了瓜藤,小花隐藏在叶子当中。
原来茅草屋里是竹木结构,丹青明悟。
远处桃林下坐了两人,其中一人穿着道袍,另一人头顶光光,很亮眼。
她走过去。
“哟,昨天昏迷的小丫头醒了?”刚靠近他们,道人转过身来,面向丹青,打趣道。“杏仁和背你来的那位小孩采药去了,还没回来。”
“谢谢道兄收留。”丹青作揖说道。
五湖四海的道家人都是一家,无论是茅山派、还是将近没落的五斗米教、还是日益鼎盛的纯阳宫,都是求天道觅长生,关起门来,往上细数数百年还可算是同脉同宗呢。
“坐吧。”
“谢谢道兄。”丹青安静的坐了下来,才抬眼打量坐在对面的大师。
大师是个青年男子,眉目俊秀,却又如心态平和通透世态的老年人一样慈祥。
双手合十静坐在那里,时间经过他身边都好像轻轻放缓了脚步,不忍心打扰他的恬静。
唯有他身边跟随着的碧蝶,扑扇着翅膀,时刻不消停,也好像在嘲笑,时间才没有在他身边放缓脚步,还是那样指间沙,稍不留神,红颜枯骨。
见丹青的目光聚集在碧绿色的蝴蝶上,大师唇边泛起笑意。“这是苗疆的蛊蝶,翅膀上带毒粉,不要轻易触碰它。”
刚伸出爪子的丹青立刻缩回去,幸好没摸上去,中毒了怎么办。
碧蝶好像嘲笑丹青的胆小,缓缓落在大师骨节分明的指尖上。
——
杯子今天考完经济数学,目测一定挂科……各种忧桑,明天还有一科,就可以休息三天继续考试……于是不如来点收藏推荐什么的鼓励鼓励~/~
画影现 第一百零六章 往事
碧蝶停驻在大师的指尖上,翅膀微微煽动。
“大师,你不是说它身上有毒,不要轻易触碰它……难道你修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丹青指着碧蝶,手指微微颤抖,不过看碧蝶的外观,倒是令她想起了游戏里苗疆的五毒门派。
他们用得一手好蛊,奏起笛子,冰蚕牵丝、千蝶、醉舞九天的治疗量,都和她们身后的宠物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丹青见得最多就是五毒妹纸身后经常有成群的碧蝶扑扇着翅膀跟随着它们的主人。
“施主言重了,没有这样的事。”大师微微向前行礼,而他指尖上的碧蝶却没有惊飞。
“那是为何?啊,我知道了,大师是不舍得碧蝶受到伤害对吗?”丹青以为自己明白大师的意思。
大师摇摇头。“非也。”大师看向指尖的碧蝶,目光温柔,虽不是目光温柔滴水,但看碧蝶的时候,目光底下还包含了几分宠溺。
他没有遮掩什么,而道长的表现是个知情的,丹青发现大师的目光后,心里揣测几分,苗疆的女子给情郎下相思蛊、生死蛊一类的子母蛊,为了防止他变心,那眼前这个大师,是因为承受不住苗疆姑娘的拳拳爱意,所以遁入空门?
“似乎有故事可听的样子,大师能说一说吗?”丹青提议道。她也想起她离开知味观是为了在《博物广记》上记载所见所闻有趣的事,那眼前的大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故事。
“可以。”几乎没有犹豫,大师应承了下来。
丹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来以为大师心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会推脱,找借口,或是找佛偈塞住她思维乱飞的大脑,如今看来,大师坦荡荡,是她这个小人想龌蹉了。
大师娓娓道来。
那是个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自从他皈依佛门后,青灯木鱼,静心思过,日子好像就一下子变成了岁月,所以也有可能是在这一两年以内才发生的事。
那会他还是一个游侠子,游历名山大川,看倦了中原,又对销金富庶的江南水乡不感兴致,听闻苗疆风景山峻水灵,苗民热情厚朴,便继续一路南下,往西南苗疆那边去了。
他就在苗疆那里遇见了她。
她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子。
可能因为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去看大山另一边的世界,生活在一个自给自足,近乎封闭的村庄中,所以十六七岁的她还是保持着纯净的心。
这一份纯净,他到现在都没有再见到第二个人拥有过。
大师陷入回忆的思绪中,丹青也不贸然打断他的回忆,因为大师慈祥的面容发生了变化,还是那个轮廓,也不是五官整容,但是丹青就是觉得,大师一下子年轻了不少,少年意气风发,应该与他那份少年凌云壮志的记忆有关。
他迷失在竹林,兜兜转转地,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这个竹林莫非是一个阵法?若是这样,就得破上一破,看里面到时隐藏着什么秘密!
怀揣着这个念头,迷失在竹林的第五天,他走出竹林看见村落。
村落很小,数来就七八户人家,紧密地团聚在一块,周围是开垦的田地,被竹林包抄,又被连绵的大山像围脖那样护起来,大自然似乎并不想让人发现这么一块世外桃源的地方。
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他走来的这一大片竹林外正好也有一个小镇,比不上边陲重镇,但因为就在官道边上,往中原方向去,来往的中原商人和苗民在这个镇上驻脚,以物易物各得其所,所以这个镇上颇为繁荣。
而他在镇上落脚的时候,竟然没有听说竹林里隐藏着一个村落,不由得想起老子的话来。
“你是何人?怎么会到我们家来。”
背后忽然响起声音,他心里一惊,怎么会有人出现在他背后,心里想人已经出手,拔出刀转身划过去!
等看清人的时候,他不禁一愣,讪讪地收回手,将刀插回刀鞘中,抱拳道歉:“对不起,姑娘,我只是……下意识的……没有伤害到你吧?”
背后响起声音的时候,他忽略了声音之下的性别,脑海里只想着不能留着后背给敌人,谁料竟然是一个弱质芊芊的苗疆女子,幸好没有伤害到她,不然得罪了当地人,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都没有回答我的话,你是何人,怎么会到我们家里来?”女子年约十六七岁,眼睛大大圆圆的,头上的银帽凤鸟蝴蝶花簇其上,或翔或踞,下段沿帽箍垂下一排银链吊穗,叮叮当当的小银铃,冠后拖三组十二根银羽,羽长及腰,雍容华贵的银帽戴在她头上,还有银晃晃的项圈、手镯、戒指、衣片、围腰链、银扣等等,显得她的身姿纤弱,不过也能直接表明,这个村庄非一般的富庶,光看她全身几乎是穿着银子就知道了。
“我是中原来的,在竹林迷路了,于是我就破阵进来。”他摸头觉得不好意思,花了几天研究这个阵法,在阵里自然没阵外看得通透,若不是现在是春天,竹笋从地里冒出来,就地生火,烤了将就填饱肚子,饿了就喝露水。
不过为了破阵,竹林都被他破坏的乱七八糟。
“中原人都是蠢蠢的。”少女听了他的话,飞快的跑进竹林里面,他摸不着头脑,也没想过要谋财害命,少女跑进竹林里也没打算去追,只是觉得她一双玉足跑在竹林里面不会被枯枝落叶刺伤了吧。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出来,他只好往村落走去,看能不能讨顿饭果腹,然后再离开,这个小村落一眼看尽,也没什么好看的,倒是远处的山脉可以过去瞧瞧。
“喂,傻傻的中原人,你就这样走了?”才走了几步,少女就跑了出来,拦在他前面。“虽然你破了我们家的阵法,不过我们家也不是你们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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