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收场作者:眉雨湮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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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作者:眉雨湮湮-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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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冉道过谢,站在门口对陈跃招一下手,陈跃走过去,这房间小而简陋,靠墙有一条沙发,中间有两张拼在一起的办公桌。
  空调已经打开,陈跃在沙发坐下,宁冉环视一周,房间只有一扇窗,窗外不到半米就是另一栋房灰色的水泥外墙,有窗等于没有。
  低头看着陈跃:“在这坐会,没问题吧?”
  陈跃略笑着摇一下头,这至少没有危险易燃品,手伸到衣兜掏出烟,抽一支在宁冉面前晃晃。
  宁冉一直没坐,摆摆手,“我出去看看,你自己在这休息一会。”
  

  (十五)

  烟抽完,陈跃摁灭烟头,站起来,伸手拉开房间门的时候热气扑面而来,跟小办公室相比,走廊里热的像是蒸桑拿,宁冉站在工作室外,眼神直直投向窗内。
  他走过去,宁冉看他一眼,“这大热天的,屋里待着去。”
  说完,眼光又立刻转开,乌黑的双眸专注而期待地看着工人有条不紊地侍弄他的玻璃。
  陈跃没说话也没离开,不过一会,汗水顺着宁冉的鬓角淌下,他转头上下认真打量陈跃一阵,又抬起手背在鬓边随意抹了一把,抬脚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嘀咕,“怕你了真是。”
  话是这样说,声音却不是不愉快。
  两人走进小办公室,房间里空调开得还算足,陈跃反手带上门的时候,突然听见宁冉说,“别关,就开着吧。”
  随之,见他在沙发上坐下,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刚才在关着门的空调房里抽烟,陈跃自己也熏的眼睛疼,敞着门,他坐在宁冉旁边,宁冉点上一支递到他面前,他接过来,宁冉转头又自己点上一支。
  窗外蝉鸣声枯燥地一直持续聒噪,夏天炎热的午后又平添几分烦闷。
  陈跃仰靠着沙发背,夹着烟的手漫不经心地搭在扶手上,烟雾升腾在眼前的时候,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宁冉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眼光却一直看着对面墙角,今天打见面就没见他笑过。
  脑细胞死一地也没想出自己究竟哪开罪他了,或者,是遇上了什么别的烦心事?
  宁冉不怎么会跟人逗乐,半晌,他开口:“Vicky那有些日子没去了,今晚上,咱俩喝几杯去?”
  陈跃看他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继续抽他的闷烟,宁冉心里突然有点窝火,没再自讨没趣。
  坐了许久,话却没说几句,听见屋外有人叫了声,“宁工。”
  宁冉赶紧起身,应了一声,大步走出门。
  陈跃坐在沙发上动也没动,抬手看一下表,下午四点十五分。
  片刻,门外一阵匆忙脚步声,宁冉半个身子探进门,“陈跃,我这一时半会完不了事,要不你自己先回,或者去哪转转,晚上咱们再约?”
  这边坐等着活干完自然枯燥,早先,宁冉就想让陈跃先走,因为吃不准说了他会不会更不高兴,所以干脆没说出口。
  刚才整面玻璃的效果出来了,不规则花纹,本来限制不多,求的就是远观时的均匀灰度,但做出来的这几块,远远看去也是花的。跟玻璃师傅商量了一阵,决定他自己进操作间在成品上继续修补,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完事。
  陈跃看着他,笑了声,依然仰靠在沙发背上,没说半个字,眼底看不见半丝笑意……
  长时间等人是件持续犯二的事,等过两个小时的时候,总想着一百多分钟都已经过了,再坐片刻就差不多了,想着想着,三四个钟头就过去了。
  宁冉再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定,小办公室没开灯,但门开着,他匆忙走进去,“等久了吧,总算忙完了。”
  抬手按一下电灯开关,没一点反应,显然灯是坏的,见陈跃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宁冉一边将卷到肘弯的衣袖利落地放下,戏弄地踢一下他的脚,“还坐着干嘛?东西做好了,我自己觉得还凑合,你去验收验收,然后咱们找个地吃饭去。”
  借着从走廊投进的微弱灯光,看清地上散落着十来个烟头,陈跃抬头定定看着他,昏暗中仍能辨清他眼眸深邃。
  就算再迟钝,这时候也知道陈跃的不良情绪的确是针对他了,宁冉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看着陈跃的眼睛。
  片刻四目相对,陈跃唇角忽而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但终于站起身。
  见他朝着门口走过来,宁冉心里暗吁一口气,转身刚准备出门,突然手肘被人紧紧握住向后猛地拉扯一把,随即,门哐地一声被摔上,不足八平米的房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顿时受惊似的挣扎着极力摆脱陈跃钳住他的手臂,但刚经过整个下午工作的疲惫,他的力气哪里是陈跃的对手,手臂被拖着朝身侧猛摔过去,一时失重,腿踉跄好几步,背重重撞到坚硬的墙壁。
  “滚!”他立刻嘶吼出声,但是,颤抖的声线顷刻便被陈跃强势覆下的嘴唇封缄的听不见一丝一毫。
  越发激烈的挣扎,拼尽全力地扭打,本来是已经脱力的身体,在被极力控制着压在墙壁上后,竟突然像是只受伤的野兽似的,绝境中又不顾一切地回击。
  被反剪在身后的手臂终于全力挣脱,一拳重击随即落在陈跃的腰侧,突如其来的钝痛中陈跃的力道只放缓些许,身体蓦地被推着向后踉跄几步,顷刻,拳头又落在他的肚子上。
  陈跃疼的闷哼一声,弯腰捂着腹部,再也顾不得宁冉。
  门被打开瞬间,宁冉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走廊上有人被撞倒发出吃痛的惊呼,随着急促落荒而逃的脚步,院子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
  许久,才重新恢复平静……
 

  (十六)

  一直冲出路口,宁冉停在街边侧身靠着路灯喘了半天才勉强镇定了些。
  正是华灯初上,路边霓虹光彩闪烁流离,看着周遭来来往往行人,马路上车影如织,耳边喧嚣不停,这才觉得像是终于摆脱濒死的绝境,重新又回到人间。
  顾不得行人路过时好奇探究的眼神,脱了力的身体,重量全都倚靠在路灯杆上,刚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逼仄的暗室,逃脱不开的钳制,四面墙壁像是要倾轧过来将他碾碎成泥,宁冉大口大口的喘气,冷汗从额头上不停地渗出,又顺着鼻梁滑下,肩膀仍然止不住的战栗,虽然是盛夏,他手脚冰凉。
  这样的噩梦,突如其来的,他没想到,还会经历一次。
  认识陈跃这么久,今晚,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怕他。
  撑着路灯杆的手紧握到指节发白,那个混蛋,恶棍,TMD刚才是要杀了他吗?
  一辆车从路边开过去,车灯的光掠过他的方向,可以看清他湿透的前发蜷曲着贴在前额,双眼泪红,脸色却是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
  好半天,终于恢复几分理智,他颤抖着身体,缓慢地转过身背靠着路灯杆,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
  不是陈跃的错,他知道不是。
  他那档子破事,陈跃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今天等了他整个下午,或许,当时,只是想跟他亲热。
  身后就是他一路狂奔而出的暗巷,过了半晌,宁冉站直身体,虚软着双腿又走回去,他对陈跃动手了,还不知道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巷子长的一眼望不到头,路灯之间的间隙却很长,光线幽暗,中间行道不过一米半宽,两边是高高的灰色水泥墙面,像是随时会向着他倾倒过来,宁冉不知道这个年头,这个城市怎么还会有这样黑的地,身体里一阵虚寒,但陈跃或许还在那没走,脚步不断加快,他小跑着,最后干脆大步向前狂奔。
  终于看到玻璃作坊的灯箱,一口气跑进店里才刹住脚,店主正和伙计说着什么,刚才见他没命似的往外冲,现在又见他回来,两个人转头看着他,神色愕然中带着几分戒备。
  手撑着柜台喘着粗气,汗水滴落在眼帘上,“我朋友呢?”
  “走了,跟您也就前后脚。”店主简单地回答。
  宁冉不禁抚住额头,懊恼地叹息出声。
  下午和晚上连番的折腾,身体已经是疲惫至极,他在店里坐了一会,店主跟他说那玻璃的事,宁冉从兜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锁,翻出陈跃的号码,拨出去。
  响了几声,听见无人接听的语音提示,宁冉再拨,这次,电话里提示用户已关机。
  屏幕灯暗下,宁冉坐在那对着手机怔怔出神,他们认识几个月,为方案联系陈跃都是由他助理代劳,这竟然是他,第一次亲自,主动,打电话给他。
  陈跃又怎么可能没有觉察,可是,即便是被这般不冷不热地对待,这个男人还是跟着他转了这么久。
  总是带着些痞气地跟他若无其事地谈笑,插科打诨,从没就此多说半个字,陈跃本来是个少爷。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今天终于被他给得罪透了,宁冉突然觉得,自己就真是一活生生的麻烦精。
  “宁工,”突然拔高的一声倏忽打断他的怔愣。
  转头看着店主,店主神色有些无奈,“明天,您几点找人来取?”
  见他皱着眉,一脸茫然,又补充一句,“就今下午做的这几块玻璃。”
  宁冉把手机揣兜里,站起来,“我先跟工地联系,明天再给你电话。”
  

  (十七)

  第二次给陈跃电话,是在第三天的清早,拨过去,这次接通了,再次听到陈跃的声音,宁冉脑子空了几秒,转身对着办公室大面的玻璃窗,“是我,
  昨晚上睡的好吗?”
  他想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这什么破开场白。
  听见陈跃笑了声,“能有什么不好。”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支吾,“那天晚上的事……”
  马上就被打断,“多大点事?”
  陈跃的反问在电话里听起来像是毫不在意,开口前,他又笑了声,宁冉觉得他笑的有点冷。
  本来是要道歉的,但对不起这三个字临场了还是说不出口,也没等他说出口,陈跃立刻说道:“我在外地出差,这边正忙着,挂了先。”
  宁冉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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