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突然……”
“没关系。”穆择打断原来的话,不太期望再次从原来口中听到谎言。
原来站在玄关处呆了会,才换下鞋,“穆先生,吃过晚餐了吗?”
穆择重又拿起杂志,眉眼甚为冷漠地恩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
这样,再开启话题下去,就算是自讨没趣了。
原来尴尬扯了扯唇角,就走进房间,拿出了换洗衣物,到浴室里去。
洗完澡后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穆择竟是坐在沙发一角,颇为疲惫地揉着额角。
原来不自觉就走了过去,顿了顿,还是坐在了穆择身边,轻声开口,“穆、穆先生,累的话,就先去休息吧。”
穆择抬眼,唇角摆设般的上扬着。
也并不说话,两人静静坐了一会,穆择突然握住了原来搭在膝头的手。待原来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又放了开来。
“我先去洗澡。”
“……恩。”
穆择身形疲惫地离开,走时,似乎还发出了一声轻轻的仿佛没有存在过的叹息。
原来愣愣望着,只觉得被穆择握在掌心中的指尖发着烫,隐隐连着心脉一般。
处于模型店二楼的房间并不宽敞,只是灯光点点,满室温情,让人更加眷恋。
客厅内四处可见当初二人度年假旅行或在工作期间拍摄的照片,都装在精致的镜框里,每次看了,都让原来舍不得移开眼。
四处看了看,发觉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原来就熄了灯,走到卧室里,从背包中翻出了今天问同学要到的资料,刚刚翻了几页,浴室门就被打开了。
原来仓皇收起资料的同时,也不禁扭头看去。
刚刚出来的穆择发尖还滴着水,正不耐烦地用宽大的毛巾擦拭着,裸着上半身的麦色肌肤漂亮,线条阳刚惑人。大概是被热气熏得有些晕,穆择擦拭了几□子,就将毛巾搭在脖间,缓步走到了床沿坐下。
原来敏感地动了动,往边上挪着,离穆择远了些。
可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清晰的闻见了空气中独属于穆择的,不可抗力的气味。
穆择因为原来的举动背上一僵,过了几秒钟,又转过身来,趁原来红着耳尖低着头,一把托起原来的下巴,还用拇指指腹缓慢的摩挲着原来的下唇。
原来怔怔望着穆择,羞怯间,连眼角都红了。
穆择勾了勾唇角,慢慢地凑近原来,而后吻了原来一下,抬起头,见手中的小孩子并没有反抗,就又靠近了些,将原来缓缓压倒在床上,细细吻了起来。
少年的唇瓣细腻柔软,刚刚沐浴过的身体温暖带着水汽,掌心抚过腰侧,还能感受到身下的人敏感地颤了颤。
穆择低低喘息,脱下原来的睡衣,轻咬原来细白的脖颈。
原来忍不住轻哼出声,双手也不自觉环住了穆择,羞怯地闭着眼,任穆择侵犯。
湿吻一路向下,穆择甚至已经拿起原来的双腿环在自己腰侧,肆意亲吻时,却被原来不远处,从被子里露出一角的杂志分了神。
白炽灯大亮着,很轻易地便可以看清封面上的几个大字。
穆择怔了怔,浴巾下的东西本已蠢蠢欲动,此时却是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仿佛是寒冬时,在最后一块煤火上倒了一桶雪。
原来感受到穆择久久不再动作,困惑地睁开眼,顺着穆择的目光看去,倏地不自在起来。
坐直身体,用被子盖住敏感处,就扯了扯唇角,将那本书拿了过来。
“穆、穆先生……”
穆择淡淡抬眼,看着原来。
“我、我……一起上课的同学,有一个……父亲是做整形医师的。”
小孩子应该是努力地措辞着,解释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令自己还未准备好的事件。
“您、您脸上的疤……我……”
原来笑得牵强,微颤着将手中的介绍资料递给穆择。
穆择坐在床沿,神色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喜怒,甚至唇角还带着笑。
穆择接过,只是随手翻了几页,就对原来说,“费尽心思……想让我除掉脸上的疤吗?”
原来点点头,带着些许愧疚,“穆先生的脸,都是……”
穆择却是不在意地将书扔到一边,“这种东西,我并不需要。”
原来因为穆择毫不掩饰的拒绝而尴尬,缀着红晕的脸颊也渐渐苍白了起来。
“还是说,你在嫌弃我呢?”
穆择轻声问着,语调里还带着些笑意,像是只是随意的开玩笑般。
原来猛地抬头,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不、不是的……”
他怎么会嫌弃穆择。
穆择这样高高在上,他根本没有资格嫌弃穆择,只是会在意穆择变得不再完美无缺。而且,那些缺憾和瑕疵,还是自己赋予的。
只要想到毁了穆择事业的元凶是自己,他就会觉得羞愧。
每天要看到穆择的脸,自己却无能为力,已经是极限了。
他想要做一个配得上穆择的,最起码,不会给穆择添麻烦的人。
只是似乎他每次都是搞砸。
穆择眼睫低垂,依旧英俊的面容上有淡淡的嘲讽和怒气,原来不安地望着,只是一个眨眼,穆择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的浅笑,并且还语气轻柔地问他,“补习班最近的课程,还跟得上吗?”
原来只觉得自己最跟不上的是穆择的节奏,头微微发晕地回答,“还、还好。”
“如果觉得吃力了,要跟我说。”
男人的掌心宽厚,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发顶。
原来低头,掩饰着眼角微红,轻声应着。
气氛看似又恢复成平静,两人并肩坐在床上,却再也没了暧昧的气息。
穆择安静地翻阅着建筑杂志,原来就找出课堂笔记来,细细浏览着。
被穆择丢在一边的整形医院的介绍,却是再也没有人去碰了。
这大概便是穆择的逆鳞。
其他方面可以随意调笑,唯有毁容不行。这触及了穆择身为男人的自尊。
可纵然是惹得穆择讨厌甚至厌烦了,原来也还是想尽上自己的一份心力。
到了作息时间,两人就默契地关了灯,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平稳,原来侧躺在床的一边,静静地凝视穆择依旧宽厚的背脊,传输过一股股令人安心的温暖般,突然间就难过起来。
或许他在穆择心里,就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不断的给人添麻烦的小鬼。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无所有,哪一样不是穆择给与的呢?在这种被人疼宠的错觉下,他就变得开始想要获得更多了起来。
他不想穆择单单用同情的愧疚的目光看着自己,也想挺起胸,认认真真地对穆择说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
只是他没有胆量,害怕被嘲笑,被拒绝。更加没有资格。
穆择能够收容他,同他一起生活,就足够他感恩戴德的了,他又哪里还能提出自私的要求呢?
夜里一下子变得有些冷,原来蜷缩着身子,在微微自卑的情绪下,竟是大胆伸出手,握住了熟睡中的穆择的。
隔天是星期六,原来早早醒来,正在给穆择做早餐,就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
穆择恰好起床,便随口问道,“谁打来的?”
原来坐在玄关换鞋,微微笑着,“是钟少。”
穆择望着原来浅笑着离开家,孤身一人站在冷清的客厅里许久,才愣愣的,走到厨房里拿出原来为他准备好的早餐。
明明阳光灿烂,云淡风轻,这样的好日子他却提不起精神。
难耐地忍到中午还不见原来回家,穆择拿起放置在茶几上反复看了许久的手机,拨起了号码,在最后一刻却还是顿住,想了会,拨通了方易的电话。
“哦,钟醒正在郊外拍广告。”方易爽快地便说出了钟醒的所在,“好好的问钟醒做什么?他又惹到你了?”
下一秒方易就紧张起来,“这次可说好,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要打他的脸了,公司没有时间让他再休息两个礼拜。”
穆择心不在焉地应着,挂上电话,就驱车前往了钟醒所在的郊区公园。
途中接到严怀的来电。
电话里严怀的嗓音爽朗带着明显的八卦,“喂喂,我又去问过了,就是昨天看见的和小孩子一起吃饭的两个小鬼。”
不等穆择开口,严怀就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这两个人也太年轻了,完全没有戒心,不知道世间险恶,我只说了自己是小来的亲属,就立刻无话不谈地解释给我听了。”
严怀哈哈大笑着,“小孩子是为了给你找整形医院,才和这两个人这么亲近的哦。”
严怀还以为自己得了个了不起的秘密,得意洋洋地叙述着,“昨天也是一样,那个男生以介绍自己的父亲给小来认识为要挟,才逼得他推了和你的约会。喂喂,再问你一句,你知道那个男孩子为什么这样明目张胆的追小来吗?”
穆择不再有耐心听下去,只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兀自挂了电话。
完全不顾电话那头严怀愤愤的叫嚷。
不一会就到了郊区公园,穆择戴上帽子和眼镜,走下了车。
初秋微凉,公园里随处可见渐渐变了颜色的银杏。
不远处就是广告的拍摄地,有几位记者蹲点,而且女主角也是曾经合作过的影星,贸贸然冲过去,难免会不被认出来。
但穆择着实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可以看见大大的遮阳伞下,凶神恶煞指使着阿明给自己揉肩,而后又对坐在一边的原来怒吼些什么的钟醒。
钟醒的态度一直都是恶劣,他不明白,为什么原来还可以微笑着面对甚至称得上包容钟醒的所作所为。
或者说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原来开始后悔了吗?
又想到昨天从服务生那里听来的消息,穆择捶了身边无辜的银杏树一拳。
不远处的原来依旧在讨好地对钟醒笑着,直到导演的吼声响起,钟醒才不情不愿站起身,而后冷